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年前被放生的老鳖,峰回路转引出一段革命情侣悲欢离合的情缘

纪实文学百家谈 2024-05-22 19:57:43

一只七十年前被人放生的老鳖,兜了个老大的圈子,历经数千里路程,居然又回到了当年放它的人的手里。那么,它的路是怎么走过来的呢?请听我慢慢给您说。

小镇西边有个王家村,村里有个年过七十的老汉,叫王家兴。他年轻时当过兵,打过仗,渡江战役时右腿受伤致残,复员回乡后担任村里的党支部书记,一干几十年,忠心耿耿,退下来以后大伙仍很尊重他,都叫他“老支书”。近来老支书不幸得了胃癌,住进了县人民医院。

老支书有两个儿子,大儿子王大龙在家里务农,小儿子王小虎在县人社局当副局长。这天,王小虎因事回老家,在路过镇政府时,被镇长拖住吃饭。见酒就来劲的王小虎喝了个晕头转向!舌头打结,这才离开小镇往村里走。

从镇上到王家村还有三里多路,虽是晚上,但月亮很亮,一般来说用不了二十分钟就到了,可他今天酒喝太多了,走起路来头重脚轻、东倒西歪,走了半个多小时,还没走完一半。突然,他打了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睁大眼睛一看,原来一块黑乎乎的石头绊了他一下,心想:“今天走路轻飘飘的,手里有块石头,也许会稳一些。”于是便抓起了这块石头。

也不知走了多长时间,总算到了村里,可王小虎头重脚轻,眼睛昏花,竟然找不到大哥王大龙的家了。东摸西摸,好容易摸到了门,他实在支撑不住,往门上一靠,谁知门没上闩,“吱呀”一声门开了,他便一头倒在地上,随手把那块石头塞到头底下当了枕头,便“呼呼”大睡起来。

王小虎一觉睡醒,发现天已大亮了,酒也醒了,睁眼一看,原来他竟在猪栏里,跟猪睡了一个晚上。他正哭笑不得,突然看见一只老大的鳖在爬,赶紧抓住,这才想起昨晚路上当石头捡回来的,竟是一只鳖呀!

王小虎高高兴兴地提着鳖去敲大龙的门,大龙见了弟弟手中的鳖,细细一看,不禁失声叫道:“啊?这不就是我丢的那只鳖吗?怎么偏偏让你捡着啦,真是太好了!”

王小虎愣愣地看着大龙:“大哥,我的鳖,怎么又变成你的了?”

“弟弟,爹得了癌症,我得知鳖可以治癌,今天一早就把那头大肥猪卖了,路上碰到牛二,他手里正好拎着这只鳖在叫卖。经过讨价还价,最后花六百块钱买下了。可是在回家的路上,我拉肚子了,就钻进路边草丛里方便。谁知这只鳖趁我方便的时候,跳进小河逃跑了。为这事我一夜没睡好,想不到鳖又让你捡回来了。反正你我都是为了爹,何必要分你的还是我的呢?”

大龙说的是实话,那鳖也真怪,肚子上还刻着一行字:“王铁蛋放,1947年11月”,所以大龙一看就认出来了。

听了大龙的话,小虎却摇摇头说:“大哥,不瞒你说,我这只鳖可不想给爹吃,我有比这更重要的用处。”

“还有比给爹治病更重要的吗?”

“你不知道,我们单位的一把手不久就要退了,我能不能坐他的位子,就听组织部王部长一句话了,而王部长的娘正好最近也得了胃癌,大哥你想想,在这节骨眼上,这只鳖送给组织部长的娘,不是比给爹吃更要紧吗?”

王大龙听罢弟弟这番话,不觉怒火中烧,真想掴上几个巴掌,但他还是忍住了,只是冷冷地说了句:“你看着办吧!”便下地去了。

王小虎洗了个脸,拎起那只鳖兴冲冲地回城了。

到了城里,王小虎直奔王部长家,他把鳖交给了部长的夫人,部长夫人一看鳖肚子上的字便惊呆了:“这鳖是从哪弄来的?这可是我家的呀!”

王小虎大吃一惊,忙说:“王夫人,你别弄错了,这可是我花六百元钱,从王家村牛二手中买来的呀,千真万确!”

