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我爱吃西瓜 ■素材：刘建国

（本人用第一人称写故事，素材有原型，但情节有所演绎，请勿对号入座！）

1990年的夏天，我刘建国背着个破旧的帆布包，踩着一双磨得发亮的解放鞋，晃晃悠悠地走在回松树村的土路上。那条路弯弯曲曲的，两边全是金灿灿的稻田，远处还能看见几座矮矮的土坯房。我心里头直打鼓，琢磨着这一去四年，也不知道村里变成啥样了。

才走到村口，就听见有人喊："哎呀！这不是刘大山家的建国吗？瞧瞧，真是出息了！"

我一看，是村口王婶子。我赶紧笑呵呵地打招呼："王婶子好！您还是这么有精神啊！"

王婶子笑得跟朵菊花似的，连连说："可不是嘛，你这娃儿，一去上大学就是四年，可想死我们了。快进村吧，你爹娘早就盼你回来了。"

我心里暖洋洋的，想着还是家乡好啊，人情味儿足。可刚走没两步，就听见王婶子在背后嘀咕："这娃儿，不知道能不能给咱村里争口气。"我心里咯噔一下，但还是装作没听见，继续往家走。

刚到家门口，就听见我妈王桂花的声音："老刘，快出来看看，是不是咱建国回来了！"

我爹刘大山一边系裤腰带一边从屋里冲出来，看见我就咧嘴笑了："哎呀，可算回来了！快进屋，快进屋！"

进了屋，我妈就开始絮叨："你这孩子，咋这么瘦了呢？是不是在学校没吃好啊？来来来，妈给你煮鸡蛋。"

我笑着说："妈，我这不挺好的嘛。您别忙活了，我想出去转转，看看村里这些年变化大不大。"

我爹听了，得意洋洋地说："那可不，咱村这几年可是大变样！你出去转转就知道了。对了，记得去看看你李叔家，他闺女小芳可是念叨你好几回了。"

我心里一动，想起了邻家的小妹李小芳。记得我走的时候，她还是个扎着羊角辫的小丫头片子呢。这一晃四年过去了，也不知道现在长成啥样了。

出了家门，我就在村里转悠。说是大变样，其实变化也就那么回事。村口新修了条水泥路，村委会门口立了个大喇叭，再就是有几户人家盖起了小洋楼。我边走边想，这要是搁在城里，哪能叫大变样啊。

正想着呢，忽然听见身后有人喊我："建国哥！"

我一回头，就看见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姑娘，穿着件碎花布衫，手里还提着个水桶。我愣了一下，这不是李小芳吗？可怎么跟记忆里那个小丫头片子不一样了呢？

"小芳啊，你长这么大了？"我有点尴尬地挠挠头。

小芳低着头，脸红扑扑的："是啊，建国哥。你...你这些年过得好吗？"

我笑着说："挺好的，刚毕业。你呢？现在在干啥？"

小芳抬头看了我一眼，又赶紧低下头去："我...我在家帮忙。建国哥，我...我得回去了，我爹还等着用水呢。"说完，她就匆匆跑开了。

我看着小芳的背影，心里直犯嘀咕。这丫头，怎么好像有点不对劲儿呢？

晚上，我爹娘张罗了一桌子菜，还叫来了几个邻居。大家你一杯我一杯的，没一会儿就喝high了。我爹拍着我的肩膀，满脸红光地说："我儿子可了不得，大学毕业了！以后啊，肯定能当大官！"

我听了直撇嘴，心说现在哪有那么容易当官啊。可看着大家期待的眼神，我又不好意思说实话，只能笑着说："爹，您就别瞎说了。我还得好好努力呢。"

李叔喝得脸通红，大着舌头说："建国啊，你看看咱村里，哪个姑娘你看得上？叔给你做媒！"

我赶紧摆手："李叔，您就别操心了。我这刚毕业，得先找份工作安顿下来再说。"

