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常请客吃饭的食客,也想入行开酒家,于是南赴广州遍尝山珍海味。为回请广东食客斗吃比绝,不惜宰狗剥驴,真闹得人怨神弃。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这场闹剧的导演,在后悔的恶梦中,终于不得善终。
第1章:点 悟
马三请客已成了不成文的惯例。为什么?道理很简单,凡是做生意的主,都必须用此法打点关系户。
广东酒家是当地的老字号,名气大,菜也做的好。马三请客必到广东酒家,吃的就是这个名气,要的就是这个档次。
“来,来来,我给大家介绍一下。”马三满脸堆笑,“这是酒店的总经理。”
开饭店的都很精明,马三请客来的主,大眼一扫都是社会上有头有脸的主。这些人的饭局多,而且都属白吃类,所以经理要来敬个酒,插个曲,趁机再结识几个权贵,好再接几桌生意。
马三一一介绍头面人物。
“经理,咱俩见过面。”有一人没等马三介绍完,主动站起,端着酒杯迎上,自我介绍道,“我是三哥的朋友,你就叫我大眼好了,我敬经理一杯!”
“好!”经理答应的很爽快。
“经理,今天来的都是贵客,能不能给我们上几个特色菜?”大眼敬了酒,马上卖弄地点了一炮。
经理一愣,接上说:“我这里的菜都有特色!”看着大眼不解的神情,经理像是开导大眼,又说,“这吃很有学问,只为了吃饱,那只是吃客。而在坐的各位,走南闯北,啥场面没见过?啥台子没坐过?所以各位都应算是美食家。”
经理不愧是商场老手,几句话捧的主客心里美美的,大眼闹的脸上有点挂不住。
“来,上菜!”经理一声唤,热菜马上摆到了席面。经理冲大眼微微一笑,指着新上的这道菜,说:“要学会吃,吃是一种享受!”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大眼又接上了话。他是马三的朋友,因特能喝酒所以被马三请来陪客。这会儿,他觉得时机成熟,反击地问道:“你说这道菜怎么吃?”
经理很大度,对着席面所有的人说:“这道菜叫糖醋大虾。大家先看菜的色,然后闻一下,有没有特有的鲜香。”
经理一抽鼻子,大家也不由自主地深吸了一下,确有一股鲜香。经理用筷子叼起一个还冒热气的大虾放进嘴里,他没有马上吃,而是吮吸了一下,然后轻咬了几口,稍停才开始细嚼,最后咽下。大家都看呆了。
经理咽下菜,迎着大家疑问的目光说:“虾进嘴里,吮吸一下是品大虾挂的汁要不咸不甜,不酸,恰到好处。轻咬一口让虾的鲜味透出来,再慢慢品尝,来,请,请!”
大家按经理吃法一一仿效,这道菜果然吃的妙不可言。
“来,来来!我再送大家一道菜。”经理知道自己获得了巨大的成功,所以脸上喜气洋洋。
“好!”
“中原绝吃, 活鱼活吃!”经理送的这道菜引得席面再次齐声叫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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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开店
人生在世,“吃穿”二字。马三突然决定开个小饭店。好朋友大眼当然是满心欢喜,大力支持。两好朋友商量一下,决定先开个羊肉汤馆。这做生意说难也难,说容易也容易。租房、办照、购餐具,然后再选个吉日开张。
“要是没人来吃咋办?”马三担心地说。
“不会!”大眼的语气很肯定,“锯响就有末。”
“那咱就开张?”
“开张!”
马三羊肉汤馆在一阵鞭炮声中开张了。马三自从听了广州酒店经理的一番话,就迷上了吃。吃是一种享受,他越想越觉得有道理,只要是人就离不开吃,要学会吃,要吃出水准,慢慢地享受吃的乐趣……
马三想的太天真了,饭店没开几天,找事的就上门了,防疫站、爱委会、城管办、计生办,走了一拨,又来一拨。哪一家的香没烧到都不行,今天来罚款,明天又来挂黑旗,变着法来整你。马三几次忍不住要发火,都让大眼给拦住了:“和气生财、和气生财。”
“生什么财?”马三一肚子火,“开个小饭店,我变成了二孙子,除了戴黑箍不管,谁都管我。”
“别气!”大眼劝解道,“咱只要能赚钱就行。”
“赚什么钱?”马三横了大眼一眼,怨气十足,“你没看这几天的生意?!”
