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却说罗增邀请的三位老友是罗增嫡亲的姊舅、秦琼之后秦双,礼部大堂、李靖之后李逢春,李逢春同乡、淮安府人氏柏名连。没过多久,三人陆续来到越国公府。
罗爷道:“今日请三位仁兄到此,皆因小弟奉旨征讨,为国忘家,理所当然,只是两个小儿年轻,且住在这长安城中,怕他们招灾惹祸。因此备办水酒,拜托三位仁兄照应一下。”
不一时酒席摆完,四位好友依次入席,杯觥交错之间,二位公子打猎回来,罗增招呼他们见过拜见三位长辈,三位好友一致称赞:“二位令郎器宇不凡,日后必成大器!”
柏名连问道:“不知二位青春多少,可曾婚否?”罗增道:“大孩儿已定下云南马亲家之女,尚未完姻,二孩儿未曾匹配。”柏文连道:“小弟所生一女,意欲结姻,不知意下如何?”
罗增大喜,当即答应。李逢春道:“只是罗兄王旨在身,后日就要起马,柏兄不久也要往陕西赴任,不知何时再会,自古道:拣日不如撞日。就是今天,求柏兄一纸庚帖,岂不更妙!”
罗增忙向身边解下一付玉环,送给柏名连作为聘礼;柏名连在三尺红绫上写了玉霜小姐年庚,李逢春拿起红绫送给罗增:“百年好合,千载团圆,恭喜!”
罗焜连忙拜谢,秦双、李逢春也很高兴。罗增重斟金斛,再展玉樽,四位好友只饮得夕阳西沉,方才各自回府。
这日,罗增奉旨动身,五更起马,顶盔贯甲,装束齐整,入朝辞过圣上;然后回府拜别家堂祖宗,别了全家人,有两位公子跟随,出了越国公府门。
只听得炮声隆隆,罗增来到教场点齐三万军士。三军祭过帅旗,调开大队,出了长安,呐喊摇旗,但见个个盔明甲亮、队队人马高强。
罗增大军浩浩荡荡,出了长安前行。有蓝旗小校报道:“启元帅,今有文武百官,奉旨在十里长亭饯别,请令施行!”罗增传令大小三军扎下行营,鸣谢圣恩。
罗增同二位公子策马出营,文武两班一齐迎接:“下官等奉旨在此饯行,来得远接。望元帅恕罪!”罗增慌忙下马,走上长亭,与众官见礼。
当职官员摆上皇封御酒、美味珍肴,罗增起身向北谢恩,然后与众官员序坐。罗增对秦双、李逢春、柏名连说:“弟去之后,两个孩儿全仗舅兄及李、柏二兄教训。”
秦爷道:“这个自然,何劳吩咐。但是妹丈此去放开心事,莫要烦愁此事。”罗增又向众人道:“老夫去后,国家大事全望诸位维持!”
时间已到,罗增起身说:“王命在身,不能久陪了。”一声炮响,正要动身,只见西南刮起一阵狂风,飞沙走石,一声响亮,将中军帅旗折为两段。罗增心中不悦,众官一齐失色。
罗增向众人道:“老夫此去,吉少凶多,但大丈夫得死沙扬,以马革裹尸而还足矣!只是朝中诸事,老夫放心不下,望诸位尽心辅佑圣上!”大家安慰一番,各自回朝覆旨。
两位公子同秦双、柏文连、李逢春不舍,又送了一程。看看夕阳西下,罗增说道:“三位仁兄请回府吧。罗灿、罗焜,你二人要早晚侍奉母亲,不可在外游荡!”众人洒泪而别。
秋去冬来,罗灿、罗焜在家闷了两个多月,坐得好不耐烦。这天清晨朔风阵阵,瑞雪飘飘,二人去后园赏雪,只见绿竹垂梢、红梅放萼,不禁叫道:“好一派雪景啊!”
