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初期,日本南北统一,高丽国改换门庭,取名为朝鲜,纵观整个东亚,都处于变革的大潮。日本与朝鲜为了壮大自己,开始与明朝建立外交,其中最为重要的外交方式就是利用《大藏经》,具体的表现就是在各地重修寺庙,大力普及佛教文化。
与此同时,明朝恢复了对东亚诸国的册封,中国与日本和朝鲜的关系变得更加紧密。不少学者认为明朝初期,日本与朝鲜为了仰仗明朝的威名,用的是一种大藏经外交,旨在用一种佛教文化展开一种新的对外关系的布局,这种大藏经外交对明朝的国际秩序的初步建立,有一定的前瞻意义。
14世纪末15世纪初,东亚各国都处于政权的新老交替期,朱元璋刚刚建立明朝,而日本在长期的分裂后,于1392年统一,而朝鲜半岛,朝鲜李氏家族推翻了统治几个世纪的高丽王朝,随后开始与明朝建交,为了让诸国臣服,明朝对外建立了带有朝贡形式的册封制。
此时,倭寇问题成为明朝建国初期的最主要矛盾,为了解决倭寇问题,明朝从上到下,花费了大量的财力、物力和人力。直到明朝中后期,倭寇问题才被名将戚继光彻底解决。
公元1400前后,朱元璋派遣使臣抵达日本,与日本国建立外交关系。建文帝四年,明朝又派天宁寺和天竺寺的住持到日本宣讲佛法。至此,中日两国在断交几百年后,重新恢复邦交,日本再次向中国朝贡。
在中日的外交活动中,寺院的僧侣起到了不可磨灭的作用,因此这段历史外交,被称为僧侣外交,也叫大藏经外交。那么,明朝为何要用僧侣或佛教作为外交手段呢?分析起来,有以下原因:
首先,日本对中国一直有戒备之心,最初几次的派遣使臣,都被他们羁押或杀害,为了去除日本国的抵触情绪,朱元璋改变了外交策略,变得更加柔性和具有文化特性。
第二,恢复邦交前,日本也曾派使臣来中国,这个使臣的身份是僧侣,封明朝为正统。中国自古就有礼尚往来之礼俗,因此,朱元璋就以同样的方式回报日本,并对来中国的日本使臣进行了册封。
第三,日本国与中国建交后,他们国内的天皇信奉佛教,对僧侣非常敬重。
据悉,当时掌握政权的圆融天皇,其本人就是寺庙的座主,被日本民众称为“承胤法亲王”。为了缓和与中国的关系,他们就用僧侣为使节。这从侧面反映出,当时日本的佛教文化已经很浓厚。
朱元璋用人灵活,在外交事务上肯定也不会死板。几次试探下来,他觉得用僧侣派遣的方式是最适合的,有利于日本高层归顺自己,而日本天皇热衷佛禅文化,这就从客观上让中日邦交能更进一步。
相比中日邦交,朝鲜与日本的外交更加多元,朝鲜李氏家族当政后,同样也受到了倭寇的骚扰,为了镇压倭寇,朝鲜当政者被弄得国库空虚。
后来,日本幕府将军平息国内战乱,与朝鲜建立外交关系。此过程,日本朝廷同样用的是僧侣外交,他们以寺庙为依托,派遣僧侣到朝鲜,而朝鲜对于这种邦交,乐见其成,非常欢迎。至此,中日朝三国,开启了一段长达百年的大藏经外交。
1394年,日本节度使派遣使臣到朝鲜,并送还了倭寇抢走的六百多名百姓,后来,又派遣僧侣入朝,请求大藏经。为表示感谢,朝鲜外交大臣崔龙苏赠送日本节度使两部大藏经原本,并请求节度使协力抓捕倭寇。
一百年的时间里,日本国多次求取大藏经,而朝鲜多次赠送大藏经,在一求一送的外交往来中,日本与朝鲜建立了长期稳定的邦交关系。对两国的佛教文化和经济往来,奠定了政治基础。
《大藏经》又叫《一切经》,此经汇聚了佛教的众多经典,是众多经书的总称,内容包括经、律、论三部分,在所有的佛教经书中,《大藏经》的地位举足轻重。日本为何要求取这本经书呢?总结起来,可能有以下几种因素:
第一,日本政权刚建立,不是很稳固,地方政府的寺庙对大藏经有强烈的需求愿望,如果此时拥有大藏经,可以稳固人心,稳定政权,便于统治。
除了政府,日本国内的皇室和贵族也希望得到这部经书,他们不仅求取经书,有的还为寺庙求取佛钟和印章。据史书记载,日本使者为了获得佛钟,曾出现拔剑伤人的事件,虽然影响很不好,但却一定程度上说明当时社会对经书和佛钟的需求有多强烈。