大眼当然知道这一段生意不太好,他也暗自着急,找了几位爱喝羊肉汤的朋友一打听,还真学了几招。今天他是特意来现学现卖的。
“这汤咋这么白?”大眼进后厨转了一圈,然后端出一碗汤,放在马三面前。听到马三的疑问,大眼得意洋洋地说:“这就是巧!”
羊肉汤重要的是汤好,汤不好回头客就少。马三刚开店当然不摸其中的门道。他刚想再问,生意来了。这是第一次有人开着小轿车上门喝汤。
大眼一看从小车上下来四个主,一个个铁青着脸,马上明白是咋回事,笑脸相迎,讨好地问:“哥几个是不是玩了一夜,该好好补补!”
这几个人盯了大眼片刻,反问道:“你这有啥补的?”
大眼凑上前小声说了几句,这几位频频点头,然后将信将疑地说:“那就来四碗尝尝!”
马三在一旁冷眼旁观,不知大眼在搞啥鬼名堂,一会儿,四碗汤上来了。这四位坐下就吃,也没再多话,待到四人吃完站起,交钱时马三可是看的真真切切,大眼收了整整一百二十块钱。
待客人走后,马三再也忍不住了,急问:“你给他们上的什么汤,敢收三十块钱一碗?”
大眼诡秘地一笑,答道:“我给他们上的是三鞭一蛋汤。”
“什么汤?”马三没有听清楚。
“三鞭一蛋汤!”大眼很得意,“吃啥补啥,现在的人都好那……牛鞭、羊鞭、驴鞭外加羊蛋,这是十全大补汤。”
“这也不值……”马三不满地说。大眼拦住他的话,接上说:“现在的人都是识缺不识敬。再说我还给他们特别加了点料。”
“什么料?”
“大烟壳!”大眼话锋一转,说:“你管这么多干啥,只要有钱赚不就得啦!”
马三听到这话,眉头慢慢展开了,多日的烦恼一扫而光,这开饭店还真让人长学问,长见识,心里高兴,冲后厨叫道:“照原样,再给我来一碗三鞭一蛋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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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特色
马三喝了碗“三鞭一蛋”汤,细一品味,还真有点意思,他抬起眼正和大眼关注的目光相遇。别看大眼正事不成,这歪门邪道还真有两下子。过去这羊肉汤咋煮都不白,他抓把奶粉往汤锅里一扔,这汤不用煮就白了,再加点大烟壳作香料,这汤“色“香”“味”俱全,你说这生意能不“火”吗?
生意靠人捧,这“三鞭一蛋”汤一推出,被人传的玄乎,有人说喝一碗鞭汤,立马树旗杆,让人直不起腰……不管说啥,只要来喝汤就行。马三乐的是每晚收账、数票子,挣钱的乐趣足以补偿受气的烦恼。马三这人是很讲道义的,挣了钱自然忘不了出了大力的难兄难弟大眼,每月给点零花钱。大眼更没啥说的,管吃管喝,还不少给钱,这对大眼来说也很合算,他当然愿意泡到这,说是二掌柜,实际上已成了马三的打工兄弟。
“老板,要不要这?”
“这是啥?”
“蝎子!”
马三、大眼一看眼前这个老实的农民提着塑料兜,可怜兮兮的。
“不要!”马三回答的很干脆。大眼眼珠一转忙拦住,说:“让咱瞧瞧!”
农民打开塑料袋,马三、大眼凑近一看,兜里的蝎子个个肥壮,尾巴上的毒钩高高昂起。
“这是你自己养的?”大眼试探性地问。
“不是。”农民很老实地回答,“这是俺上山采药无意中堵了一窝。”
“你要多少钱?”大眼接着问。
“你看着给吧!”
“给你二十块。”大眼听农民说的恳切,咬着牙压了价。万没想到农民并没还价,这笔生意成交了。
“你要这干啥?”马三等农民走了后,气恼地问。
“这你就有所不懂了吧!”大眼卖弄地说,“现在兴活蝎活吃。在大饭店这东西贵的很。”
“你会吃?”马三有点怀疑地问。
“会吃!”大眼回答得极自信。
“怎么吃?”
