简介:
男主篇
生性多疑的皇帝只有一个宠臣
二十四岁官拜大司马,未曾打过一场败仗
却无人知道他早在第一次进入匈奴时败给了一双眼睛。
长安街上霍靖一眼认出了居北熙,将她带回府中收为小妾护在身后。
她喜欢看典当行人来人往,他便给她买下典当行。所求之物,无一不应。
天不怕地不怕的将军只怕夫人离开长安。
某日他与皇上的交谈中说:“霍靖心中有两愿,一愿将匈奴打出漠南。”
皇上问:“其二呢?”
霍靖道:“与夫人厮守白头。”
女主篇
中原人说她生的美,但在匈奴她一直都是异类。
为了让周围人接受自己,她自幼便骑射绝佳。十五岁便成了唯一的女将军。
居北熙始终秉承着一句‘百炼成钢’。直到霍靖告诉她,‘会哭的人才有人疼。’
她假装哭了一声,眼中看见了慌张的霍靖。
只是她是来杀霍靖的。
幽都无情,长安阴险。唯有将军府是一处安身之地。
Part:
丞相府内居北熙被一众夫人为难住了,霍靖赶到后将她护在身后道:“诸位,霍靖不是逞口舌之快之人,而是舞刀弄剑之辈,下次我家夫人再有任何不快之处,便是刀剑无眼了。”
一句‘夫人‘不免让众人震惊这个小妻的地位。
“将军,我们会在战场上相见吗?”居北熙想都不敢想。
“不会。”霍靖答。
祁连山旁
居北熙看着对面的人笑了一下,“将军,好久不见。”
霍靖答:“许久不见,我来接夫人回家。”
中原人信奉桑树,因为桑树寓意着子嗣。
居北熙知道后便悄悄停了避子药。
有了身孕后居北熙被中原对有孕之人的规矩束缚的紧。
居北熙泪眼婆娑找到霍靖,“夫君,这孩子能不生了吗?”
“生下这一个再也不生了。”霍靖心疼的紧,他冒着大忌讳不让奴婢将那些规矩加在居北熙身上。
精选片段:
晨阳未升,烛火摇曳。
一红衣女子坐在铜镜前梳妆,细而弯曲的眉,薄饰目下、若啼处,小而饱满的嘴唇抿了一口胭脂。妩媚的妆容遮掩了她原有的青涩。
梳好堕马髻她看着镜中一旁的奴婢问:“你说是我嘴上的胭脂红还是这衣裳红。”
奴婢道:“衣裳胭脂都只因在女郎身上才红得好看。”
居次接着问:“若是非要选一个呢?”
奴婢有些不敢说她怕居次不是这样认为的。
居次看出了她的焦虑,微微一笑道:“但说无妨。”
奴婢轻声道:“奴婢以为胭脂更艳些。”
“是啊,胭脂更艳些,可惜胭脂山没了。”说话间居次右侧脸颊一滴泪划过,她看了一眼旁边的匕首。
这匕首带入中原必要见血算了结。
低眉她看见手上已经快要看不见的烫伤,这是前些时日学做羹汤时留下的。
“女郎,是时候出发了。”走进来一个老媪道。
居次起身道:“知道了。”
通行令交到看守城门的人手中,来了几个士兵在轿外走了一圈便让他们过去了。
从进城门开始居次就保持着十分戒备的状态,她一袭红衣坐在马车里明艳的妆鲜红的唇与这中原的新娘子看起来没什么两样。唯独头上的骨蝶簪看起来不那么华丽。
“女郎前面就到了。”轿外的老媪道。
居次嘴巴微张道:“知道了。”她掀开些帘子,长安街果真繁华。
有一个地方吸引了她的注意,这里没有门在一堵墙上很高的地方只有一个小窗,旁边立着一块牌匾:典当行。
街上从未见过的行人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或许是自己和他们长相相似。
“女郎,莫要露面。”外面的老媪道。
她轻叹气放下帘子。
热闹的长安大街没人会注意到这个马车,更没人会想里面的人是谁。
她叫居次不过从今天开始她有了一个新的名字——居北熙。此刻这辆马车要去的地方是一处别院。听闻当朝皇帝要给年少的将军送几位美人,今日她必须被选中送到霍靖府中。
行至驰道之上,外面突然一阵吵闹。
“避让、避让。”
两匹马从街上驰来,前者路过居次的马车带来的风掀开了挡帘,居次坐在车中不敢动,在长安街上遇见达官贵人不足为怪,马车停下来了想必遇到的是有身份的人。初来乍到能少一事便是一事。
后面马上的少年笑着追赶,远远望去那位少年就有着飒爽风姿,仅凭衣着就能认得不是寻常人家的公子。
他策马过了居次的马车,余光瞥见一眼居次的芳姿,那双眼他记得,
霍靖立刻快马加鞭前行至拐弯处从后面追上了居北熙的马车。
原本老媪都让人接着走了,见骑马之人折回只能停下等他先过,谁知骑马之人直接停在老媪面前。
他问:“里面的人是谁?”声音清澈,配得上他棱角分明的五官和不似久经沙场般白皙的脸庞。
少年那带有活力的阳刚之气在一举一动间显现。
老媪自然认得眼前的人是谁,就是大汉朝人尽皆知的将军霍靖。
老媪行礼道:“回将军是我家女郎。”
霍靖直言道:“我自然知道是你家女郎,哪家的可有婚配?”