部长夫人说:“我的话也千真万确。前不久我爱人的一个战友出差去了东北,在一个叫东南合村的地方,花一千五百块钱买来这只老鳖。我当时虽然觉得价钱贵了点,但只要能治好婆婆的病,再贵也值。可是没等我们把鳖杀掉,前天下午家里就遭了贼偷,偷了钱物不算,连鳖也拎走了。不错,肚子上就刻着这几个字,看来那个牛二就是窃贼!”她说到这里,连忙给公安局挂了电话,提供了这条重要线索。

当天晚上,部长夫人又把王小虎叫去,说:“牛二已经捉拿归案,经过审讯,他全供认了,不过他说,他这只鳖是卖给王大龙的,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王小虎见谎话戳穿,只得红着脸把大龙失鳖、自己拾鳖的经过说了一遍。

部长夫人听完后拎出了那只老鳖,说:“听说你父亲也得了胃癌,你应该给他补补身子,这也是王部长的意思。”说完,硬把那鳖塞到了王小虎手里……

王小虎没有办法,只得提着鳖来到医院,突然,他又改变了主意,快步来到部长妈妈的病房。他见王部长也在,便喜滋滋地走到病床前,对老太太说:“大妈,我给您送来这老鳖,让您补补身子。”

老太太是个离休老干部,一直廉洁奉公,对那种拉拉扯扯的风气一向反对,她把脸一沉说:“你这是干什么?快拿回去,我不需要!”

王小虎说:“大妈,这只鳖本来就是你们家的呀!”接着,他便把鳖的来历讲了一遍,最后还说:“大妈,这可不是一般的鳖,它肚子上还刻着字呐,您看:王铁蛋放,1947年11月……”

哪知他话没说完,老太太便泣不成声,接着便放声痛哭起来。

这可把王部长和王小虎弄得手足无措了,部长挥挥手说:“你快提走它吧!”

王小虎这才拎着鳖逃出了病房。

走出老干部病房,王小虎看着手中那送不走的老鳖,才猛然想起应该去看看爹,于是他又来到了王家兴的病房,走到床前便说:“爹,我给你送来这老鳖,让你补补身子。”

接着,又把这鳖肚子上刻着字、如何如何珍贵、组织部长的娘见了大哭了一场等等,说了个详细。王家兴听完,又接过鳖来一看,顿时脸色大变,一定要小虎扶着他去见王部长的妈妈。

就这样,两位身患绝症的老人在病房里见了面,于是又引出了一段悲欢离合的动人故事。

那是1947年10月的一天,二十岁的王家兴在一次战斗中右腿负了伤,部队只得把他留在东南合村养伤。村里有个拥军模范叫李翠花,这位十九岁的姑娘主动挑起了护理重担。她每天端水送饭、熬药煎汤,在她的精心护理下,王家兴伤口很快愈合,能下地走动了。

有一天,李翠花到镇上去买猪肉,结果猪肉没买到,却拎回一只鳖来,说是路上捡到的,正好给王家兴补补身子。

王家兴对小动物却特别怜惜,所以趁翠花一出门,他便拎着鳖来到村头小河边,并用小刀在鳖肚子上刻上了自己的小名:“王铁蛋放”,还刻了时间,然后割断绳子,将它放进了河里。那天晚上,王家兴和翠花度过了难忘的一夜。第二天,他便告别姑娘找部队去了。

王家兴很快找到了部队,又开始了南征北战,在1949年渡江战役中,右腿负伤致残,伤愈后便复员回乡。后来,他给东南合村去信查问,回信说:“你走后一个月,李翠花也走了,因她在村里已无亲人,至今无人知道她的下落……”因无法找到李翠花,所以在时隔五年之后王家兴成了家。万万没有想到,在他将要离开人世的时候,竟又见到了翠花。

听老支书讲完这些之后,在场所有的人一个个全愣着,不料李翠花拉过王部长说:“盼归,你小时候常常问我爹在哪里,喏,王家兴就是你的亲爹!”一听这话,老支书猛吃一惊,王部长更是惊得目瞪口呆。

李翠花拉住老支书的手说:“家兴,当年你走后不久,我发现怀孕了便离开家乡,到处找你,可就是找不到,后来我就参了军……唉,这都甭说了,不过我这辈子没再嫁人,一直等着你……”

王部长也流着泪说:“爹,妈盼你,就给我取名叫‘盼归’,我们盼得您好苦呀!”

老支书老泪纵横:“唉,我对不起你们母子俩啊!”

这时,王小虎说话了:“爹,你看这只鳖该怎么处理呀?”

一提到鳖,两个老人都觉得这只神奇的鳖和他们有缘,舍不得杀了它,他们在众人的搀扶下,来到了城南的江堤上,将鳖放进了江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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