“先用酒把蝎泡一泡,然后……”
马三对吃现在是特别感兴趣,不管听说什么样的吃法他都想试一下。听大眼一说,马上来了劲,倒上二两白酒,当场就把几个活蝎子泡到了酒杯里。一会儿,蝎子在酒中不动了。
“你吃一只给咱瞧瞧。”马三当场将军。
大眼满不在乎,拿筷子从酒杯中叼起一只泡醉的蝎子,稍有点犹豫,但当着众人的面又不好退缩,一张嘴,蝎子扔进了嘴里,马上一咬,随后人们听到了大眼一声痛苦的尖叫。
“咋,被蜇住了。”
“快上医院。”
大眼捂着嘴跑了。马三盯着酒杯中的蝎子发呆。他不信别人能吃,他就不能吃,蝎子主要靠毒钩伤人,要是先吃身子,后吃尾巴会是什么结果?他这样想,也这样做:先用筷子夹牢了蝎子的毒钩,用力一咬,蝎子的身子进了嘴。围观的人大吃一惊,这位老板没有尖叫,他成功了。
第4章:南行
马三吃蝎子被传为一段传奇的故事,这也令他脸上增了不少彩。他慢慢悟出这吃的学问太深。开饭店当老板,只有吃的多,见的多才能折服人。
马三的羊肉汤馆开出了特色,开出了名气。真奇了,人怕出名,猪怕壮,马三一出名,上门找事的少了,来套近乎的多了!不就是白喝碗汤吗?这又有啥,生意好了,咱不怕。
马三开饭店赚了钱,比前几年做“偏门”生意少操了不少的心,少担风险,稳稳当当,他当然高兴,所以没过多久他就决定要倾所有积蓄再投资开个大点的、上档次的饭店。让他犯愁的是这个饭店怎么开,怎么才能开出特色。现在的饭店太多,好的饭店天天爆满,能让老板赚钱赚死,而有的饭店没开几天就转让,关门的也不在少数,所以马三要找大眼好好商量商量。
“吃在广州。”大眼早就想到广州开眼界。
听了大眼的一句话,马三眼神一亮,过去常常到广州进货,都是来去匆匆,虽然广州的朋友常请吃饭,但都没有太多的留意。现在大眼一提醒,他突然来了灵感,应声答道:“对,去广州!”
“你放心走吧!”大眼故意说,“饭店交给我照看。”他以退为进。
马三听大眼这样一说,并没有马上答话,他眯起眼睛重新打量大眼。这种眼神很古怪,看的大眼不太好意思,心说肚子里的小算盘还是落空了。而马三感兴趣的是他突然有了离不开大眼的感觉,两人各想着自己的。马三一看大眼不好意思了,哈哈一笑,道:“走,咱俩儿一起去!”
“真的!”大眼顿时来了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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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吃请
马三、大眼说走就走,转眼就到了广州。马三是金老板、贺老板的老客户,当然受到了热情的款待。一早,就请去喝早茶。广州第一茶楼,门面不大,但里面很宽敞。装修的很讲究,让人感到庄重又很舒适。
“先生,订座了吗?”礼仪小姐用广东普通话询问。
“订了,订了。”作为主家的金老板、贺老板马上回答。
马三、大眼跟随着来到事前订好的台子落座,环顾左右,可以说座无虚席。有许多当地的老者,三三两两,或单身一人在喝茶。真没想到广东人都起的这么早,而且这么多人凑在一起喝茶。
“请,请啦!”
马三、大眼的思绪被拉了回来,一个茶盘已送到了面前,里面有四个小盅,倒满了茶水。马三、大眼、金老板、贺老板先后拿起一盅。大家举起示意,很有气度地送到唇边……
“哇!这是什么茶,好苦。”大眼觉得这几人的神情可笑,端起小盅像喝酒一样一饮而进,茶一入口,他忍不住大叫失声。
“哈,哈哈!”大眼的失态引起笑声。
“这叫功夫茶。”
“喝不惯。”金老板收住笑,问道。一看大眼眉头还在拧着,忙招呼服务员:“小姐,来给这位先生换杯清茶。”
“先生,需要什么?”食品点心车推到了近前。大眼看花了眼,这才是正宗的早茶,品种多,而且都做的很精美。
“一样来一个。”大眼俨然像个行家。他万没想到这里的茶点品种有一百多个,难怪服务小姐的神情变的很奇怪,她稍犹豫了一下,还是极熟练地上菜。一笼、两笼、三笼、五笼、十笼、二十笼,……转眼台面已摆满,请客的金老板、贺老板不好阻止,只是睁大了惊异的眼睛。
“好了,等等再上。”马三只顾和金老板、贺老板说话,没想到转眼间,大眼就叫了个“满汉全席”。他极不满地横了大眼一眼,心中直埋怨大眼出洋相。金老板、贺老板大度一笑,圆了场,拿起筷子,笑着说:“请,请!”
