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宪宗的削藩大业:平西川、灭镇海,一出手就是大招

史海撷侃侃过去 2024-12-13 17:03:01

【1】

大唐自安史之乱后国力日益衰微,抛开战乱影响不论,藩镇割据无疑是最大原因。面对这一客观现实,肃宗、代宗、德宗三位帝王看得很清,也都曾努力加以改观,无奈格局已成,形势反而愈发严峻。

到了宪宗继位时期,根据宰相李吉甫《元和国计薄》所载:截止元和二年(807年),天下共计方镇四十八个,州府二百九十五个,县一千四百五十三个。

其中,凤翔、鄜坊、邠宁、振武、泾原、银夏、灵盐、河东、易定、魏博、桓冀、范阳、沧景、淮西、淄青十五道所属七十一州不向朝廷申报户口。

每年赋税仅靠浙江东道、浙江西道、宣歙、淮南、江西、鄂岳、福建、湖南八道所属四十州、一百四十四万户缴纳,比天宝年间的税户少了四分之三。

这是一个什么概念?北方省份大多不向朝廷纳税!其中,有些是出于战乱影响,不但交不出粮,反要朝廷贴补的边防军镇,比如位于今甘肃、陕西、宁夏一带的凤翔、鄜坊、邠宁等边军。

有些则是处于割据状态,只与朝廷保持表面臣属关系的的强藩,比如位于河北道的诸多藩镇,以及淮西、淄青。

另外,还有一些藩镇处于摇摆状态,赋税时交时不交。

由此可知,不解决藩镇割据,大唐中兴只能沦为一句空谈!

经过数十年的野蛮生长,藩镇早已成为互相依存的畸形怪胎,朝廷政策一旦稍有不慎便会惹来滔天祸患。对于任何一个执政者而言,这都是一次极为严峻的考验!

【02】

永贞元年(805年)八月十七日,西川节度使韦皋去世!

韦皋的心腹,度支副使刘闢自称留后,并怂恿所部将领替他向朝廷求取节度使职位。继位不久的宪宗果断回绝,任命宰相袁滋为西川节度使,征调刘闢入朝,担任给事中。

宪宗的做法毫无回旋余地,体现了他在藩镇问题上的强硬立场!

刘闢却丝毫不以为意,这么多年他见证过朝廷太多先硬后软的例子。加之西川位置偏远,又有蜀道天险相阻隔,朝廷哪有实力打过来,装硬谁不会!

于是他拒不受诏,出兵固守边境,不放袁滋进蜀。袁滋虽有才识却无胆略,被刘闢兵威所慑,灰溜溜返回朝廷复命。

宪宗大怒,直接将袁滋贬为吉州刺史。

事情发展到了这一步也只能如此,毕竟宪宗刚刚继位,连朝中局势都还没整利落。在时机尚未成熟的情况下,勉强发兵只能自取其辱。

十二月,宪宗作出妥协,任命刘闢为西川节度副使、知节度使事。虽说勉强承认了刘闢主政西川的事实,却并未给他正式的节度使身份,只是暂代而已。

与继位之初对藩镇一味强硬的德宗相比,宪宗的手腕显然更为灵活多样。

右谏议大夫韦丹上疏:“如果不诛杀刘闢,朝廷今后能指挥动的,也就只剩下东、西两京了!”

宪宗赞许他的直言不讳,将他提升为东川节度使。东川与西川比邻,提前找个忠于朝廷的过去,以便为下步征讨预设棋子。

时间很快步入宪宗的执政纪元,元和元年(806年)!

刘闢得到朝廷任命,自以为阴谋得逞,表现的更加骄横,竟向朝廷索求兼领三川。

三川是秦时古称,大体位置在今陕豫交界一带。刘闢这一要求纯属无理取闹,宪宗当然不会答应。

张狂到忘记自己是谁的刘闢,立刻发兵包围了东川治所梓州(今四川三台),准备让幕僚卢文若接任东川节度使——此时朝廷新任的韦丹还未到任,节度使仍为原来的李康!