老媪回:“长安外居家人士,未曾婚配。”
居家?难不成是想和居股挂上关系?霍靖并未说出自己的心事,看似蛮横道:“那是什么人家不曾听过,带我府上。”
这下老媪有些慌乱,“这?”是要去霍靖府上不错,但计划不是这样的。
霍靖又说了一遍:“我说带回去我府上姑姑是没听见?”
“发生了什么事?”居北熙在里面问。
老媪道:“女郎,霍将军想请您移步府上。”
霍靖哪管他们那么多,这时跟随他出来的随从也赶到了。
“带回府上。”霍靖吩咐道。
马车被强行改变了方向,眼见离自己府上越来越近他轻扬嘴角,没等我找你你倒是自己送上门了。这一次我看你往哪逃。
霍靖不允许有人能从自己的手中逃过,如果逃了第一次那也别想有第二次。
居北熙知道情况有变,下轿后她就被下人带进了一间屋子,之后所有人都离开了响起了锁门声。
霍靖并非十分好色之徒难道他察觉到了什么?贴身的奴婢和老媪都不在身边,居北熙心中有些不安。
“这屋子何时上了锁?”居北熙听到外面有声音响起,或许是这府上的奴婢。
又有一人答:“听闻白日里将军带回来一位女郎。”
“女郎!”这个奴婢显然大吃一惊,“不是说皇上赏赐的女郎明日才到?”
另一个奴婢轻笑,“皇上指不定是要给将军赐婚,这女郎或许是将军心头好。”
房间里没有灯外面的人也不会觉得里面有人在,居北熙将这一切听入耳中不知霍靖何时能想起这里还有一个自己。
另一边的夜宴之上霍靖推辞不了皇上的美意只得答应让那些个女郎进入府中。
他想到了家中被自己关起来的人,这里的女郎都不如她一人美艳更没有她浓妆淡抹都掩盖不住的英气。
晚上他到了府中就直接去了那间关着居北熙房间的门。
来者提着一盏灯,进房后他又耐心地把房中的蜡烛一一点亮。黑暗的房间慢慢亮了起来,居北熙起身走进给他行礼。
“敢问将军何时让小女子回家?”暖光下她显得越发美丽,这副娇容不应该总在马上受尽烈日。
霍靖走上前靠近她问:“女郎既然进了我府上还想着走?”
居北熙一时间不知如何作答。
“你叫什么名字?”霍靖问。
居北熙低着头不敢看霍靖,轻启嘴唇道:“居北熙。”
“家住哪里?”霍靖坐下后接着问。
居北熙站在一旁回:“长安城外。”
霍靖一笑,道:“明日我便遣人去提亲如何?”
闻言居北熙立刻跪下道:“求将军放过。”
霍靖凑上前捏起她的下巴,道:“怎么?女郎看不上本将军?”
“不,不是。”因被他捏着下巴居北熙说话不清楚。
“北熙生得真好看尤其是这双让人看见就忘不掉的眼。”霍靖覆上她的眼角道,“你既不想做我的正妻难道是想做妾?”
居北熙心中一震,随后道:“北熙不愿,求将军放过。”
“不做妻也不做妾那你只有一个选择了。”霍靖道。
居北熙慢慢问:“什么?”