大眼这是第一次吃早茶,一看主人开口请吃,他早就等不及了,吃得满嘴流油。
“哇!好褔气!”金老板看呆了,忍不住叫出了声。
大眼这才收住架式,转眼间台面上的小笼已被他吃去了大半。当他抬起头才法意到,整个餐厅的目光都集中到了这里,看西洋景。
大眼在众目睽睽下也觉得有点失态,马三忙圆场,苦笑了一下,说:“不好意思。”
“没关系,没关系。”贺老板笑的很开心,请这样的朋友喝茶,他觉得很风光,“再叫,再叫。”
大眼这会儿才回过味来,脸一红,客气地说:“好了,好了。”
“我知道你们中原人讲究的是中餐、晚餐。”金老板说,“中餐我请啦!”
“晚餐自然是我的啦!”贺老板接上说。
马三刚想说话,大眼抢过话,说:“谢谢两位,不过这鸡、鸭、鱼、肉就算啦,那海鲜也不算啥稀罕物。要请就弄点不常吃的,有特色的。”
金老板、贺老板一时愣住了,马三忙解释说:“我是想回去开个饭店,想学几招,长长见识。”
“噢!”两位老板点头,道:“没有问题啦!”
第6章:奇餐
马三没想到大眼会这样将一军,好在金老板、贺老板没有为难,答应的很爽快。按马三的本意是想见识见识广东有特色的餐馆,请金老板、贺老板引引路,中原人厚道,当然想自己掏钱。而大眼呢,一听说金老板要请中餐,贺老板要请晚餐,马上顺竿爬,直接点了炮。他想的简单,既是朋友就别乱猜心思,干脆说白了。金老板、贺老板都是过来人,当然喜欢这样爽快人,所以哈哈一笑,分头回去准备了。
中午,金老板、贺老板带着私车来宾馆请马三、大眼。
“不要太麻烦。”马三说客气话。
“没有关系啦!”金老板满脸堆笑,拉开车门,道:“请!”
不一会,车到了,马三、大眼下了车,金老板、贺老板把车停好,然后一起走进餐馆。这个餐馆门面一般,装修也一般,但食客不少。迎宾小姐没有把他们带到预订的包房,而是把他们带到后院。
“先生请点菜。”
小姐没说错吧,到院子里点菜,大眼有点疑惑。金老板走近他,轻声说:“这是有名的蛇餐馆,所有的菜全是蛇,现杀现做。”
马三、大眼这才注意到满院摆了几十个铁笼,每个铁笼都标有品种、价格。贺老板一看马三、大眼在犹豫,马上提示说:“要吃还是吃毒蛇,我先点“过山风。”
厨师就在身边,听到这话,打开笼子手急眼快,伸手抓出一条毒蛇。
“这是不是毒蛇?”大眼忍不住,怀疑地问。
“要不要试一试?”厨师微笑着问。
“不了,不了!”大眼连忙推脱。
“你点什么蛇?”金老板问看呆了的马三,马三这才回过神,顺手一指:“就这种吧,五步倒。”
“我要个‘金环蛇’。”金老板早就看好了。
大眼倒显得沉住了气,他问身边的厨师:“什么蛇最毒?”
“眼睛王蛇!”
“就给我来个眼睛王蛇!”大眼很满足,好像他又占了上风。
“老板怎么吃?”
听到厨师的询问,马三、大眼都不知如何回答,金老板马上接话:“烤、卤、烧、开煲。”
四蛇四种吃法,厨师忙记好,四条蛇已过了称,记了斤两,大眼还想再看下去,金老板已微笑地示意,他只好抬腿,忍不住又回头看一眼,厨师已操起了刀……
这一顿蛇宴,吃的马三、大眼心花怒放,回味无穷。四蛇四味,越吃越美,蛇肉很细,没有任何肥腻的感觉,再加上制作讲究,味道独特,马三、大眼可以说是吃滑了嘴,越吃越想吃,连连叫好。
金老板当然高兴,笑眯了眼。贺老板没说啥,只是用眼角横了一眼有点得意忘形的金老板。马三注意到了这一点,他知道金老板、贺老板既是生活中形影不离的好朋友,又是生意上的对手,平时凡事都爱较个真,争个高下。金老板聪明极了,顺着马三的眼神就和贺老板对上了视线,他大度地一笑:“中餐我是请过了,晚餐就看贺老板了。”
“没问题啦!”贺老板冷冷一笑,场面轻松多了,“晚上请各位到郊县去吃野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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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回 请
这两顿饭吃得精彩极了,马三、大眼的心里获得了从未有过的满足。吃的确很有学问,尤其是偷吃:吃含有猎奇、冒险,就显得更有意义,更刺激。马三从内心感谢自己的这两位朋友,咋说呢?大眼的话很多:金老板、贺老板,你们一定要去我们那里坐坐,尝尝我们的绝吃。”
“不麻烦了,不麻烦了。”
一看金老板、贺老板客气,大眼更豪气地夸口道:“不麻烦,你们一定要去,不去可要后悔一辈子。”
这句话引起金老板、贺老板的好奇心,他们忍不住地问:“真的?”
