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起: 元代杂曲的另一种演绎方式
相传,元朝末年,元顺帝在全国各处挑选了很多嗓音好,会唱曲的人,他把这些人集中在宫中,派人教唱各种曲子。明成祖朱棣迁都北京以后,片面地吸取了元朝灭亡的教训,把这些唱曲的人都遣散出宫。这些人大部分都是中原和江南人,他们分两路往南走。那时候,过黄河只有两个渡口,一个在开封,一个在洛阳。这些人到了开封和洛阳以后就住下来。只有一个姓王的乐师带一部分人来到南阳。后来,国内发生战争,接着日本又侵犯中国,洛阳和开封的艺人又往当时比较平安的南阳跑。这时,那个姓王的乐师已死了好几百年了。那些人到南阳以后,都去给那个姓王的乐师烧纸。此后一直有艺人每年去朝拜王乐师墓。王乐师带来的那一部分人到这儿以后,各显神通,使用各自擅长的乐器和板式,逐渐形成了多种曲艺形式。后来,有人把使用鼓板的起名叫鼓词,把以三弦为主的起名叫三弦书,把同时使用筝、琵琶、三弦的起名叫“大调曲子”。
发展:中原厚土滋养的乡土情韵
开封鼓子曲传入南阳后发展成曲剧和大调曲子,大调曲子像秀气的“大女儿”,在高雅的演唱中维持着一种小众格局;曲剧则像泼辣的“小女儿”,风风火火走入民间,在自觉而迅速的通俗化过程中赢得了超高人气。 因为缺乏文字资料的佐证,具体追踪其中的渊源流变是十分困难的。 河南省艺术研究院曲艺史专家张凌怡先生说:“中国曲艺有史无记,因此曲艺立碑将是无字碑。” 河大教授张长弓先生在他的专著《鼓子曲言》中讲道:“鼓子曲渊源于明代俗曲,当无可疑……据口耳相传,鼓子曲初见于开封,后来分出三支,周口一支、禹县一支、南阳一支,之后,禹县、南阳两支合流。” 开封业余鼓曲社最盛时有七八十人,演出不收费,一般是遇喜庆之事(迎亲、生子、祝寿等),由东道主写请柬送给社头(鼓曲社的组织者),再由社头通知曲友,按期赴约。
1938年日军占领开封后,曲友外部生存环境恶化,加之开封的鼓子曲词雅难懂,曲调复杂难学,学鼓曲的越来越少。鼓子曲的发生地开封,成了鼓子曲最先衰微之处。 鼓子曲落户南阳后,获得了极大发展,这中间有个“地标”式的地方——南阳第一个唱大调曲子的茶社邓县(今邓州市)南阁楼曲子茶居。 2006年4月7日,记者站在邓州南关一个小十字路口东北侧一片空地上。往前数近百年,这片长了几棵杂树、堆着水泥板和垃圾的空地终日有丝弦声萦绕,有茶香轻飘。那是1912年,民国政府邓县第一任县长上任时,在茶居接见了全城士绅,特邀曲友马腾龙、马万寿、赵金铎等人在此演唱。从此茶居成为鼓子曲经常演唱之地,这也是鼓子曲从厅堂走向茶社、走向广大民众的重要一步。 有了第一个曲子茶居,才有了邓州城内小东关(现团结路)一条老街上密集的唱曲茶馆,最盛时有10多家。 小东关是条老街,两边门面全是铺板门,老房子上长着高高的瓦松,进了茶馆,墙壁乌黑,靠墙摆台电视机,墙角放一口大水缸,小茶桌、骨牌方凳或长条凳上坐满茶客,多是老年人。走了四五家茶馆,皆如此。问老茶客还想不想听曲,答:想听,但现在唱家少了,只好看电视。
有了这第一个曲子茶居,才有了遍布全南阳的无数的茶社,从厅堂到茶社,场景变了,市民、小手工业者(包括部分农民)和商人参与进来了(在此之前演唱者多为地方的精英阶层),他们带着浓厚的个人趣味开始演唱通俗的鼓子杂牌之后,鼓子曲才在南阳一带真正繁盛起来。是以,鼓子曲进入茶社,促成了大调曲子和曲剧这两个“女儿”的成长。
特点:中原乡俗的“阳春白雪”
大调曲子的唱腔如楷书,一笔一画比较规范。
调曲子追求高雅、大方,因此,演出时往往要求遵循一定的准则。大调曲子的活动一般不敬神烧香,相传大调曲子信奉儒教孔子,注重知识性,讲究礼义。其他曲种往往被人瞧不起,惟独大调曲子能登大雅之堂,按南阳的方言叫“能坐客房台”,即能坐在堂屋里唱。所到之处,主人必须盛情招待,不能慢待,外地人和其他剧种、曲种的人员对大调曲子都有很高的评价,汉剧著名老演员汪阳生曾说过:“一生中走南闯北,见了那么多剧种、曲种,惟独大调曲子曲牌繁多而严谨,既高雅又大方,知识性强,常使人百听不烦。”
大调曲子以诗词歌赋为基础,以规矩礼法、仁义道德为宗旨,深受人们的青睐、尊重。大调曲子演唱,素有一番讲究。讲仪表,入场唱曲,正襟危坐,目不斜视。待观众肃静,一旁伴奏的三弦轻轻拨弄,几声过后,唱曲者手托檀板,向在座的恭敬一番,轻轻击板表示“献丑“,然后正襟危坐,闭目而唱:“久闻大名未曾相逢,今日相见果然英雄;千里迢迢来会宾朋……”声音一发出,房间里就弥漫着一种历经二十年依然存在的一种熟识一种默契一种友谊。南阳的音,周口的调,在此融为一体。怪不得他们说:“天南地北唱大调曲子的人凑在一起,最先说的不是吃饭,不问住哪儿,而是先唱上一段。”
没有宽敞的场地,只有一间阴暗潮湿有小屋;没有如潮的观众,只有我们两个同行者外行的叫好。也许,这些对他们而言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可以向这个世界倾诉。在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要倾诉,当官的用权力倾诉,富有者用金钱倾诉,画家用恣意的泼墨倾诉,作家用手中的笔倾诉,家庭妇女用唠叨倾诉……大调、用琴弦、用声音抒发着中原人的情感。“腔多字少的清雅之曲”,唱出清高自傲、不食民间烟火的小众格调,也唱出入乡随俗、镌刻进骨头的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