一个家童说城外北平山梅花岭下赏雪观梅、兴围打猎的人很多,十分热闹。罗灿、罗焜不觉心动,到后堂来启禀母亲,秦夫人说:“前去游玩无妨,只是不要闯祸,早去早回。”
二人叫家人挑了酒肴,换上衣服,牵出马匹,配带弓箭,齐出帅府,不一时到了北平山下,只见远山近水披银挂玉,岭下梅树瑞雪冠盖,正在含香半吐,果然春色可观。
家人摆下酒肴,二人对坐,赏雪饮酒。饮了一会,罗焜放下杯来:“这一场大雪,山中那些鹿狼虎兔无处藏身,我们正好前去射猎一回,带些野味回家,也不枉这一番游玩。”
罗焜也正想狩猎,二人就上马加鞭,跑往山林之中。跑了一会,来到高山当中,突然一阵怪风刮起,震摇山岳,风吹过处,山凹之中跳出一只黑虎,舞爪张牙扑来。
罗灿从飞鱼袋内取出弓,走兽壶中拔出箭,拽满弓搭上箭,喝一声“着”,嗖的一箭正中黑虎顶上,黑虎吼了一声,带箭就跑。
罗灿、罗焜一齐拍马紧追,黑虎走如风飞,一气跑出二里多路。追到山中,忽见一道金光,黑虎就不见了。二人大惊:“分明看见虎在前面,为何金光一闪就不见了,难道是妖怪不成?”
前面都是些曲曲弯弯的小路,骑马不能行走。罗灿说:“莫管他!下了马,我偏要找到黑虎,除非它飞上天去!”
二人跳下马来,踏雪寻踪,步上山来,只见枯树中有一座小古庙。罗焜对哥哥说:“我们跑了半日,何不到这庙中歇歇!”罗灿点首同意,于是二人牵马走进庙门。
庙内两廊破壁,满地灰尘,原来是一座无人古庙,年深日久,十分颓败;殿内香炉没有,钟鼓全无,中间供了一尊元坛神像,衣袍早已不见。
二人正在观看之时,猛然一声响,落下一枝箭来,罗灿拾起来一看,正是他射虎的那枝箭,大惊道:“难道这老虎躲在庙里不成?”
二人这才发现元坛神圣旁边有头泥虎,正是那头黑虎,脑前还有块箭射的形迹。二人一起跪下:“方才弟子有罪!望神圣保佑父亲征讨鞑靼,得胜回朝。那时重修庙宇,再塑金身!”
就在这时,神柜横头跳出一个黑大汉,大喝一声:“你等是谁,在俺这里胡闹!”罗灿、罗焜抬头一看,吃惊不小:“莫非是元坛显圣么?”

黑大汉道:“不是元坛显圣,却是霸王成神!你等在此打醒了俺的觉头,敢是送路费来给我老爷的么?不要走,吃我一拳!”说罢抡拳就打,罗焜大怒,举手来迎,二人打在一处。
罗焜同黑大汉交手,一来一往,斗了八九个回合。罗灿看那人拳法,不在弟弟之下,忙向前一手格住罗焜,一手格住黑汉:“你是何人,为什么单身独自躲在这古庙之中,作何勾当?”
黑大汉道:“俺姓胡名奎,江湖名号赛元坛。先父在京曾做过九门提督,不幸早亡。俺特来谋取功名,不想投亲不遇,路费用尽,只得在此庙中暂躲风雪。敢问二位是何人,来此何干?”
罗灿道:“在下是世袭兴唐越国公罗门之后,家父现做边关元帅。我名叫罗灿,这是舍弟罗焜,因射虎到此。”胡奎问道:“莫不是粉面金刚罗灿、玉面虎罗焜么?”罗灿答道:“正是!”