“当然。”大眼明知这是张空头支票,吹牛不用交税,所以啥大吹啥。他诡秘地一笑,接上说:“广东有的咱那没有,而中原有的广东也绝对不会有,要不为什么会绝吃呢?”实际上大眼只是想吹吹牛,客气客气谦让一番,而没想到假让人,偏偏遇上个热沾片,金老板、贺老板也算个美食家,中原绝吃到底是什么?他们也想弄个明白。
也算巧,生意往来,马三、大眼刚回到家不久,金老板、贺老板有大生意,乘机飞到了中原。
金老板、贺老板的到来实属意外,令马三、大眼措手不及。早餐好办,每人一碗加料的三鞭汤就足够了,可中餐、晚餐怎么办?花点钱马三不在乎,可大眼吹的绝吃在哪?他真的犯了愁。中国人讲究礼尚往来,金老板、贺老板的接待可以说够得上五星级,现在轮到马三,要想达到这个水准可以说难!
大眼知道自己吹过了头,现在看到马三犯难,也不敢多说话,悄悄地溜了。马三正陪客人说话,一转脸不见了大眼,心中直冒火。怎么办呢?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客人去办事,说好吃午餐的时间。马三正在犯愁,大眼来了。马三心中窝的火一下就窜上了脑门,瞪上眼就要发脾气,大眼一笑,回手牵过一条大狼狗,大狼狗顺势向前一扑,吓的马三倒退几步,他更恼了,喝道:“你搞什么鬼名堂!”
大眼拉住大狼狗,神秘地一笑:“俗话说,狗肉滚三滚,神仙也坐不稳。”
“你是说?”
“对啦!”大眼洋洋得意,接上说:“金老板、贺老板啥场面没见过,到咱这,咱不能给他们玩派,只能玩特色。”
“这狗?”马三疑惑地问。
“这狗掏钱买的,德国黑背,刚十个月,市区明年不让养啦,咱就捡了个便宜。”大眼又开始卖弄。
“狗肉有啥稀罕的?”马三又来了气。
“这你就不懂了,吃法不同。”大眼说到这,不往下说了,神秘地一笑,说:“你去接客人吧,这一切有我安排,保你满意。”
马三抬手一看表,离约定的时间也差不多了,也只有这样了。
“来人!”马三一走,大眼俨然一副大老板的气派,饭店的伙计应声过来,大眼盯着他问:“会剥狗吗?”
“会!”
“会剥活狗吗?”
“不会!”
“今天我让你们长长见识。”大眼神气活现,“来帮忙,用铁丝把狗嘴捆上。”
大狼狗还没弄清怎么回事,铁丝已把嘴牢牢捆上,狗的眼神变了,浑身发抖。
“来,把它吊起来!”大眼又下了第二道指令。狼狗开始徒劳的挣扎,喉头发出可怜的鸣叫声。
狼狗的腿被捆到了墙上的四个铁桩上,伙计递给大眼一把锋利的尖刀。大眼接过刀,心中直发毛,手也不由抖了起来。
狼狗意识到恶运已经临头,拼命挣扎,呜叫变成了绝望的哀嚎,狗眼中竟流出了泪。大眼真下不去手,厨师、伙计都在看他,女服务员吓得躲了起来。
怎么办?大眼提了口气,抬起手,举起了刀,狼狗虽被捆住了嘴,但还从喉头发出了像哭一样的嚎声,它想躲闪但动不了,突然一股发绿的尿水冲了出来,喷了大眼一头一脸。狼狗被吓破了胆。
大眼吓了一跳,他伸手摸了一把脸上的尿水,恼羞成怒,上前狠狠地就是一刀!狗嘴被豁开了,接上就是第二刀……
厨师的刀功极好,片的狗肉透亮,再加上精美的调料,金老板、贺老板吃的眉飞色舞,赞不绝口。狗肉吃的多了,但吃涮狗肉还是第一次。尤其是活狗活吃,他们听都没听说过。然而大眼却没吃一片狗肉。
马三高兴,觉得脸上有光彩。现在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输。这请吃,变成了斗吃。这压轴的戏在晚餐,怎样才能奇中制胜呢?
