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法史对于董其昌的评价,是充满矛盾的,一方面是其书法的确写得太好,足以撑起一个时代;另外董其昌为人实在太坏,被称为“枭孽”。
董其昌画像
董其昌在朝做高官时,飞扬跋扈;居乡里时,为非作歹,更有因强抢民女引发民怨,惹得“民抄董宦”。有些事情虽然未必是确凿的事实,但也绝非空穴来风。董其昌人品差,应该是没什么疑问的。
董其昌《东方朔答客难》卷
书如其人在董其昌身上,是不能成立的。但我们如今欣赏董其昌、学习董其昌,关注点放在书法上就足够了。在其横行乡里期间,书法却写出了新境界。比如他74岁时创作的《东方朔答客难》卷,就以虚灵散淡、精雅秀丽的风格,成为书法史经典。
“吾书无所不临”,董其昌晚年遍临诸家经典墨迹,博采众长。在《东方朔答客难》卷中我们能看到蛛丝马迹,此卷开头,字形偏扁,凸显横势,初看似赵松雪书风,细看又有几分苏东坡书迹的影子。
《东方朔答客难》卷中的字形修长,韵味十足,这与其上追二王脱不开干系;书至卷后字形各异,俯仰有姿,又好像有米芾的风格,且帖中不少字形、结构与米芾《蜀素帖》极似。
通篇各种风格交织,却又和谐统一,大体感觉在似与不似之间,可见其习古之高明,正所谓“遗貌取神”,化古人之精髓为己用,这样的学书方式值得我们思考。
从章法看,整卷字距较大,至卷中更为疏朗,受杨凝式影响较大,字距行距都较突出,营造一种白大于黑的视觉效果。由于卷内有乌丝栏界格,行距空间有限,但其较大的字距空间处理,依然营造了通篇疏朗的感觉。
此卷用笔“虚灵”, “虚”包含了丰富的内涵和无穷的意韵。用笔以露锋为主,以势取劲,线条劲爽有力;厚重之处以藏锋为之,时需关注其入笔的方式和角度的变化。
在文房方面,董其昌可谓是“器物控”,他对笔墨纸砚的运用都比较讲究。故而我们在学习董其昌书法时,首先要了解董其昌的用纸、用墨、用笔习惯,以便能找到恰当的方式贴近董其昌。
董其昌传世作品以绢、纸为主,种类相当繁多,纸张主要以高丽纸、宣德笺、洒金笺、藏经纸等为主。通过《石渠宝笈》中对于董其昌用纸的判断,宣德笺、高丽纸最为董其昌所喜爱,据辽宁省博物馆《书画著录》载,《东方朔答客难》卷用纸也是“宣德笺纸”。
董其昌善用淡墨,书风萧散、淡雅,选择相应的纸张后,亦要考究墨的运用,如果想用墨汁表达董其昌的墨色效果,可能会与之相背而驰。
所以,如果学习董其昌的书法,研墨是学书者的首选。研墨也是有讲究的,墨需新磨,也就是不用宿墨,磨墨要点为“重按缓转”,这样磨出来的墨汁细腻鲜亮,对于在光滑的笺纸上书写是相当重要的。
与之同时,用墨也是有技巧的,仔细观察此卷,还可发现董其昌的用墨特征较明显,其笔尖墨色和笔根墨色区别较为明显,即笔尖浓,笔根淡。
由此可以推出,在用笔时笔肚始终保持着水分,多以笔尖蘸墨书写,因此形成丰富的墨色变化。
至于用笔,写小行书可以选择品质较好的狼毫、紫豪或兼毫,笔不宜太大,出锋在一寸之内,同时毛笔的蓄墨量要足,具体可以根据个人用笔习惯来选择。笔墨精良是学习董其昌书法的必备条件。
临习此帖,在满足上述工具材料基础上,最初临习建议忠实原帖,打上界格,尽可能原大书写;临习过程中,不可能写得一模一样,我们对此也不必苦恼,要在尽可能保留神采焕发和气韵畅达的基础上对形似进行取舍。
原帖前、中、后三段不同的书写节奏和相应的书风变化要格外留心,通篇临习切不可一个节奏书写,要用心体会其中的韵律变化,这也是临习此作及今后进行长卷创作的重要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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