胡奎听罢,翻身就拜:“原来是二位英雄,我胡奎有眼不识,望乞恕罪!”罗焜、罗灿急忙回礼。三个人席地坐下,说些兵法武艺,尽皆通晓,谈到情密处,不忍分离。
罗灿道:“今日神虎引路,邂逅相逢,想结为异姓兄弟,不知胡兄意下如何?”胡奎大喜:“既蒙二位公子提携,有何不可!”序了年纪,胡奎居长,就在元坛神前撮土为香,结为兄弟。
罗焜、罗灿让胡奎去罗府居住,胡奎当即同意。三人到了罗府,罗焜取一套新衣服与胡奎换了,引到后堂,见了罗夫人,胡奎四叩八拜,认了伯母。
住了几日,胡奎想老母在家,无人照应,不禁流下几滴泪来。罗焜问明之后取五十两银子,叫胡奎写封家书,打发家人连夜给他母亲送去。胡奎十分感激,从此安心住在罗府。
再说北门外有个寡妇张二娘开的客店,住了个客人祁子富。他父亲祁凤山做广东知府,亏空了三千两库银,被奸相沈谦上了一本,拿在刑部监中。祁子富将家产卖了三千两,进京代父亲赎罪。
不想祁子富才到长安,祁凤山已经死在刑部牢里。祁子富就在张二娘店中过了一年,妻子又死了。他女儿祁巧云终日帮张二娘做些针线活,祁子富也帮助照应店内的账目。
张二娘把祁巧云认做干女儿,一家三口儿倒也十分相得。祁子富为人固执,不肯轻易与人结亲,祁巧云年已长成,尚未联姻。
这天适逢清明时节,柳绿桃红,家家拜扫。祁巧云想要代父亲去庙上烧香了愿,在母亲坟上拜祭,祁子富就叫了一只船,同张二娘、祁巧云出了北门去烧香。
再说罗夫人不让罗焜、罗灿、胡奎出门,每日只在家中闲坐,胡奎闷得无奈,对罗焜说:“多蒙贤弟相留在府上,可两个多月也没有出过门,就是有个开阔地方畅饮一口也好啊!”
罗焜道:“北门外满春园里面尽是楼台殿阁、奇花异草。此园是沈谦谋占良民田地房屋起造的,原想自己受用,但他儿子沈廷芳在内开了一个酒馆,今当桃花已开,正是热闹时候。”
三人定好了去满春园游玩,一齐到后堂对罗夫人撒谎:“胡大哥有一位乡亲,昨日前来拜了我们,我们今日要去回拜,特来禀告母亲,方敢前去。”罗夫人道:“早去早回,免我在家挂念。”
三人喜不自胜,答应一声就去书房换了衣服,携带三尺宝剑,跟上四个家人,备好马匹,出了府门,一路去往满春园。
时间不大,三人到了地方,直接进入园内。伙计向前陪笑道:“三位爷是来吃酒的,还是来看花的?要是看花的,付了钱走耳门进去;要是吃酒的,先存下银子,好备下菜来!”
就这一句话,惹得罗焜生气了:“你这瞎眼的狗才,连人也认不得了,难道我们少你钱么?”有认识的人忙上前陪礼:“原来是罗爷,快请进去。他新来的伙计,认不得罗爷。”
三人往里走,只见千红万紫,一望无边,花边酒楼,笙歌鼓乐。有一个小小的亭中摆了一张桌子,他们就在亭子里耍了一回,这才坐下,酒保上来问道:“请问三位少爷点用什么菜!”
罗灿道:“不用点菜。你店里有上等的名酒、时新的菜,只管拣好的备来!”不多时,酒保将佳肴放下,然后将美酒、果品、牙箸,一齐捧过来,摆在桌上。
三人正要举杯,忽见沈廷芳和锦上天一前一后,走上对过亭子。亭中约有七八桌人,一齐站起躬身叫道:“少爷请了!”罗焜心中暗骂:“好大模大样的!”