霍靖幽幽道:“我这床榻太过冷清,只怕是缺了一个暖床人。”
“恐家中长辈担忧求将军让我回去。”她双眼含着泪道。
“真是让人可怜,明日一早我便派人去通知你家中之人。”霍靖又道。
他伸手去摸她的头发,骨蝶簪一出来散落了几缕发丝。
当夜霍靖让人给她送来了一些吃食自己却早早离开。
她本意就是进入将军府靠近霍靖,可是这一切太过顺利了不免让她害怕。希望今晚的推辞能打消霍靖的顾虑。
躺在榻上的霍靖没有入睡,好一个居北熙不知道来到长安想要做些什么动作。与其让她在藏在长安城的角落让人不安倒不如留在自己府中看得紧。
匈奴不平何以为家?
想来也奇怪居北熙长相与匈奴人为何如此不像,更像是一个汉人。
听昨日奴婢的意思今日皇上给霍靖选的美人就要来了。昨日居北熙本是要和那些个女子一同被选的谁曾想竟然在大街上变被霍靖带了回来。
门开了,从外面走来了居北熙整整一日未见的奴婢与老媪。
“女郎可还好?”奴婢有些慌张赶忙走上去问。
居北熙微微点头,一侧还有这将军府上的奴婢与家僮她不方便多言。
有奴婢上前道:“请女郎移步,奴婢侍奉您梳洗。”
闻言居北熙微微侧眼与老媪对视一眼,老媪垂眸微扬嘴角。
居北熙点头同引路的家僮向外走。
这将军府与她昨日来时没有任何不同,居北熙心生疑惑,若是皇上赏赐的女郎到了为何没有张灯结彩?
带着心中的疑惑居北熙梳洗完毕后带着她来的奴婢告诉她,“女郎,将军吩咐日后这里便是女郎的寝房。”
居北熙没有开口仍是微微颔首。学了几个月的礼仪就像那些滚烫的水一样让她想起浑身疼痛。
梳洗完毕后奴婢退下,房中只剩下居北熙、老媪与她的贴身奴婢。
“姑姑可知如何才能回家?”居北熙故作焦急道。
老媪神色淡然,“女郎莫要忧心,将军定然不会亏待女郎。”主仆的对话简洁明了,唯有一旁的奴婢不知他们二人说些什么。
隔墙的耳即刻就把话传到了另一间房中的霍靖耳中。
“下去吧。”席地而坐的人脑海里尽是昨日蝶骨簪落下的画面。
家僮:“诺。”
“许是将军看错了呢?”李勇道,“若是真的看错了这在街上强抢民女陛下若是知道了怕是会怪罪的。”
霍靖侧扬嘴角一笑道:“看错?我认错谁也不会认错这双眼睛的主人。”他起身在厅堂内行至盔甲旁,“只是没想要面纱下竟是一个美人,我倒是要看看她来这长安城究竟是做什么的,你嘴给我守牢了。”
“诺。”李勇应声。
“将军,女郎到了。”有奴婢来禀。
霍靖显是不耐烦的模样,“到便到了,带她去内室即可何用来告我。”
“诺。”奴婢怯怯退下。
奴婢刚退下霍靖穿好鞋子起身道:“同我去看看那女郎?”
“方才将军不是还不想见吗?”李勇问。
霍靖回:“去见见远从匈奴来的女郎。”
居北熙听见了外面的动静,问:“将军可有对姑姑说些什么?”
老媪回:“将军问过了女郎家在何处已经派人告知女郎的阿翁了。”
看来这霍靖是非要探探她的底细不可,只是居北熙想不明白究竟是什么地方让他心生了疑虑?
霍靖并非好色之徒,长安大街上他为何会突然把自己带回府中?莫非他在老媪或是马车上看出了什么?
居北熙不会疑虑在自己身上,她觉得自己始终是在马车中的。
凡有愁绪不解之时她总喜欢去摸头上的蝶骨簪,这是她唯一的寄托。
“外面是什么声音?”外面一阵嘈杂之声居北熙心生戒备。
闻声外面的奴婢走进来道:“回女郎,是将军的小妻到了。
紧接着就有一家僮至,“女郎,这是令尊给您的书信。”
她不识得太多汉朝的字但还能懂大概的意思,看来霍靖的人已经找到了她在长安的假父亲,且告诉他要纳自己为妾,信中内容无非是好好侍奉将军。
“阿翁可有说些什么?”说话时她轻皱着眉似乎有些怨恨时运的不济。
家僮回:“令堂让女郎放心,将军会善待女郎一家。”
居北熙松了口气,还好来之前万事俱备。
来长安之前她也疑虑问过单于为何不能直接行刺?