我妈在一旁插嘴："就是，建国还小呢。不过嘛，早点定下来也好。你看李叔家的小芳，多水灵的一个姑娘。"

我心里一惊，赶紧岔开话题："对了，小芳现在在干啥呢？"

李叔叹了口气："哎，别提了。这丫头，高中毕业就不想念了，整天在家帮忙。我和她妈都想让她再去上个大专，可她就是不愿意。"

我听了，心里更加纳闷。小芳不是挺爱学习的吗？怎么突然就不想念书了呢？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大家才散去。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不知道为啥，总觉得今天的小芳怪怪的。

正想着呢，忽然听见窗户上有人在轻轻地敲。我一骨碌爬起来，掀开窗帘一看，吓了一跳。黑灯瞎火的，窗外居然站着个人影。

"谁啊？"我小声问道。

"建国哥，是我，小芳。"那人影轻声说。

我赶紧开了窗户，就看见小芳站在窗外，手里还捏着个信封。

"小芳，这么晚了，你来干啥？"我纳闷地问。

小芳左右看了看，然后把信封塞给我："建国哥，这个给你。你看完就烧了，别让别人看见。"说完，她转身就跑。

我愣在那里，看着手里的信封，只觉得莫名其妙。打开一看，只见信封上还有几滴泪痕。我心里一紧，赶紧拆开信，借着月光一字一句地看了起来。

"建国哥：

你可能不知道，这些年我一直在等你回来。我知道你在城里念大学，将来肯定会有出息。我本来也想考大学，可是..."

我看着信，心里头像是被人狠狠地揪了一下。原来，小芳的爹娘给她安排了个相亲对象，是镇上开理发店的老板的儿子。小芳不愿意，可是她爹娘觉得这门亲事挺好，非要她答应。

信的最后，小芳写道："建国哥，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不想嫁给一个不爱的人，可是我又不敢违抗爹娘的意思。你能不能帮帮我？"

我看完信，整个人都傻了。这小丫头，什么时候对我有了这种心思？可转念一想，我自己何尝不是对她有点想法呢？只是一直没敢说出口罢了。

我在屋里来回踱步，脑子里乱糟糟的。要是在城里，这种事情根本就不是事。可在农村，这可是天大的事情啊。我该怎么办呢？要是帮小芳，肯定会得罪李叔一家。可要是不帮，我这心里又过不去。

想来想去，我决定先不告诉爹娘，自己先想办法帮小芳。第二天一大早，我就偷偷溜出家门，约小芳在村后的小树林见面。

刚到小树林，就看见小芳已经在那儿等着了。她穿着件粉色的碎花布衫，扎着马尾辫，看起来清清爽爽的。看见我来了，她的脸一下子就红了。

"建国哥..."她低着头，声音小得跟蚊子哼哼似的。

我清了清嗓子，说："小芳，你的信我看了。这事儿确实挺难办的。你爹娘的意思我能理解，可是..."

话还没说完，忽然听见身后有人喊："小芳！你在这儿干啥呢？"

我们俩都吓了一跳，回头一看，只见李叔气呼呼地站在那里，脸都气绿了。

"爹！我...我就是和建国哥聊聊天。"小芳结结巴巴地说。

李叔瞪了我一眼，冷笑道："聊天？大清早的跑到小树林来聊天？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啊？"

我赶紧解释："李叔，您别误会。我和小芳真的就是..."

"住口！"李叔一挥手，打断了我的话，"刘建国，你可真行啊。刚回来就来勾搭我闺女。我告诉你，小芳的婚事已经定了，你别想打什么歪主意！"

小芳急得直掉眼泪："爹，您别这样说建国哥。是我...是我自己..."