沈廷芳四下一扫,看见了罗灿等人,慌忙立起身来,向对过亭子上一拱手:“罗世兄。”罗灿、罗焜却不过情面,也只得一手拱:“沈世兄请了,有偏了。”
且说张二娘同祁子富带领了祁巧云,到庵观寺院烧过了香,上过了坟,回来得早。船从满春园过,一路上满满的客,倒有一半是往园中看花的人。
游人都说满春园景致极好,不可不去玩耍,张二娘动了兴,要到满春园看花,便对祁子富说道:“前面就是满春园,我们带女儿进去看看花,也不枉出来一场!”
祁子富道:“园内人多,女孩儿又大了,进去不便。”张二娘道:“女儿长到十六岁,也没有出过大门,今日是烧香路过,带她进去玩耍,也是好的。就是园内人多,有老身跟着,怕什么?”
祁子富只好叫船家把船靠岸,三人上了岸走进园门,果然是桃红柳绿,满园春色。三人转弯抹角,各处赏花。祁巧云走在前面,从沈廷芳亭子前过去了。
沈廷芳见了女人就如苍蝇见血一般,凡是有些姿色的,必定要弄到手方了。此时他急忙立起身来,伏在栏杆上眼望祁巧云道:“不知是谁家的姑娘,真正可爱!”
锦上天见沈廷芳这个样子,早已明白,就说道:“那妇人是北门外开客店的张二娘,后面那人想必是她的亲眷,不过小家之女。沈爷若是爱她,等我锦上天为媒,包管一箭就中。”
沈廷芳大喜:“你要是代我做妥了这个媒,我同父亲说说,一定放个官给你做。”锦上天一听乐坏了,慌忙走下亭子来,在祁子富肩头拍了一下:“老丈请了!”
祁子富回头见锦上天是书生模样,并没防备,二人通了名姓。锦上天带笑问道:“前面同张二娘走的那位姑娘是老丈的什么人?”

祁子富回答说那是他女儿祁巧云,锦上天说:“原来是令爱,小生倒有一头好亲来与姑娘做。”祁子富见他出言冒失,心中就有些不悦:“既蒙见爱,不知是什么人家?”
锦上天道:“若说他家,真是人间少二,天下无双。说起来你也晓得,就是当朝宰相沈太师的公子,名叫沈廷芳。你说好是不好?我代你把这媒做了,你还要重重的谢我才是··”
锦上天还未说完,祁子富早气得满面通红:“原来是沈谦的儿子。我与沈谦有杀父之仇,这禽兽还要与我做亲?就是沈谦亲自来叩头求我,我也不依!”说罢,拂袖而去。
锦上天回到亭子,沈廷芳问怎么回事,锦上天道:“先前没有提起姓名倒有好,后来说起沈爷的名姓家世,那老儿顿时把脸一翻,说道:‘别人犹可,就是沈···’”锦上天说到此停下了。
沈廷芳道:“但说不妨。”锦上天道:“他说:‘就是沈谦这老贼,想要与我做亲,就是他亲自来叩头求我,我也不情愿。’沈爷,你说这老儿可不可恶?叫门下也难说了。”
沈廷芳气得两眼冒火: “亲不允倒也罢,这口气如何咽得下去!”锦上天道:“这花园是沈爷府上的,只须吩咐开店的遣散众人,关上园门,抢了他女儿,在花园内成了亲就行。”
沈廷芳怕祁子富出去喊冤,锦上天道:“满城文武都是太师的属下,谁肯为一个贫民同太师爷作对?生米煮成熟饭了,那老儿也只好作罢,沈爷再恩待他些,难道还怕他不成?”
沈廷芳点首同意,锦上天就去安排打手、通知开店的。店内的伙计去催散游客,吃酒席的人有才坐下的,有吃了一半,听得这消息很是愤怒,但又惧沈家权势,只好认了。
罗焜三人还在饮酒,酒保过来赔笑说道:“今日不知谁得罪了沈爷,方才叫我们收了店。他叫家人回去传打手来,那时唯恐冲撞了三位。”罗焜道:“我最喜看打架,咱们不多事就是了!”
胡奎要去问个究竟,走下亭子正遇着锦上天,锦上天认得他是同罗公子在一处吃酒的,便做成个话儿将祁子富相骂的话讲了一番。胡奎道:“原来如此,该打的!”
