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选一千次杨坚也会选杨广——这才是夺嫡天花板!

时间如白马过隙 2024-11-06 15:53:20

在奉行以嫡以长承嗣的封建王朝,夺嫡是很难的,嫡长子不仅有大义名分,还有后族的支持,刘邦多次想易储都被吕雉阻挠,朱棣属意肖己的次子最后还是不得不传位于腿脚不便的朱小胖,万历不以长子为嗣更是与百官打了二十年口水仗……

成功的也就那么寥寥几位,秦二世依靠赵高发动沙丘之谋娇诏承位,李世民发动玄武门之变弑兄囚父,还有著名的康熙朝九龙夺嫡,其中不是阴谋就是血腥。

而像杨广这样,通过自己的努力让父皇改变主意,用和平的方式登上太子之位,历史上也就仅此一例。

《隋书·炀帝纪》说杨广“美姿仪,少敏慧”,不仅是个帅哥,还有着超乎常人的聪慧。七岁那年,就写出了人生第一首诗歌,赢得了“神童”的美誉。

杨坚也对他“于诸子中特所钟爱”,不仅给他请了最博学的老师,让丞相王韶做他的师傅,还尽可能的让他锻炼成长。

开国仅12天,13岁的杨广就被封为晋王,武卫大将军兼并州总管。18岁那年,因在并州表现优异被召回朝,出任河北道行台尚书令,实习宰相之职。当突厥欲图南下时,又立刻被调回并州,继续屏当外虏。

虽然这些职务实习成分居多,但在五个兄弟中,杨广无疑是最风光的。

生在帝王之家,杨广很早就明白争位如同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不是自己干掉其他兄弟,就是被其他兄弟干掉。但心甘情愿当一富贵王爷,不是他的志向。

既然生在狼群之中,那就只有放手一搏,以争取那万中无一的机会。而杨广恰好继承了杨坚作为一个政治家所必备的基本素质:城府、机敏与自制。

一般来说,豪门子弟都免不了一些共通的毛病:骄纵狂傲、眼高手低、缺乏自制力。但杨广似乎是个异数。

也许是师傅教导的成功,也许是因为杨广过人的悟性,他从小就表现出非同寻常的自制力,史书说他:“举止端凝,深沉严重”,根本不像是个十几岁的小伙子。

而其他兄弟多是典型的纨绔,为一时之欲,多违父母之命:长兄杨勇缺乏心机,行事放纵;老三杨俊性格软弱,奢侈无度;老四杨秀则性情暴烈,甚至“生剖死囚,取胆为乐”,只有他对父母之意不打任何折扣,杨坚提倡节俭,他便衣着朴素,独孤生性奇妒,他便与正妃举案齐眉。

从很早开始,杨广就学会了“包装”自己,虽然出身贵胄,却善驭下人,从无骄纵之色。“大臣用事者,皆倾心与交”,“敬接朝士,礼极卑屈”,于是“声名籍甚,冠于诸王”。

当年名将史万岁远征云南归来,分别路过杨俊所在的成都和杨广所在的江都。两个王爷虽然都极为重视,亲自接见,但秦王关心的是史万岁索掳获了多少奇珍异宝,自己又能分得几何?而晋王却“虚衿敬之,待以交友之礼”,与他漏夜探讨军国大事。

杨坚闻之,乃命史万岁干脆留在晋王身边,督府中军事,以便好大儿能随时能与之探讨军事。

开皇九年,隋帝国最重要的一场战争——平陈之战爆发了,年仅20的杨广被任命为最高统帅,引五十万大军南征。

虽然这场名战的功劳在后世基本都落在了运筹帷幄的高颎、顺江而下的杨素水军,以及冲锋陷阵、首入建康的韩擒虎、 贺若弼头上,但作为主帅,没有瞎指挥、使绊子、骚操作就已经非常难能可贵了。

杨广也深知这是树立形象千载难逢的机会,虽然腐败的南朝不堪一击,平陈战争胜得轻松愉快,但他的表现并没有让人失望,入建康后,他第一时间就命属下收取了陈朝的档案和典章,“封存府库,金银资财一无所取”、“秋毫无所犯,称为清白”。