当时叔父拍着她的肩膀回:“若是直接行刺就能得手定然不会让你身犯险境,此行必要成功。”
“参见将军。”门口家僮的声音告诉居北熙霍靖来了。
她起身道:“将军。”
“女郎昨夜可有休息好?”霍靖入室后直接脱了鞋子坐在地上,他定然不会规规矩矩坐着还是怎样舒服怎样来。
居北熙低眉道:“有劳将军记挂,一切都好。”
“那便好。”他换了坐姿又问,“可曾收到令尊的书信?”
“收到了。”居北熙声音极小。
霍靖笑道:“那便好,我这里不比其他人的府上尚未有夫人,我也不是刻板之人,只要北熙日后安分守己定时不会亏待于你。”安分守己四个字让人听起来别有一番韵味。
“北熙自当好生侍奉将军。”她回。
霍靖起身走到居北熙身边突然伸手碰上她的细腰,腰肢纤软霍靖勾起嘴角道:“不想北熙的腰这般纤软?”
居北熙心中慌张涨红了脸,她紧闭着嘴没有回话。若是在草原上她早就一脚踹开了这样浪荡之人。
见她没有反应霍靖道:“也罢,我去看看陛下给我选的小妻。”
霍靖洋洋洒洒离去很久后居北熙才回过神来,方才霍靖的手在向上一寸或许就能碰到匕首。看来真不能小瞧这个人。
“女郎?”跟在她身边的奴婢和老媪凑了过来。
居北熙示意他们自己没事。
“姑姑,将军说居小妻在这里一切都好,将军府有人照顾小妻请您回自家府上。”奴仆的话让跟在居北熙身旁的老媪一惊。
“女郎好生照料自己,奴婢回了。”老媪给居北熙行礼后走出了房门。
“你们都先出去一下。”遣散开屋内的奴婢,她只留下了贴身的奴婢。
居北熙缓缓坐下,问:“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道:“回女郎,奴婢没有没有名字。”
也是来长安之前她不是也没有名字,“日后你就叫小丹。”居北熙道。
“诺。”小丹应声。
居北熙接着说:“小丹,跟在我身边日后就要机敏些,不该说的话别说,不该做的事别做。”
小丹:“诺。”
居北熙看了小丹一眼,凑到她耳畔轻声道:“来此一程不过是以命换命罢了。”
当场皇上早就有意给霍靖赐婚,谁料他如当时赐予府邸时说同样的话,“匈奴不除,何以为家?”于是皇上也就打消了为他赐婚的念头,正妻不成赏个小妾还是可以的,而今这个小妾可并不是一般人。乃是当朝太仆的孙女公孙萤。
公孙萤如大多数女子一样倾慕英雄豪杰,她知道霍靖没有娶正妻的意向就算是做妾又何妨?确定要来将军府的那日祖父特意叮嘱要博得将军欢心,这般前朝他也好和将军打交道。
整个长安城内除了皇上和舅舅他可是谁的话也不听,年级轻轻战功显赫又我行我素自然也不被朝臣所喜。那又如何皇上仍旧是护着他。
没有人不想和霍靖攀上亲缘,单是他不近女色这一点就关上交际的大门。
血气方刚的年轻人怎么会不近女色?他府上自然是少不了夜里侍奉的奴婢,但没有一个有名分,甚至连妾都不曾有。
倒是有一个奴婢听闻将军带她极不一样还为了她取了名字。
从居北熙房中离去后霍靖并没有直接去看公孙萤,直到深夜他才过去。
红色的纱帐里坐着公孙萤,霍靖看了看周围感觉自己才是个局外人。
他道:“你休息吧,我走了。”
一滴泪落在了公孙萤的手背,她不曾想过新婚之夜他都不碰自己。
“将军!”公孙萤喊住了将要离开的霍靖,“新婚之夜将军要留我一人在这里吗?”