马三、大眼正在犯愁,突然听到外面“啊鸣、啊鸣”的驴叫声。马三抬起眼正和大眼的目光相遇,两人同时站起身,走到饭店外,看到一位老农民赶着个小毛驴车来拉垃圾、倒泔水。
马三、大眼都在看毛驴,奇的是一头小驴驹子正在吃奶。两人的眼神又碰到了一起,大眼低吟道:“天上龙肉,地下驴肉。”
“对!”马三兴奋的两眼发光,说,“买下这头驴驹子。”
大眼又来了精神。老农民没啥说的,只要价钱合理没有不卖的。小驴驹子买到捆好,大眼献计说:“我听说一种吃法,是中国一绝。”
“你就看着办。”马三信任地说,“弄的越玄乎越好,只要能唬住老广就行。”
“你瞧好罢!”大眼又抖起了精神,他转身发号施令,“伙计们,把两口大锅都给我腾出来,找十几条旧麻袋来,用五香大料给我煮上。
用五香大料煮麻袋,这真是天下奇闻。厨师、伙计们只好照着办。
时间过的飞快,马三去接客人了。大眼俨然像个总指挥:“来,把驴驹子捆好,肚子下面支个板凳。”
伙计照着办了,很快把驴驹固定好了,并用板凳支在了驴驹子的肚子下,使它无法倒下。两口大锅早已煮开,冒着热气,旧麻袋全部浸在大锅中。
“开始。”大眼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一声令下,捞出一条热腾腾的麻袋,突然往驴驹子身上一搭,然后再往下一拽。
“啊!”驴驹子发出一声惨叫。大眼冲伙计们大叫:“快!快!”
“啊!”驴驹子又是一声惨叫。
一块块麻袋带着滚水搭到了驴驹子身上,小驴驹的叫声越来越弱,麻袋的一拽将驴驹身上的毛带下。
“快!快!”
小驴驹一阵痉挛不动了,它被活活烫死了。身上的毛已被褪净,露出白白冒着热气的皮。
“快!再加把劲!”大眼头上冒出了汗,两口大锅的麻袋轮流捞出,一个接一个搭在驴驹身上。
“好,下刀!”大眼掌握着火候又下了令。大厨听到令下,挥刀片下一块肉。烫熟的肉片,片了一盘,带着血水冒着热气的又片了一盘。大眼接上说:“往这盘里倒点酒,点上。”
厨师往带血水的肉片上倒上了点高度烧酒,用火点燃。
“上菜!”大眼一声喊,服务员将菜端上桌。刚刚落座的金老板、贺老板惊得目瞪口呆,金老板吃惊地问:“这叫什么菜?”
“这叫乾坤大菜!”大眼煞有介事地报了菜名,“请!”
金老板伸出筷子,夹了一片,沾了点调料,送到嘴里,细一品味,喜上眉梢,连声夸道:“好吃,好吃!”
马三、大眼悬着的心这才放下。
第8章:恶梦
金老板、贺老板可以说是高兴而来,满意而归,不虚此行。当得知马三把资金全投到新的酒店后,答应继续供货,卖完付款。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事!这就是吃的学问,这就是吃的魅力。这是马三意料之外的收获,他能不高兴吗!
可大眼这几天像霜打的叶子蔫了。活剥狗、烫死驴,这招都是他想出来的,虽然狗肉、驴肉他没吃一片,但这几晚上都睡不安稳,老是做恶梦,看来这些动物也有灵性,它不该这个死法,到死也要向活着的人讨个公道,真是现世现报。
“你咋啦!”马三看大眼这几天提不起精神,关切地问。
大眼不便说自己受了强刺激,有点后悔,落个坏名声。在伙计们眼里,他这人没心、没肺,没一点人性,是个狠心狼。实际上他大眼不是这样的人。现在马三问他,他只有掩饰说:“没咋,大哥,这两天,我告个假,回老家办点事。”
可过了一个月,大眼都没回来,马三托人打听,说大眼在老家得了心脏病死了,据说死前,常在梦里怪叫。马三听了,心里不乐了,没多久,也把饭店关了,专做贸易生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