事实上,他的声誉就是在此刻建立起来的,由此“天下皆称广以为贤”,“昆弟之中,声誉独著”。

当然,也有人拿杨广“欲纳丽华为妃”说事,在笔者看来,这根本禁不起推敲。

杨广无疑是一个善于蛰伏、胸有城府之人,平陈之战既然是树立形象的大好时机,他必然会注意自己的一言一行。

而张丽华又是妓女出身,在那时就以淫荡、邪恶,红颜祸水为全国共知,杨广会冒天下之大不韪将其收入私邸,自绝政治生命吗?

更何况当时的张已经是一个有子十五的半老徐娘,即使再漂亮,杨广还差她这一个?

而与《隋书》不同,同样于唐初修订的《陈书》和《南史》都明确记载,杀张丽华之令出自杨广而非高颎。

晋王广命斩贵妃,榜于青溪中桥。

——《陈书》

晋王广命斩之于青溪。

——《南史》

有理由相信,这就是唐人为证明代隋正确而编造的一个迷幻故事。

不管怎么说,在当时二十出头的杨广就已经成了隋帝国风头最劲的政治明星,但是,这并不足以换太子。

因为杨勇无大错。

史称这个比杨广大两岁的王子“性宽厚”,才智尚可,品质不恶,虽然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政绩,但作为太子,稳居中宫,不惹事,不挑事,做一个隐形人就已经足够了。

所以,有很多人据此认为如果杨勇上位,大隋必然不会二世而亡。

这其实有点高看杨勇了。

杨勇其人,可以说毫无政治敏感和治国才华,史书说他“率意任情,无矫饰之行”,杨坚节俭,他却大手大脚,不惜代价四处淘弄猎鹰、宝马;父母极重门第,独孤氏更是对“生活作风”看得极重,他却正眼不瞧父母为他娶的正妻,跑去和工匠之女野合;父皇敏感多疑,他却公然和长安豪侠来往,甚至允许他们身带刀剑出入宫廷。

从这些小过,可以看出此人心智之粗疏,行事之莽撞,如果登基,也必是一个昏庸之主。

但还是那句话,这些并不足以构成易储,杨广仍需努力。

平陈之后,由于政策有所偏差,江南各地屡生叛乱,杨坚遂命杨广远赴江南,与杨素一起平定高智慧叛乱,平乱后又从并州改镇扬州,出任江南总管。

此后十年,杨广在江南干得有声有色。他放弃了歧视南人的高压政策,从尊重南方文化、延揽南方精英入手,稳定江南人心。在他不遗余力“厂搜英异”下,南朝几乎所有知名大儒都成了晋王府的常客。

在他坐镇的十年间,南方经济发展迅速,社会安定,百姓安居,一次叛乱也没有发生过。当时的南人这样称赞他:“允文允武,多才多艺。戎衣而笼关塞,朝服而扫江湖……继稷下之绝轨,弘泗上之沦风。”对一个王子的评价之高,史所罕见。

对兄长的品性,杨广知之甚深,因此早就知道,杨勇很难把这个太子做得一帆风顺。

储君这一职位实乃天下至难居之地。在太子成年之后,皇帝的长寿就是对其利益最大的损害,储权与皇权矛盾不可避免,这也是古往今来接班人没几个好下场的原因。

杨广深知这种心理对父亲的影响,这头老狮子是在一系列阴谋中登位的,他不但有普通人所不具有的铁腕和果断,更有寻常政治人物所没有的对阴谋的敏感,“猜忌苛察,乃至子弟,皆如仇敌。”

所以,做好自己的本分,静观太子翻船就可以了。

果然,在太子24岁时,发生了一件大事:那一年冬至,大臣按例朝贺,考虑到有必要与日渐年长的太子搞好关系,许多大臣从皇宫出来就又赶去了东宫,而太子也非常好客,专门准备了盛大的仪式和乐队迎接。