霍靖不知如何对答,思虑良久仍旧道:“天色不早了,早些休息。”
门被闭上,公孙萤给自己掀开头纱拭去泪。
奴婢走过来服侍她就寝,道:“女郎,来日方长。”
另一边甚至连婚礼仪式都没有的居北熙到是睡了一个好觉,或许是这些日子太累了才让她如此熟睡。
身上的匕首差点被发现,白日里她悄悄交给小丹带了出去。
作为一个将领的警觉性,门刚被打开她就醒了。
来人蹑手蹑脚走到她的床边,有一只手伸向榻边,她顺势向里翻身躲开了那只手。
“没睡?”是霍靖的声音。
居北熙没有说话,她听到了霍靖的轻笑声,那个不把一切看在眼里的表情瞬间在她脑海中重现。
“还是睡着了好,睡着了就没那么多心思了。”黑暗中霍靖的手抚上她的脸颊,让居北熙心中慌乱忘了呼吸。
好在霍靖没有久留很快就离开了。
深夜霍靖走进了一间内室,“叫荣琇来。”他道。
“诺。”
奴婢退下不久就又来了一个奴婢。
“参见将军。”荣琇道。
霍靖抬头看了她一眼,“你说的不错果真有女子的腰是纤软的。”
荣琇低头微微笑了,“将军遇到了那是极好的。”
“又不太好。”霍靖道。
荣琇问:“将军还是惦念那双眼睛?”
霍靖许久没有回话。那双眼睛的主人正在偏房的内室里睡着。
传言中那个陪在霍靖身边许久的奴婢便是荣琇,她是被安排在他身边教他男女之事的人,只是他第一次见霍靖时这位年轻的将军就说:“我记得一双眼睛,想看看她摘下面纱后的样子。”
除了荣琇没人知道将军从未碰过任何女子,只因在他年少时心中就有了一个结。
次日一早居北熙刚出房门就碰上了公孙萤。
“小妻,那位是昨日刚入府中的公孙小妻。”站在门侧的奴婢道。
居北熙双目直视着前面的女子,她身上好像有一种与生俱来的娇嫩之气与居北熙大不相同。老媪不在身边她不知道自己是否需要行礼?
到时公孙萤先走了过来。她笑着轻声道:“不知姐姐如何称呼?”
居北熙楞了片刻道:“居北熙,敢问女郎如何称呼?”
公孙萤道:“公孙萤,北熙姐姐唤我阿萤便可。”
不通晓人情世故的居北熙一脸茫然,公孙萤见其状道:“日后阿萤若有做得不对的地方还请姐姐告知。”
居北熙尴尬一笑,便赶快借故返回到房中。
如何对待霍靖她学了,但是没人教她如何对待霍靖府上的女人。当时霍靖府上也没有女人。
回到房中后她问小丹,“你可知我与她的位份谁高些?”
小丹身上虽留着一般的匈奴血脉但是在长安城生活的时间比居北熙多太多了。
小丹:“回女郎,同为妾室按理来说是没有尊卑之分的,只是公孙小妻是陛下亲赐女郎还是小心避让为妙。”
她没想到这个女子会主动来找自己说话,居北熙心中窝着一股气,演戏太累了比骑马打仗累多了。
公孙萤是不知道府上有居北熙这号人物的,听完奴婢讲居北熙是在她前一天来的心中不免生出疑惑。霍靖怎会主动将女子带回府上?
仅一日,仅一面,府中私下便有了关于两位小妻的言论。
“公孙小妻品行得当不愧是大户人家的女郎,居小妻反倒是成日里面无表情也不知将军看上了她什么?”
“我看日后还是公孙小妻受宠些。”
流言传不到居北熙耳中,公孙萤却不会放过一点风声。对于这样的言论她很满意。
霍靖白日里人不在府上,到了夜里也不回任何一个人的房中。
“小妻都在府上了将军为何不去?”荣琇边给霍靖洗脚边问。
霍靖问:“今日府上可有什么事?”
荣琇回:“未发生什么事,只是两位小妻晨起便碰了面。”按道理来说霍靖该是让她们见个面的,只是这里没有当家的夫人才显得后院无规矩。
“荣琇你明日去北熙那里侍奉。”霍靖道。
荣琇的手顿了片刻立刻回过神来,“将军的意思是?”
“盯着她。”霍靖道。
“将军疑虑居小妻?”