西川推官林蕴劝刘闢切不可公然与朝廷对抗,无奈此时的他已彻底被欲望冲昏头脑,根本听不进去。林蕴反复劝阻,刘闢大怒之下把他收捕入狱,准备公开处斩。

实际上刘闢并不想杀林蕴,只想当众吓他一下,待他服软求饶再放了他。因此刽子手在行刑时,虽把鬼头大刀舞的呼呼作响,却只拿刀背在林蕴脖子上磨了几下。

书生出身的林蕴毫无惧色,大声斥责道:“你个蠢货,要杀就杀,我的脖子又不是磨刀石。”

刘闢不禁暗暗佩服,环顾左右赞许道:“真乃忠烈之士啊!”下令赦免林蕴,贬为唐昌尉。

刘闢的猖狂激怒了宪宗,想出兵征讨又担心时局不稳,而朝中群臣则大多对出兵持反对态度,认为蜀地山川险阻,难以攻下。

正当宪宗为难之际,宰相杜黄裳力排众议,慷慨陈词:“刘闢不过是个狂妄愚蠢的书生,收拾他易如反掌!臣听说神策军使高崇文智勇无双,希望陛下用他为帅,同时不要设置监军,让他自由指挥军队,刘闢一定束手就擒!”

本就倾向征讨的宪宗看到杜黄裳如此笃定,当即予以采纳。翰林学士李吉甫也与杜黄裳意见相同,极力劝谏宪宗出兵,由此得到宪宗器重。

正月二十三日,宪宗诏令神策行营节度使高崇文带领五千步骑兵为前军,神策京西行营兵马使李元奕率两千步骑兵作后军,在山南西道节度使严砺配合下讨伐刘闢。

当时,朝中有名望且久经战阵的宿将很多,他们都认为自己会是伐蜀首选。待到诏令下达,用高崇文为帅,均大感讶异!

其实无论是资历还是功劳,高崇文虽称不上凤毛麟角,至少也能名列前茅。

从资历看,他于安史之乱前就已加入平卢军,跟随李忠臣出镇淮西,现已六十有余,无论放到哪个年代,也堪称是资深老将。

从功劳看,广德元年(763年),吐蕃兵临长安,代宗李豫逃往陕州避难,高崇文奉命救驾,护送代宗返京。之后相续参与讨伐叛藩周智光、李灵曜、梁崇义之战,常率偏师出任前锋,功冠诸军。

德宗贞元年间,高崇文跟随时任神策军行营节度使的韩全义镇守长武,在佛堂原(今甘肃宁县一带)大破吐蕃,受封渤海郡王。

以这样的功绩出任主帅仍遭质疑,主要有两方面原因:一是他没有以主帅身份节制一方的经历;二是受到辅佐韩全义这位行败军之将的影响。

如果不是宰相杜黄裳极力引荐,也就不会有他扬名青史的高光时刻!

高崇文接到诏令,稍经准备即刻整军从驻地长武出发。

正月二十九日,高崇文、李元奕分别自斜谷道、骆谷道入蜀,共同开赴梓州(今四川三台)。

高崇文治军严整,经过兴元时(今陕西汉中一带),所部一位士卒在旅店吃饭弄折了客店筷子,竟被他当众斩首。

唐军昼夜兼程,刘闢也没闲着,在唐军赶来之前攻陷了梓州,擒获东川节度使李康。

二月份,另一路唐军在山南西道节度使严砺率领下,向叛军发起进攻,一举夺占入川要地剑州(今四川剑阁),斩杀叛军刺史文德昭。

三月份,高崇文挥师从阆州(今四川阆中)直取梓州。刘闢所部将领邢泚弃城而逃,高崇文不费吹灰之力进入城中。

刘闢没料到竟会有三路唐军攻到,惊慌之下将李康归还高崇文,用以赎罪。

只是事态发展到了这个地步再来服软为时已晚,高崇文以丢弃领土的罪名将李康处死,用强硬姿态回绝了刘闢的示好。

宪宗听闻前方进展顺利,也颁布诏旨,撤销了刘闢所有官职。

与此同时,宪宗新任命的东川节度使韦丹,在到职途中向朝廷呈递了一份奏疏,指出:“高崇文带领远方士卒进入蜀地恶战,军队没有任何依托。如果把梓州交给他用以维系军心,一定能击灭叛匪。”