李叔一把拽住小芳的胳膊："回家！"

看着李叔拽着小芳走了，我站在原地，心里头乱成一锅粥。这下可好，事情闹大了。

回到家，我妈一看我的脸色就知道出事了："建国，咋了？谁惹你生气了？"

我摆摆手："没事，妈。就是...就是有点不舒服。"

我妈叹了口气："是不是村里的人说了啥闲话？你别往心里去，他们就是嘴碎。"

我心说，要是只是闲话就好了。可我又不敢跟爹娘说实话，只能憋在心里。

这一天，我魂不守舍的，整个人都蔫儿了吧唧的。我爹看不下去了，拉着我出去散步。

"建国啊，"我爹拍拍我的肩膀，"你是不是有啥心事？跟爹说说。"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把小芳的事情说了。我爹听完，沉默了好一会儿。

"爹，您说我该怎么办？"我忐忑地问。

我爹叹了口气："你啊，还是太年轻。这种事情，可不是你一个人能摆平的。"

我心里一沉，以为爹要骂我了。谁知道我爹接着说："不过呢，你能为小芳考虑，爹还是很高兴的。这样吧，我去找你李叔聊聊。"

我惊讶地看着我爹："爹，您...您不反对？"

我爹笑了："傻小子，爹年轻的时候也是从这么过来的。再说了，小芳这姑娘多好啊，要是能做我儿媳妇，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听了我爹的话，我心里头暖洋洋的。看来，我还是小看了爹娘啊。

第二天一大早，我爹就去找李叔了。我在家里坐立不安，就怕李叔不答应。等了大半天，我爹才回来。

"咋样？"我急忙问道。

我爹摇摇头："李老哥这人啊，就是太死心眼。他觉得那个理发店老板的儿子条件好，非要小芳嫁过去。"

我心里一沉："那...那咱们该怎么办？"

我爹神秘地笑了笑："别急，你李婶子可是站在咱们这边的。她说要去劝劝你李叔。"

果然，没过两天，李婶子就来我家串门了。她一进门就笑呵呵地说："建国啊，你李叔的工作可就要交给你了。"

我一头雾水："啥工作啊？"

李婶子神秘兮兮地说："你李叔不是在镇上开了个小卖部吗？他觉得你大学生有文化，想让你去帮忙管管账。"

我这才明白过来，这是李叔给我的一个台阶啊。我赶紧点头："行啊，我一定好好干。"

就这样，我开始在李叔的小卖部帮忙。每天早出晚归的，倒是把日子过得挺充实。小芳有时候也会来帮忙，我们俩配合得挺默契的。

慢慢地，村里的人也习惯了我和小芳在一起的场景。有时候，我们一起去镇上进货，路上有说有笑的，引得不少人侧目。

有一天，我正在小卖部里整理货架，忽然听见外面有人嚷嚷："哎呀，小芳这丫头可真有福气啊！找了个大学生女婿，以后肯定能享清福喽！"

我心里一惊，赶紧往外看。只见王婶子正跟李婶子嘀嘀咕咕的，李婶子笑得合不拢嘴："可不是嘛，我们家小芳有福气，建国这孩子也不错。"

我脸上一热，心想这下可好，全村都知道我和小芳的事了。

晚上回家，我妈笑眯眯地看着我："建国啊，你和小芳到底是啥关系？村里都传开了。"

我支支吾吾地说："妈，您别听他们瞎说。我和小芳就是普通朋友。"

我妈白了我一眼："得了吧，你当妈是傻子啊？我看你俩眉来眼去的，哪像普通朋友？"

我爹在一旁插嘴："行了，别问了。孩子们的事，让他们自己处理。"

我心里感激爹爹明事理，可还是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我和小芳的感情也越来越好。可是好景不长，有一天，镇上来了个人，自称是省城一家大公司的经理，想在我们村里开个分厂。

这个消息在村里炸开了锅。大家都觉得这是个好机会，可以带动村里的经济发展。我爹兴冲冲地跑来告诉我这个消息，还说那个经理想请我去当厂长助理。

我听了直犯嘀咕："爹，我哪有那个本事啊？再说了，我在李叔的小卖部干得好好的。"

