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母亲,生于1949年七月四日(农历),和我父亲同年同月同日生,2008年8月份的时候,我的母亲患上了脑栓塞,之后就行动不能自理了,虽然后来恢复了一些,也只能是拄着拐杖,在屋里走来走去,大概在十年左右的时间,除了行动不便,其他的还可以自理。
2017年冬天的时候,她不慎摔倒,右脚摔折了,虽然经过治疗慢慢恢复了,可是从此就只能卧床了,医生当时遗嘱这种有血管疾病的人,外伤会加速病情恶化,可能两三年吧,会非常严重,到2020年初的时候,大小便就失禁了,最终生命定格在了2020年12月25日(农历十一月十一日)凌晨2:30。
到今天,妈妈走了已经整整一个月了,在这一个月的时间里,我从来没有感觉到,她离开了我们,回爸爸家的时候,仿佛她就在我们的身边,听着我们聊天,看着孙子们玩耍,一切是那么的自然,有的时候,突然想起个问题就像问问她的意见。
这段时间,我极力地去回想,我们最后在一起日子,仿佛是在想上一辈子的事情一样,虽然只相隔了一个多月而已。
2020年11月28日(周六)上午,我和老婆,带着两个儿子,到妈妈家过周末,11月29日晚上,一家人吃了晚饭,和妈妈道别回了自己家。这是两个孙子,最后一次和奶奶欢聚,也是我们全家人,最后一次团聚的日子。
2020年12月1日(周二)下班到家,爸爸来电话说,这两天发烧了,我当晚赶到妈妈家,给爸爸带去了一些药,之后,每天下班,就直接回妈妈家,照顾他们两个人,一直到12月5日(周六)上午,爸爸身体恢复,和妈妈道别后回了自己家。
在这几天,母亲身体状况变化很大,自己吃饭越来越困难,我每天上午喂完饭去上班,晚上喂饭、喂水,周六上午准备走的时候,和爸爸沟通,以后妈妈吃饭,只能喂了,其实也简单,坐在床边,喂一些流食,十多分钟也就完事了。
2020年12月6日(周日)晚上,爸爸又打电话说,身体感觉还不好,我赶回妈妈家,给他量了体温,超过了37度一点,转天(7日周一)安排好妈妈后,我带着爸爸到小诊所看了一下,没有什么大问题,给开了药。
2020年12月8日(周二)早上量了体温有所下降,和爸妈普普通通的道别(这一生,最后一次和妈妈的说话),告诉她,本周日回家给她儿媳妇过生日,妈妈很高兴,一定让爸爸给儿媳妇买个蛋糕,然后,我就上班去了。晚上下班回了自己家,家里做了包子,老婆说明天给去看看爸爸,给妈妈带几个包子去。
老爹这段时间的发烧,本以为是不好的事情,没想到,让我这十多天,能陪在母亲身边,也许这是我和母亲最后的缘分吧,让我送她最后一次。
2020年12月9日(周三)老婆去了妈妈家(忘记带包子),测了体温一切正常,正好四婶给送去了包子,老婆喂她吃了两个,还和她说笑了一阵,下午回家接小二放学,爸爸追到车站,给了儿媳妇买生日蛋糕的钱。
这是儿媳妇最后一次和婆婆的交流,两个人有说有笑,也算是给她们的婆媳情分,画上了一个完美句号!
2020年12月12日(周六),这一天是老婆的生日,每年,我们家人的生日,都回家和妈妈、爸爸一起过,就是为了一家人在一起,陪妈妈一起欢聚一下,但今年,因为同事的孩子过百岁,就只能推迟到明天了。
2020年12月13日(周日),昨天喝多了,早上一觉醒来,下了小雪,考虑到没有醒酒,还下了雪,带着一家人开车出门太危险,所以只能放弃,去妈妈家过生日的聚会了。
就这样,错过了这一世,最后一次和妈妈欢聚的机会!以为是一次最普通的放弃,没想到变成了最刻骨铭心的放弃,哎!
2020年12月17日(周四)晚,五伯给我打电话,因为我在外面和朋友喝酒,所以没有说什么就挂了。
2020年12月18日(周五),我忘了昨天五伯给我打电话的事情,一直到下午下班前,五伯又给我打电话,说了昨天去我妈家的事情,他告诉我,我妈的情况不是太好,还给他们磕磕巴巴地念叨了身后事情的安排,但我认为应该没有啥问题,上周还能吃两个包子了,可能是五伯、五婶,好长时间没看到的她原因吧,所以当晚就没有回去。
六伯这天晚上去了妈妈家,还聊了几句天,哎!如果当天晚上我回去了,妈妈还是清醒的,最后,还能和我说几句贴心的话,哎,其实,这也是妈妈对我最后的爱,把所有的痛苦带走,不让我看到她痛苦的样子。
2020年12月19日(周六),姐姐,上午到了妈妈家,给她喂了点饭,已经很难喂食了,这个时候病情已经开始加重,逐步陷入了昏迷状态,基本失去了沟通的能力。
我们一家人回到了妈妈家,以前每次进门,妈妈都会在床上喊着“大孙子来了”“二孙子来了”“吃了吗”“爷爷赶紧炖牛肉”,可是这次没有任何反应,我走到床边,看到母亲双眼已经没有了任何反应,无法再沟通了,不笑、不哭,没有任何变化,三魂七魄,也就剩下两魂三魄了。
我从头凉到了脚底,回过神来,赶紧给舅舅、姨、伯伯、姑姑们打电话,告诉他们母亲现在的情形,到晚上八九点钟,他们都来到了,这个时候的母亲更加严重,两眼直勾勾地瞪着左上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老姨让我把a.hong也请来,又怕我走后,错过见母亲最后一面,我坚定地认为,母亲肯定不会今天走,一定会在我在的时候离开,我把a.hong请来了,完成了生前最后的宗教仪式。
20日早上之前,亲戚们陆续的走了,老姨、二姨过了两天又回来了,和我、姐姐一直陪在母亲身边,几个伯伯、婶子、姑姑、哥哥、妹妹每天都来看,帮忙料理家里的事情。
2020年12月22日(周二)晚上,母亲突然呼吸困难,亲人们都来到了身边,准备陪她走过最后的时光,也做好了各种仪式,但我心中总觉得没有任何问题,母亲不会离开我。
确实,过了一阵子,她的呼吸开始正常,之后,也有几次危险时刻,我就是觉得没有问题,这就是母子连心,隐隐约约中,我感觉应该是周四、或者是周五。在这几天,我和七伯把葬礼需要的东西都准备齐了,需要安排的事情也都提前安排好了。
2020年12月24日(周四)白天,姐姐和两个姨,都冲了头(沐浴),一直到晚上,我也冲了头(对亡人好的礼节形式),可能是冥冥之中注定,我一周都没有洗澡,偏偏今天洗了“大净”。
12月25日凌晨两点多,姐姐叫醒了我,我看到母亲的状况非常差,我心如刀割,感到了悲凉,知道这次,母亲真的要走了!