正在休息的杨坚突闻东宫隐隐传来朝乐之声,一问方知:太子见百官毕集,令左右张舞,接受朝贺。

本来喜气洋洋的杨坚登时面如寒霜:这是礼法不容许的。

虽然当时没有此事做出处罚,但由此之后杨坚就对太子“恩宠渐衰”,对太子的不满屡现于辞色,甚至召集身边重臣,探讨更换太子的可能。虽然最终被高颎等人劝阻,但皇帝内心的想法已经被某些投机者悉知,比如杨素、宇文述等人。

消息很快传到了晋王府,杨广自然知道在这种形势下要做什么,一个是一如既往地用出色的表现来做老大的反衬;另一个是看准时机,对杨勇这块欲坠的石头再加一把力。

这两方面他都做得很成功。在江南的整整十年他都没有好好休息过,成绩也是有目共睹的。

他的节俭更是在诸王中出了名的。时人到晋王府,见不到古物珍玩,见不到鲜姬美妾,上下都很朴素。因为无暇丝竹,王府里的乐器都蒙了一层灰尘。

史载,宫中每次派人到晋王府办事,无论高低贵贱,杨广必与萧妃在门口迎接,为设美馔,申以厚礼,所以这些宫人无不称其“仁孝”。

这种连今天科级小官僚都精通的政治技巧,杨广自然办得滴水不漏。他虽远在江南,却借不多的进京机会,大撒金钱,高迎低送,在朝臣中构筑了牢固而隐秘的人际关系网,他在南方所受到的赞誉传到杨坚耳朵里自然也就被放大了无数倍。

在帝国高层,越来越多的人开始认为,如果是晋王接班,大隋天下会更有保障。

而此时的杨勇也在压力之下,错招频出。他不断派人打探父亲的消息,窥测皇帝的行止,甚至请卜者推算杨坚的死日,然而由于行事不周,探子居然被文帝抓住。

杨坚大怒之下,痛斥太子,后又增加数倍警卫,连晚上都频繁更换寝所。

得知这个消息,杨广知道机会来了。他找了个借口,进京面圣,和独孤氏进行了一次密谈。他说,长兄杨勇不知何故,近来频频挑他的错,甚至屡次扬言要除掉他。前一段,王府潜进一个刺客,被抓住了,虽然打死也不吐口,但猜测很可能是太子派来的。

独孤后当晚就将话递给了杨坚,并指出,太子与云氏所生很有可能不是杨家骨血。如杨勇继了位,杨氏基业就要传给这个不明不白的孩子……(《隋书·列传第十》)

皇后的枕头风对帝国来说,常常是一场台风,更何况杨坚还是史上少有的惧内皇帝。

开皇二十年,杨坚终于下定决心废掉培养了二十年的太子杨勇,以次子杨广继之。

但坐上太子之位并不意味着万事大吉,杨勇就是前车之鉴,所以登位后的杨广一反以前做事的高调,变得更加小心谨慎。

在册立太子大典上,为表示自己的谦退,他请求免穿与帝服相近的太子礼服,并请求东宫官属自此对太子不自称臣。杨坚欣然接受。

成为储君之后,他闲居东宫,以读书、写诗、礼佛为务,处处看父皇脸色行事,不越雷池一步。原来那个热心政事、精力充沛、一天也闲不着的江南总管突然变成了闲云野鹤,优哉游哉。

杨广本是虔诚的佛教徒,此时既有闲暇,干脆静下心来编撰了二十卷《法华玄宗》。而那个因到晚年变得多疑乖戾的父亲正忙着大开杀戒,他废黜、关押了一大批不放心的权臣,其中甚至包括儿子蜀王杨秀,但却从来没有把目光怀疑到他这个诚心礼佛、参玄悟道的次子身上。

古往今来的太子,没有几个能比杨广做得还成功。事实上,他从懂事起,就习惯了紧张满负荷的生活快节奏,东宫岁月表面看来是悠然自得,实际上对他来讲是最大的折磨。

在写给最好的朋友、正在北疆备战的史祥将军的一封信里,透漏了他自己的一丝落寞:

近者陪随銮驾……备位少阳,战战兢兢,如临冰谷……监国多暇,养疾闲官,厌北阁之端居,罢南皮之驰射。亲朋远矣,琴书寂然,想望吾贤,疹如疾首。

——《隋书·列传第二十八》

不过,他只是把这丝寂寞寄托在文字中,在老皇帝面前,他的表情从来都是安详端重的。杨广深知,他所有的任务只有一个,就是等待。

而命运也并没有让他等太长时间。

在杨广成为太子的第三年(仁寿四年),一个隐秘的消息溜出了大内:64岁的当今天子杨坚病了。

皇帝病情属最高机密,但当这个机密成为民间百姓悄悄议论的谈资时,谁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迹象越来越明显。七月初七,老皇帝的病已经被证明不治,他召百官入宫“诀别”,与百官“握手歔欷”。《隋书·何稠传》载,文帝把杨广叫到床前,摩挲着儿子的脖子说:“何稠用心,我付以后事,动静当共平章。”

文帝得病、病重直到死亡的全过程,史书都有明确记载。从这些史料看,杨坚的死是从容的、安详的。一直到死,杨坚都确信杨广是最值得托付的人。

然而,为了证明杨广继位的非法,后世的编史者把杨广前半生的高潮定位于“篡位”,据说(出自野史《大业记略》)在杨坚病重的时候,他就迫不及待地在父亲身边强奸了自己的后母,然后又挥刀杀死了父亲,关押了弟弟,宣布自己继位。由此圆满完成了“谋兄”、“淫母”、“弑父”、“幽弟”这一系列经典罪恶。

这实在是匪夷所思。

在那几天里,杨广应该是全帝国心情最紧张、最复杂的人。不管内心是否如野史所说,盼着老皇帝早一天咽气,至少在皇帝诀别了百僚,全帝国都知道皇帝熬不了几天的时候,他没有任何必要提前谋杀自己的父亲。在这些天里,他的身心都必须调动起来,力求完美地扮演孝子的角色,尽可能多待在老父亲身边,亲自端水尝药,衣不解带。这才是正常的逻辑。

另外,杨广无疑是个极重后世评价的皇帝,从他三征高句丽就能看得出来,在既无必要,又可能史书留评的情况下,他何至于要谋杀即将落幕的老父亲。

更何况,他需要他做的事还有很多。一方面他要代皇帝处理积累起来的日常政务,一方面要筹备、拍板规模巨大、头绪纷杂的国葬事宜;更重要的,还要掂量、分析各派大臣的争斗,特别是掌握各地武力的调配情况,以防大丧之际出现变乱。据内线报,他最小的弟弟已经在招兵买马,准备动手。一个人的精力无论如何是应付不了这么多事的。

在这个时候,杨广怎么会不着四六地打起父亲宠妃的主意,以致闹出了强奸案来?

这些野史,把那个善于蛰伏、长于自制、强毅隐忍、雄图大志的杨广描写成了一个急吼吼多年没有亲近女人的色情狂,于众大臣聚集、举国聚焦之地,权力授受之时,演出极可能毁自己二十年夺嫡成果于一旦的下流故事。即便杨广再愚蠢,能有此乎?

也许正是考虑到此点,虽然这是丑化杨广的最好武器,正史也不敢直接使用。事实上,就连用力搜集炀帝反面材料的唐太宗君臣,也没有一人指控杨广弑父。试想,如果真有此说,李唐起兵时,会放之不用?

只能说,香风密密、帷幕重重的后宫是民间历史爱好者最热衷探究的一隅。

确实,为了皇位,杨广是老谋深算,甚至盗名欺世的,但一定程度的“矫饰”,也是政治家必备的素质之一。对皇位的“非分之想”,更属于一个人的正常欲望范围,不值得批评。

更何况,在所谓的“夺嫡”过程中,杨广所做的主要是竭力表现自己的能力而已,并没有采取什么过分的手段,用今天的话来说,这是一种良性竞争。

再说,无论是从能力、才华,还是素质来看,杨广也确实比他的兄弟们更适合当这个皇帝。

即便要让杨坚再重选一千次,他还是会选杨广。

大家认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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