罗焜听了胡奎的讲述,说道:“哥哥,你休听他一面之词,其中必有缘故,大凡平人家做亲,允不允要好好的回复,岂有相府人家要问一个贫民做亲,这贫民还有反骂之理!”
被赶走的吃客议论纷纷,祁子富听见吃了一惊,忙走来告诉了张二娘,张二娘也害怕了: “都是你为人固执,今日惹出这场祸来,如何是好?我们快从后门出去吧!”
三人走到后门,后门早已封锁了,往回走正遇沈廷芳领了三四十个打手,拦住去路:“好好的写下婚书,留下你女儿,我家沈爷少不得重重看顾你的,你若是不肯,休想活命!”
祁子富见势不好,便拼命向前骂道:“青天白日,抢良家妇女,该当何罪?”一头就向沈廷芳身上撞来,两个打手拦腰一棍,把祁子富打倒在地。
祁巧云见父亲被打倒,料难得脱身,心想不如一死,保住清白,飞身就往金鱼池里跳。沈廷芳赶上一步,一把抱住向后面就走,张二娘去夺,被锦上天一脚踢倒在地。
沈廷芳正在得意,不防罗焜跳下亭子,大喝一声抢上前去,一把抓住沈廷芳的腰带:“往那里走,说明白了再去!”沈廷芳吃了一惊:“罗二哥,不要为了别人的事伤了我们情分。”
众打手一齐来救,罗焜大喝一声,就在阶沿下拔起一条玉石栏杆,有三百多斤重,顺手一扫,只听得乒乒乓乓一阵响,那二三十个打手的棍棒哪里架得住,连人带棍一齐跌倒了。
胡奎同罗灿大喝一声,抡起双拳分开众人,救起张二娘同祁子富。沈廷芳见势头不好,又被罗焜抓住不得脱身,只得放了祁巧云,同锦上天躲到太湖石背后去了。
祁子富双膝跪下:“求三位爷救我一命。”问他根由,祁子富便将事情哭诉了一遍,三人只气得两眼生出火来,大声叫道:“反了,反了!有俺三人在此,救你出去就是了!”
三人一齐高声大骂道:“沈廷芳,你这个大胆的王八羔子,快出来叩头陪礼,好好送这三人出去。要敢说半字不肯,就先打死你这个小畜生,然后同你老子去见圣上!”
沈廷芳同锦上天躲在湖山石背后商议对策,锦上天道:“自古道一不做,二不休。他三人虽是英雄,到底寡不敌众。沈爷再叫些得力好手,前来把他三人一同打倒,看他们能如何。”
沈廷芳忙叫家人回去,点了几十名打手来到。这时他胆子也壮了,跳出亭子大喝:“你们欺人太甚!你我都是公侯子弟,就是要见圣上,也不害怕。不要撒野,看你们怎么飞出园去!”
沈廷芳一声吩咐,众人将前后八九道门都封锁了。三十多名打手,并十数名家将,仗着人多,举棍就打。罗灿见势头不好,便叫胡奎保护了祁家三口,他和罗焜一起迎战。
罗灿提起玉石栏杆,罗焜也抢下一根棍子,与众人打在一处。罗氏兄弟大发神威,把那三五十个打手,只打得胆落魂飞,难以抵敌。
胡奎见得了胜,就叫道:“兄弟暂且住手,咱们出去吧!”罗氏兄弟方才住手,护住祁子富三人,胡奎当先开路,前来夺门。
胡奎才打开一重门,早听得一片声喊,前前后后拥进了有二百多人,一个个腰带枪刀,手提棍棒,四面围来,拦住了去路,大声喝道:“留下人来,往那里去!”
三位英雄见来人凶猛,一齐动手,不防锦上天趁人混战之际,一把抓住了祁巧云,往后就走。张二娘大叫道:“不好了,人抢走了!”三人再一看,祁巧云早已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