霍靖没有回答,只道:“你明日带她去街上走一走。”
荣琇:“诺。”她明白了。
小丹开门时见荣琇正在门外,道:“我家女郎正在梳洗,有什么事稍等片刻。”
荣琇回:“将军让我来侍奉小妻。”
“你且等一等。”小丹道。她走回去告诉居北熙外面有一个将军遣来的奴婢。
“让她进来。”彼时居北熙尚未涂胭脂。
荣琇进来后先是在铜镜中瞧见了居北熙的面部轮廓,小巧而又精致的脸像是精雕细琢般。
居北熙回头看了她一眼,问:“将军让你来的?”
“将军让奴婢侍奉在小妻身侧。”荣琇低着头答。
“抬起头来。”居北熙道。
不只是居北熙没涂胭脂的缘故还是她的眼实在是太勾人了,荣琇顿时明白了为何将军会因为一双眼睛而记得一个人。
“你叫什么名字?”居北熙问。
荣琇答:“回小妻,奴婢荣琇。”
居北熙:“荣琇,你在这府上比小丹清楚日后做事多提点她一些。”
“诺。”荣琇回。
樱桃小嘴抿上胭脂,就连气色看起来都好了几分。
瞧着居北熙起身荣琇变想去搀扶,谁料居北熙闪过了她道:“不用。”
小丹忙道:“我家女郎不喜欢被搀扶着。”
听见小丹的话居北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下意识做了什么,如今还没真的让霍靖信任早早就露馅了那还了得?
为了掩饰方才的一切,她道:“今日的天真好看。”
“小妻不妨出门走走?”荣琇建议道。
“能出门吗?”居北熙试着问。她早就在这院子里待够了只是不敢出去罢了。
荣琇笑着回:“自然可以,将军怕小妻在府中烦闷特让奴来问小妻是否想出去。”
“出去走走也好。”居北熙道。
迎面便是在闲坐的公孙萤,见到居北熙走来她起身问:“姐姐这是要去哪里?”
居北熙回:“出去看一看。”
公孙萤见荣琇在居北熙身边,又问:“荣琇不是在将军身旁侍奉?”
荣琇答:“劳小妻记得奴婢,将军让奴日后侍奉在居小妻身侧。”
“这样也好。”公孙萤笑着说,心中却不这样想。“那便不打扰姐姐了。”
居北熙微微颔首。
长安街上的场景映入眼帘,居北熙很难掩盖心头的兴奋。见到这些没见过的东西她才真像一个十七岁的女子。
“小妻可有什么想买的?”荣琇问。
心中再是欢喜也要忍着,她回:“花哨的东西看看就好。”心头第一次不安分的心思便起来了,哪日定要带着小丹出来一趟。
人来人往的街道上居北熙看到了一个满面愁容的中年男子,他步履匆匆行至一家店门前,向一处很高的地方放置了一件物品,接着拿到了一些钱后又匆匆离去。
·“典当行。”居北熙轻声读出上面的字。
荣琇道:“长安街内允许私设典当行。”
“荣琇你可知道为何典当行之后很高的一个通风口而没有门?”居北熙问出了心中疑惑。
荣琇回:“回小妻,来典当行的人都是有苦难在身之人,以身上器物抵换金钱以供应急。店主不见来人不问疾苦,客人不见店家不乞奢求。”
闻言居北熙又问:“长安城内也有急需用钱之人?”她以为民生疾苦这些事只有幽都有。
“小妻久居府中,民生疾苦是哪里都有的。”荣琇答。
短短几语便让居北熙心中再度沉重,没过多久他们便回了府中。
天黑透时霍靖才回到府中,见桌子上摆满糕点问道:“这是哪里来的?”
奴婢回:“回将军,是公孙小妻送来的糕点。”
“撤下去。”霍靖道。
“诺。”
他唤来家僮,道:“让荣琇过来一趟。”
家僮:“诺。”
“参见将军。”荣琇遇到家僮时刚从居北熙的房中出来。
霍靖问:“今日她在街上可有什么异样的举动?”
“未曾。”荣琇答。
“可有说什么让你觉得奇怪的话?”霍靖又问。
荣琇回:“居小妻问了奴关于‘典当行’的事。”
“典当行?”那地方霍靖路过百次也不会看上一眼,“问了什么?”