我爹一拍大腿："傻小子，这可是个好机会啊！你要是当上了厂长助理，以后在村里可就更有面子了。"

我心里直打鼓，不知道该怎么办。这时候，小芳来找我了。

"建国哥，我听说你要去省城的大公司当厂长助理？"小芳眼睛里闪着泪光。

我赶紧解释："没有的事，我还没答应呢。"

小芳咬着嘴唇说："建国哥，如果你真的有这个机会，你就去吧。我...我不会拖累你的。"

我一把抓住小芳的手："傻丫头，说啥呢？我哪儿也不去，就在这村里跟你过日子。"

小芳破涕为笑："真的吗？"

我点点头："当然是真的。咱们一起把李叔的小卖部经营好，再慢慢发展。我相信，只要我们齐心协力，一样能把日子过好。"

就在这时，那个省城来的经理找到了我。他劝我去省城发展，说我有潜力，不应该埋没在小村子里。我听了直摇头："谢谢您的好意，不过我已经决定留在村里了。"

经理有点失望，但还是尊重了我的选择。他临走时还说："年轻人，你有自己的想法很好。不过记住，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

送走了经理，我回到小卖部，看见小芳正在收拾货架。阳光从窗户照进来，落在她的脸上，显得格外美丽。

我走过去，轻轻搂住她的肩膀："小芳，咱们结婚吧。"

小芳惊讶地看着我："建国哥，你...你说真的？"

我郑重地点点头："当然是真的。咱们在一起这么久了，也该成个家了。"

小芳眼里闪着泪花，重重地点了点头。

我们的婚礼很简单，就在村里的大礼堂举行。虽然没有豪华的场地，没有昂贵的礼服，但是全村的人都来捧场了。我和小芳穿着普通的西装和婚纱，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李叔喝得醉醺醺的，拉着我的手说："建国啊，我那会儿真是瞎了眼，差点耽误了你和小芳。你可得好好对她啊！"

我笑着说："李叔，您就放心吧。我这辈子都会好好待小芳的。"

婚后，我和小芳继续经营着小卖部。我们还扩大了经营范围，开始卖一些日用品和小家电。慢慢地，我们的生意越来越好，在村里也有了一定的地位。

三年后，我们有了一个可爱的女儿。看着小芳抱着女儿，我心里满是幸福和感激。我想起了当年那个偷偷塞给我信的小姑娘，心里暖暖的。

有一天，我正在店里忙活，忽然看见一辆豪华轿车停在了门口。车上下来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我定睛一看，居然是当年那个省城来的经理。

"没想到啊，"经理笑呵呵地说，"你小两口把生意做得这么红火。"

我有点不好意思："哪里哪里，就是个小本生意。"

经理环顾四周，赞叹道："不错不错，我看你们的经营理念很新颖啊。这样，我有个提议，不知道你们感不感兴趣？"

原来，经理想让我们的小卖部加盟他们公司的连锁店。这样一来，我们可以享受到更多的资源和支持，生意肯定会更上一层楼。

我和小芳商量了一下，觉得这是个不错的机会。就这样，我们的小卖部成了全村第一家连锁店。

日子一天天过去，我和小芳的感情越来越深厚。每天晚上，我们都会坐在院子里，看着满天的星星，聊聊家常。

有时候，我会想起那个夏天，那个塞给我一封信的小姑娘。如果不是那封信，也许我们现在会是另一番光景。

"在想什么呢？"小芳靠在我肩膀上，轻声问道。

我搂着她，笑着说："我在想啊，咱们这辈子能在一起，真是太好了。"

小芳抬头看着我，眼里满是柔情："是啊，真好。"

月光下，我们相视而笑。我知道，不管以后会遇到什么困难，只要我们在一起，就一定能克服。

这就是我和小芳的故事。也许不是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但对我们来说，这就是最美好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