相比佛钟,印章好比官印,是国与国通关的凭证,一旦获得,就可以顺利通关。除了这些,印章还是臣服国的象征。明朝时,中国是东亚最大的国家,朝贡者众多。据史书记载,永乐元年,明成祖就册封过日本幕府将军为王,授予印章。
日本建国初期,想极大发展对外贸易,无论是印章和大藏经,都是他们壮大自己的手段。
第二,日本向朝鲜求取大藏经,有利于恢复明朝与日本国的关系,因此明朝此时已经和朝鲜建立外交,日本希望通过朝鲜这个第三方,从中斡旋,以便将来与明朝重新通商,开放贸易。
公元1460年,朝鲜国王答应了日本使臣代表足利义正的请求,赠送日本国一部大藏经,随后又附赠其他佛教经典。公元1482年,足利义正又为大和兴福寺求取经书一部,随后被德川家族安放于增上寺。
公元1489年,日本又派使臣向朝鲜求取大藏经,此次求经,朝鲜国王并非完全答应他们的请求,因为朝鲜遗留下的大藏经已经所剩无几。据史书记载,从幕府时代到德川时代,日本共计向朝鲜求取大藏经25次,除2次没有达成所愿外,其他都获得了经书。
第三,日本在朝鲜之前,曾经向中国历朝求取过经书。
据记载,唐代时,日本僧人元珍就从唐朝带回经书1000卷,而出使日本的唐朝商船也带回了一些经书的残缺本。后来,日本僧侣玄昉又从唐朝带回去5000卷佛教经典,其中不少为开元年间的大藏经。
至北宋、南宋,大量日本僧人进入中国,他们学习中国文化,把从中国带回的佛教经典书籍存放于京都、奈良等地的寺院中,供当地的僧人阅读查看。
至元代,虽然中日关系趋于紧张,但日本镰仓净妙寺的僧人赴元后,仍求得大藏经数部,随后存放于净妙寺中。公元1341年,日本天龙寺的商船途经元朝港口,又派人求得经书多部。
从以上可以看出,明朝之前,中国与日本就有经书方面的礼仪往来。但可惜的是,永乐时期,明朝与日本发生矛盾,日本国的古幢长老派兵追杀明朝使节,至此明朝与日本彻底断交。为了缓和与明朝的关系,他们只能从朝鲜入手,让朝鲜当成中日之间的沟通纽带。
第四,朝鲜的高丽时期,朝廷藏经阁有大量的大藏经,这些经书是中国在宋朝时以册封的名义赠送给周边国家的,以彰显天朝大国的威严。
经书作为邦交的象征,可以帮助东亚国家树立宗教威信,让国内的民众更团结。宋代时,印刷术发展迅速,书籍得以广为流传。据统计,仅公元1027至1085年间,高丽王朝就从宋代朝廷那里求取或购买大藏经、华严经等多部。
由于大藏经不会涉及朝廷机密,同时还能扬我国威,所以大量佛教经书被运往高丽国,也就是后来的朝鲜。
当时的高丽不仅运回大量经书,还从宋朝那里学习了雕版印刷技术,他们的僧人以《开宝藏》为原本,用近80年的时间,复印了大量的佛教经书,由于在高丽是首次印刷,因此被称为《高丽藏》。
遗憾的是,部分《高丽藏》由于蒙古大军的入侵而丢失或烧毁,后来高丽迁都江华岛,又印制了8万册大藏经。
至明代,高丽被朝鲜取代,朝鲜的官方把原来的经书保存、保护下来,据粗略统计,明时期的朝鲜拥有经书多达数十万册。但遗憾的是,朝鲜的国王对佛教兴趣不大,后来的几位国王甚至把佛教当做异端邪说,因此一些经书被无谓地损坏。
以上几个原因,促成了日本与朝鲜的大藏经外交。
除了这些,朝鲜国王想要改变与日本的关系,也是不能忽视的一点。借助经书,朝鲜可以与日本建立良好的外交关系,互通商贸往来。有学者认为日本与朝鲜建交后,至少有六千多卷的大藏经,从朝鲜流向日本,这些经书为日本宣扬佛教奠定了重要的文化基础。
总之,日本和朝鲜当时都想通过大藏经外交,对内整合国内的势力,对外恢复中央集权,脱离明朝的朝贡。无论是日本还是朝鲜,都想通过外交方式壮大自己,以期在对外贸易和国际地位上有所利益获得。
从长远看,日本通过僧侣外交,扩大了自己的政治影响力,凝聚了国内的人心,实现了中央集权以及与明朝的外交斡旋,借助朝鲜的大藏经外交,改变了与明朝的不对等地位,对于民族的自信心和本国的佛教文化的发展,具有一定的进步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