“居小妻问奴为何典当行的窗如此高。”荣琇回。
“你说什么?”
“奴回,店主不见来人不问疾苦,客人不见店家不乞奢求。”荣琇道。
“还有吗?”霍靖不觉得居北熙能将本性压抑很久。
荣琇回:“居小妻貌似很怜惜疾苦之人。”
抵在下巴的手停了下来,良久霍靖道:“你回去。”
盔甲就在厅堂中放着,这是一个武将的荣耀。这身盔甲居北熙一定认得,就像她没有穿上兽衣自己不还是认了出来。
他熄灭房中的烛火走了出去。
另一间内室中烛火照的公孙萤面部红润。
“将军撤下去了?”公孙萤问。
来禀的家僮回:“回小妻,撤下去了。”
“你下去吧,院儿不要劳烦了人家。”她又暗示奴婢给家僮一些赏钱。
家僮:“谢小妻。”
成婚多日但她连霍靖一面都没见过,素来听闻霍靖喜好在练兵场但是晚间也不能一次不来。今日见到传闻中霍靖的贴身奴婢竟然都去了居北熙身边这让她不得不担忧。
居北熙不知道霍靖葫芦里卖的哪门子药,整日里来无影去无踪的。
“小丹你瞧见荣琇了吗?”一日晨起居北熙发现荣琇不在身侧。
小丹回:“未曾。”
有奴婢道:“回小妻,荣琇被将军唤走了。”
荣琇总在半夜离去近日来居北熙也听到了一些风声,荣琇才是霍靖真的暖床人才是。
平日里她对荣琇的警惕不亚于对霍靖。
“小丹你和我出去一趟。”居北熙凑在小丹耳旁道。
小丹:“诺。”
今日将军府上的人好像都很忙。
“这些人在做什么?”居北熙问。
小丹回:“回女郎,依照汉人的月令伏日就要到了。”说话间他们悄悄遛出了将军府。
“伏日是什么?”居北熙问。
小丹回:“伏日万鬼行,大家都会闭门不出。”
居北熙心中很是意外还有这种说法。
看着热闹的长安大街居北熙眼中有光一样,“都说中原之中要数长安与洛阳最为繁盛,今日亲眼目睹果真是让人心生欢喜。
店铺一家接着一家,居北熙和小丹一家都没有放过。
最初她还隐忍着性子,后来直接如在草原上一般跑了起来。
“小丹你看这个马很像真实的马。”她拿起手艺人捏好的泥人转身给小丹看。
“将军…”瞬间嬉笑的表情凝固了下来。
霍靖捡起被她失措摔在地上的‘马’道:“若是没有遇见还不知北熙生性如此活泼。”
居北熙愣在一旁不知如何作答。
“笑起来确实比病娇的样子更惹人爱。”霍靖一手拦过她的腰身,手中的‘马’再次被丢在地上,“听说北熙喜欢典当行?不如随我一同去看看?”
“诺。”居北熙回。
小丹在一旁更是吓得不知如何自处,只得跟着居北熙往前走。
居北熙不知道这是故意的试探还是无意的相逢,她未曾察觉身上出过纰漏霍靖怎么可能怀疑自己?
今日一位中年男子笑着从典当行拿了钱离开,居北熙微微蹙着眉头。
“怎么了?”霍靖问。
居北熙道:“为何还有有人当了东西后笑着?”
霍靖看了一眼她的头饰果然还有那支骨蝶簪,他伸手抽了出来今日的头发并没有散落。
“若是你去当了这个簪子可会难过?”霍靖问。
“会。”居北熙不敢看他的眼睛,怕被看出隐藏的秘密。
霍靖又问:“若是我拿去当了我可会难过?”
居北熙又答:“不会。”
簪子被霍靖重新插在居北熙头上,他道:“这不就得了。”
居北熙再一次低下了头瞧着地面。
下巴被一只手捏住使她被迫抬头,“所以说人的悲喜藏不住,若是活脱的性子何必在府中死气沉沉?就像是匈奴人走在街上我一眼就能瞧得出来。”
这句话让居北熙后背发凉。
“将、将军怎能识出匈奴人?”她问。
霍靖回:“他们的面部窄而宽不似中原人,更不如北熙生的漂亮,既不像中原人又不像匈奴人。”
“将军谬赞了。”居北熙心中道,你不还是没认出我是匈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