宪宗对韦丹的大局意识颇为赞赏,遂下诏任命高崇文为东川节度副使、代掌节度使事务。如此以来,包括梓州在内的川东各州资源高崇文均可随时调用,增大了作战获胜的机率,同时也将刘闢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

毫无办法的刘闢只得退入鹿头关(今四川德阳白马关),集结万余主力,将八座营寨连接起来据险固守。

六月初五,高崇文亲率主力发起总攻,在鹿头关前小胜叛军。

初六,猛将高霞寓统带一支精兵,猛攻修筑于鹿头关东侧高地上的万胜堆堡寨。唐军沿着陡峭石壁攀爬而上,城上矢石如雨。高霞寓亲自擂鼓助威,又招募敢死队攻城,经过八次激战,终于将其攻陷,鹿头关全城处于唐军俯瞰之下。

万胜堆的夺占,对战局发展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高崇文先后在德阳、汉州(今四川广汉)两次击败刘闢,严砺所部将领严秦也在石碑谷(今四川绵阳以东)获胜。

此后,高崇文、严砺两军多次击败刘闢,刘闢所部只得蜷缩在鹿头关内苦苦挣扎。

为加快作战进度,宪宗将参战各军指挥权交由高崇文节制,又从河东(驻山西太原)调军增援。

九月十二日,河东军骁将阿跌光颜奉命赶来。受多种因素影响,比预定日期晚了一天。阿跌光颜担心被高崇文处死,便想立功赎罪,指挥军队插入叛军纵深,驻扎在鹿头关西侧,切断了叛军粮道。

叛军本已无心恋战,粮道被断让他们彻底崩盘。绵江栅守将李文悦、鹿头关守将仇良辅相继向高崇文请降,刘闢女婿苏强也在溃逃中被唐军所获。

高崇文乘胜攻向成都,所过之处势入破竹,叛军纷纷逃散。

九月二十一日,唐军攻破成都!

刘闢、卢文若带数十名骑兵狼狈向西逃奔吐蕃,在羊灌田(今四川彭州西北)一带被高霞寓追上。刘闢投江自尽,却悲催的没有死成,被唐军生擒。相比之下卢文若求死之心则要果决的多,抱起一块大石头跳入江中,瞬间沉没于滚滚江流。

高崇文带军进入成都,与麾下士卒共同住宿于街道,阖城百姓秋毫无犯。在军纪极为败坏的中、晚唐时代,简直是种奇迹!

刘闢府里有两位年轻貌美的小妾,将士们请求把她们献给宪宗。

高崇文淡淡的说:“天子让我征讨贼寇,理应以安抚百姓为要。你们要我进献两个女人去取悦天子,这哪里是天子本意!我高崇文绝不做这种事!”

高崇文还赦免了前节度使韦皋的众多幕僚,特别优秀的他还亲自写信推荐给朝廷,并沿用韦皋旧制治理蜀地,没多久西川全境重归平安。

杜黄裳在此役中居功至伟,高崇文由他所荐,征蜀的具体方略也是由他一手制定。蜀地平定,宰相们前来庆贺,宪宗望着杜黄裳,褒奖道:“这都是卿的功劳!”

宪宗曾与杜黄裳谈及藩镇,杜黄裳说:“德宗自从经历了泾原兵变的忧患,对待藩镇的态度从强硬转为姑息。为避免藩镇作乱,甚至在节度使还活着时不予以更换,直到有节度使病故,才派宦官前往查探,根据军中推荐人选予以任命。宦官收受了藩镇大将贿赂,回来满口称赞,朝廷随即授予旄钺,导致节度使大多不是出自天子选拔。陛下若想重振朝廷纲纪,应当用法度制裁藩镇,大唐方才中兴有望。”

宪宗深以为然,遂决心讨平西川。后来又接连击破淮西、收复淄青,使朝廷威令重新行于天下,这都是受杜黄裳启发!

十月十一日,宪宗任命高崇文为西川节度使,严砺接替韦丹出任东川节度使,将作监柳晟取代严砺主政山南西道。在三位能臣治理下,西川形势彻底转安。

至于刘闢,他被高崇文押往长安,以谋逆作乱的大罪诛灭全族!