2020年12月25日(周五,主麻日)凌晨2:30,我跪在母亲床头,亲手托着母亲的下巴,默念赞zhu赞sheng之言,让她干干净净、稳稳当当地,在睡梦中,奔向了永恒的幸福之地。
小的时候,不知道多少次,母亲托着我的下巴,逗我开心,多少次抚摸我的脸颊,安抚我入睡,在她生命的最后时刻,她把她一生最重要时刻,留给了我!她带我来到这个世上,我送她离开这个世界,这个只有我能做,也只可以我来做!
2020年12月26日(周六)下午,姐姐和我老婆,给母亲做了最后一次“大净”,再由亲戚和a.hong把MT送入坟中,工人们砌上了xuan门,到此,她走完了自己的一生,我们从此两界相隔。
母亲的葬礼顺顺利利,有条不紊,朴素而大气,在她弥留之际,托付五伯告诉大家,不能大操大办,一切从简,虽然我和姐姐尽量按她的意思办,但是,只要是知道的亲人,都来送她一程,可以说,这样的葬礼,在我的印象中,也算是数一数二的了,去世的时间好、天气好、礼数也好、坟墓更好…她把所有的一切都安排好了。
到此,她的一生盖棺定论了,无论是至亲故友,还是曾经疏远的人,这一刻,都在一心一意的送她最后一程,除了溢美之言,再无他言。
我的母亲为人大气,亲戚朋友都或多或少得到过她的帮助,她对于我们姐弟的教育,完全以人伦礼教为宗旨,让我们与人为善、助人为乐,从不教我们从恶。
她不是个傻呵呵的农村妇女,她是哪个时代,为数不多的有学识的农村妇女,曾经多次参加人民代表大会,她对于很多事情的把控,既牢固、又精准,而且对于很多事安排,也超出一般人的认知,极具前瞻性。
就拿我爱人的外民族的身份变迁来说,她从一开始就安排a.hong给她洗了礼,这是很多人,终其一生也做不到的,这就从根本上解决了我们的问题,在之后只要有民族的事情,她一定让我老婆参加,从世俗上展现给别人看,最后,她把人生最后一次“大净”的机会,交给了我老婆,从我听来的过往,还没有这样的事情。
她认可的这个儿媳妇,也没有给她丢脸,给她生了两个孙子,炸油兴、把斋、礼拜、洗MT,样样都不落于人后,能做到一两点就很厉害了,她都做到了。
所以她看人的能力也很强,很多人的性格、行为,都在她的眼中,装在她的心中,她在生前和我念叨的人,也慢慢地得到了印证。
在这一年,大孙子上了高中,二孙子上了小学,大外孙女出嫁了,老妈快快乐乐地,陪我们度过了,人生最重要的时刻,注定了2020年,将刻在我们的心上。
写这些,不为别的,就是怕记不清这些最后的美好的细节,同时,希望看到的人,能多陪陪自己父母,因为一旦失去,永远再也回不去了,在生命面前,所有的一切,都是渺小的,回头看看,所有很重要的事情,都不重要了、都没有意义了。
我们永远不知道哪一次相聚,是我们和亲人,在这个世上最后一次相聚,明天和永别,不知道哪个先到,一定要珍惜眼前的每一个机会。
回想这些细节,无奈缠绕着我,使我真正感受到,撕了心、裂了肺,如果时间能够倒流,我只想回到,妈妈烧火做饭,姐姐写作业,我缠着妈妈摸DeiDei,等爸爸下班吃饭的那一刻!在土坯房子里,吃着熬白菜、咸菜、稀饭、馒头,看着黑白电视剧。
妈妈!永别了,此生能做你的儿子,是我最光荣的事情,你积累下来的福报,是我们永远取之不尽的珍宝。
永远不能实现的,最简单的愿望清单:
1、阳光明媚的时候一家人推着妈妈出去转转;
2、带妈妈、姥姥做高铁去趟北京;
3、照一张全家福;
4、带妈妈去天津她曾经去过的地方看看;
……
不要让简单不能再简单的事情,变成永远的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