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儿子说要和我谈谈,我正在厨房准备晚饭。看着他欲言又止的样子,我放下手中的活,擦了擦手,坐到了客厅的沙发上。
"妈,我想结婚了。"儿子小辉低着头,声音有些发颤。
我心里一喜,这些年为了儿子的终身大事,我没少操心。但他接下来的话,却让我如坠冰窟。
"她叫王芳,今年35岁,比我大8岁。"小辉说这话时,眼神却异常坚定。
"什么?"我的声音不自觉提高了八度,"35岁?没开玩笑吧?"
小辉抬起头,目光炯炯地看着我:"妈,我知道您会有意见。但芳姐很好,她温柔体贴,懂得照顾人。"
"她现在在做什么工作?"我强压着内心的不安。
"她...现在没工作。之前是个护工,照顾过一位老人,但那位老人去世后就暂时休息了。"
我站起身,在客厅里来回踱步。这些年,我和他爸省吃俭用,给他存了300万,还在市区买了三套房。就是希望他能找个门当户对的姑娘,成家立业。可现在...
"小辉,你才27岁,正是事业上升期。找个比你大这么多,还没工作的..."我话说到一半,被小辉打断。
"妈,我们已经交往半年了。芳姐不是您想的那种人。她生活简朴,为人善良。您知道我第一次见她是在哪吗?在医院。那时候您住院,她在隔壁照顾一位老人。我每天都能看到她忙前忙后,细心周到。"
我愣了一下,想起去年住院的情景。确实有印象,病房里经常能看到一个温婉的身影。
"可是..."我还想说什么,小辉却站了起来。
"妈,我知道您担心什么。您觉得她是冲着我们家的钱和房子来的,对吗?"
我沉默了。这确实是我最大的顾虑。
"其实芳姐并不知道我们家的情况。我从没跟她说过。她甚至以为我只是个普通的上班族。妈,她爱的是我这个人,不是钱。"
那天的谈话不欢而散。我辗转难眠,第二天一早就给闺蜜打电话倾诉。闺蜜建议我见见这个王芳,也许实际情况和我想象的不一样。
抱着将信将疑的心态,我约了王芳见面。她比我想象中更清秀,说话轻声细语,举止得体。聊天中我得知,她早年结过婚,但前夫嗜赌成性,她受尽苦楚才离婚。后来做护工,是因为照顾生病的母亲时,发现自己很适合这份工作。
"阿姨,我知道您担心什么。"王芳直视着我的眼睛,"我比小辉大很多,也没有稳定工作。如果您觉得我配不上他,我完全理解。"
她的坦诚让我有些意外。
"但是我想告诉您,年龄对我来说确实是个遗憾,可照顾人的心意是真的。我不在乎物质条件,只想和小辉平平安安过日子。"
接下来的日子里,我暗中观察了他们的相处。发现王芳确实如小辉所说,生活简朴,为人温和。她会给小辉带自己做的便当,会在他加班时送姜茶,更让我意外的是,她居然能哄得我那个倔强的婆婆开怀大笑。
直到有一天,我无意中听到他们的对话。
"要不要搬去跟阿姨住?这样你就不用总是两头跑了。"王芳说。
"不用,妈她一个人住我不放心。"
"那我去照顾阿姨吧,反正我现在也没工作。"
"这怎么行?你..."
"我是真心想照顾阿姨的。你看她平时总是一个人,虽然嘴上不说,但我能感觉到她很孤单。"
那一刻,我站在门外,眼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想起这些年,老伴走得早,儿子工作忙,确实很少有人真正关心我的感受。而王芳,却用她特有的细腻,看到了我的孤独。
第二天,我主动找到小辉:"妈同意你们的婚事。"
小辉惊喜地看着我:"妈,您想通了?"
我点点头:"年龄不是问题,重要的是两个人是否真心。钱和房子都是身外之物,找个懂得照顾人、真心待你的伴,才是最重要的。"
如今,他们结婚快一年了。王芳果然如她所说,把我们母子俩照顾得很好。家里永远充满着欢声笑语,我也重新体会到了家的温暖。
有时候想想,人生的幸福,原来不在于外在的条件,而在于内心的富足。儿子的选择,让我明白了这个简单却深刻的道理。
夕阳西下,我坐在阳台上,看着楼下王芳教邻居家孩子写作业的背影,心里涌起一股暖流。也许,这才是最好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