【07】

刘闢的覆灭,让各地藩镇大为恐惧,纷纷表示入朝参见。

贞元二年(807年)九月,早有野心的镇海军节度使李锜也态度坚定的恳请入朝。

李锜出自宗室,六世祖是太宗李世民的堂叔,开国名将李神通,其父李国贞也在安史之乱中殉于国难。

生在一个具有英雄血脉的家族,他却半点没有承袭。他靠着向德宗宠臣李齐运疯狂行贿起家,先后担任润州刺史、浙西观察使、盐铁转运使。

无论到了哪里,他都把向德宗进献财物作为最高目标常抓不懈,德宗对他的忠诚赞许有加,直接将浙西提格为镇海军,他也堂而皇之作了一方节帅。

主政浙西期间,他坏事做绝,还不惜花费重金招聘江湖亡命和客居的胡人,建立了“挽强”、“蕃落”两支贴身卫队。

宪宗早对这位跋扈的宗室亲戚有所不满,只是时机未到隐忍不发而已。看到李锜态度端正申请入朝,宪宗当然高兴,欣然允准,遣使赴京口(今江苏镇江辖区)慰劳。

谁知李锜做的只是表面功夫,根本不愿也不敢前往长安。他虽任命判官王澹为留后,装出一副随时准备出发的样子,却屡屡托故滞留。

王澹与朝廷使者多次劝说,反倒把他惹急了,索性向宪宗呈递奏疏,声称自己有病,需要等到年底才能入朝。

宪宗就此征求宰相意见!

此时辅佐宪宗讨平刘闢的杜黄裳已到河中就任节度使,新上任的宰相武元衡、李吉甫也是坚定的削藩派。

面对李锜这种视诏令如儿戏的做法,武元衡气愤的说:“陛下刚刚即位,他想来就来,想不来就不来。如果来与不来取决于他,那么您的颜面何在!朝廷威信何在!”

武元衡的话与宪宗想法一致,随即下令征讨,李锜也公开谋反!

王澹被李锜任命为留后,对军府事务也有一定的处置权,李锜见他总与自己唱反调,恼怒之下密令亲兵除掉他。

恰好遇到士卒换发冬装,李锜故意让人散布流言,诬称王澹抢夺军权,变卖将士冬服。为了把戏演真,他躲入自己帅帐,四周戒备森严,做出一副被看押的样子。

王澹不知是计,仍与朝廷使者前来拜会,试图劝说李锜入朝,却被护卫拦在帐外。不多时,受到挑唆的士卒怒气冲冲结队而至,大声鼓噪道:“王澹你好大胆子,竟敢擅夺兵权。”

不等王澹反应过来,士卒们已将他打倒在地,乱刀砍死。与王澹同来的使者,也被士卒用刀架在脖子上,不停的推搡殴打。眼看就要打死,李锜佯装吃惊,冲出营帐将其救下。

李锜用这种卑鄙伎俩控制住了军府,严阵以待,准备与朝廷对抗。

十月初五,宪宗给了李锜最后一次机会,征召他为尚书左仆射,同时任命御史大夫李元素出任镇海节度使。李锜不敢受诏,拒不从命。

之前,李锜选派了五名心腹将领,分别镇守所辖五州。其中,姚志安在苏州,李深在常州,赵惟忠在湖州,丘自昌在杭州,高肃在睦州(今浙江杭州建德梅城)。各有数千兵力,用以监视刺史动向。

李锜既已选择造反,便让人通知他们杀掉本州刺史,彻底控制浙西全境,另派牙将庾伯良带三千人修缮石头城(南京古称)。

常州刺史颜防采纳幕僚李云计策,矫诏自称招讨副使,抢先处斩了镇将李深,檄告苏、杭、湖、睦四州刺史,请他们共同发兵进击李锜。

湖州刺史辛秘暗中招募数百乡民,趁夜袭击镇将赵惟忠,一举将其斩杀。苏州刺史李素被镇将姚志安生擒,戴上镣铐钉在船舷上押送京口。幸运的是还未等到达,李锜已败,这才得以活命。

宪宗见李锜不知好歹,遂于十一日颁诏,撤掉他所有官爵,将其在宗室族籍中除名。

诏令淮南节度使王锷为招讨处置使。

征调宣武、义宁、武昌三军,会同淮南、宣歙所属兵力共同向宣州(今安徽宣城市辖区)进发。

另派江西所属兵力进至信州(今江西上饶辖区)。

浙东所属兵力进至杭州,对李锜形成三面包夹之势!

李锜因宣州富庶,想要夺占下来做为今后基础,指派将领张子良、李奉仙、田少卿带兵三千前往袭击。

三人料定李锜必败,不愿再替他卖命,便悄悄与牙将裴行立密谋,欲图生擒李锜。裴行立是李锜外甥,对李锜的一举一动掌握的非常清楚。

将要出发前,三人召集士卒训话,告诉他们李锜造反,朝廷大军即将赶到。而且常州、湖州镇将已死,我方处境堪忧。现在他让我们去打宣州,我们为什么要跟着他同受灭族大罪。还不如投靠朝廷,转祸为福!

士卒们不是傻子,对谁强谁弱、何去何从这个问题都很清楚,齐声许诺效忠朝廷。

当晚,三人率军在城外大声喊杀,裴行立带领牙兵于城内高举火把鼓噪呼应,并向帅府进发。

李锜一开始听说张子良等三将哗变,虽然怒不可遏却还保持有一些理智。当得知连外甥裴行立都反了,且已领兵逼近帅府,顿时惊慌失措,拍着胸脯长叹:“完了,这下还能有什么指望!”

亲将李钧带领三百名挽强跑出帅府,试图与裴行立决一死战,被裴行立所设伏兵全部斩杀。

李锜光脚藏在床底下,家人只知嚎啕痛哭。身边那些仆从、护卫眼见大势已去,索性把李锜从床下拽出,用毯子包裹起来,抬着把他缒到城下,交给了张子良等人,戴上械具押送长安。

李锜招募的那些挽强、蕃落到还有点义气,纷纷自杀殉主,算是报答了主子的豢养之恩!

十月十九日,捷报传至长安!

群臣纷纷道贺,宪宗却闷闷不乐道:“是朕德行有亏,致使天下总有悖逆之人。朕羞愧不已,又有什么可庆贺的!”

十一月初一,李锜被押解到长安。

宪宗因其身份特殊,当面质问他为什么造反。此时此刻,李锜仍未知错,还想把脏水泼到临阵倒戈的张子良等人身上,狡辩称:“臣原本不想反,是张子良他们撺掇的。”

宪宗不屑的说:“你身为元帅,有人谋反为什么不斩了,然后再入朝?”李锜无言以对!

谋逆是诛族大罪,考虑到李锜远祖李神功有开国之功,父亲李国贞又是大唐功臣,宪宗只将他及其儿子李师回当众腰斩。

李锜的作乱实在有些小儿科,刘闢虽败毕竟还与唐军过了几招,而他连官兵的面都没见,就被自己人捆了,真是可笑至极!

宪宗用了不到两年时间,先后除掉两位叛藩,不禁让人联想起他的祖父德宗。当年德宗在继位之初,也以雷霆之势,相继诛灭泾原刘文喜以及山南东道梁崇义。

只是德宗在事后表现的过于高调,让前来长安办差的藩镇官员参观刘文喜的人头。结果不但没起到震慑作用,反倒让那些强藩们同仇敌忾,最终引发“建中之乱”。

相比之下,宪宗行事则要低调务实的多!

有司在抄没李锜家产后,想要运往长安。翰林学士裴垍、李绛认为,李锜奢侈僭越,盘剥六州百姓供他开销。陛下怜悯百姓诉苦无门,这才出兵将他诛杀。如果把他搜刮到的民脂民膏送往京城,一定会令百姓寒心。不如将这些财物赏赐给浙西百姓,用以取代今年赋税。

宪宗嘉许良久,当即采纳。这事若是放在德宗时期,根本不可能!

宪宗灭掉了两个不听话的节帅,但河北诸强,以及淄青、淮西等藩镇依旧猖獗如故,不剪灭他们,大唐仍旧中兴无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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