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机关称能
我到团政治处工作,是我们营教导员张元弟调任团政治处主任时带过去的。下车伊始,有些人便以怀疑的眼光看我,背地里窃窃私语,说一个只念过两年书的放羊娃,当了两年连文书,竟跑到政治处耍起了大刀,真是不可思议。有人则说,我到机关,是主任张元弟一个人的主张,可能是他的心腹爱将。我心里也是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的,不知道政治处的水有多深,我能不能浮过去。报到后,给我分配的工作是宣传干事兼新闻报道组组长,除了应酬首长需要的文字写作,给我调了三个兵,一个是甘肃籍战友王东,另两个是湖北籍战士任善炯、杨荣芳,由我们四人承担起部队和当地民众的新闻报道任务。不料,新官上任三把火,便烧红了《西藏日报》、成都军区《战旗报》《解放军报》《解放军文艺》,一年见报一百多篇,被《西藏日报》评为优秀报道组,刊文表彰。先进人物事迹稿件,拥军爱民稿件,篇篇登载。马耀岭学藏语的动人事迹先后五次登报,马耀岭同志成了香饽饽,总参情报部、西藏军区情报部争着要,他为边防情报工作做出特殊贡献。《三访列麦》的稿件被人民日报全文登载,中央电视台以此为题材,录制成新闻电视剧,在全国放映,列麦公社因此而红极一时。三位同事相继提干,后来王东同志当了西藏桑日县委副书记,杨荣芳同志晋升为团政治处主任,任善炯同志调西藏军区政治部工作,他与著名作曲家罗念一合作的《我们的书记下队来》之歌,唱响雪域高原,转业后当了湖北沙市报社总编辑。人贵有自知之明,我深知自己文化低底子薄,只有加强学习,力求进取,才能适应本职工作。于是,我不分昼夜读书看报,学习政治理论、写作知识,虚心向周围的人请教,不耻下问,以弥补不足。先后阅读了《共产党宣言》《资本论》《左派幼稚病》《论无产阶级专政》《帝国主义是资本主义的最高阶段》等马列著作,接触了哲学、政治经济学、科学社会主义理论,懂得了唯物论、辩证法、马克思主义的三个来源和三个组成部分等理论知识。通读了《毛主席著作》一至五卷,对马列主义、特别是毛泽东思想的政治理论、军事理论、思想、文化理论有了较为深刻的见解。在写作方面,甘当小学生,学一个夫入子庙逢事问,取人之长,补己之短。那时,我的记忆特强,许多疑难问题,一经明师指点,便能茅塞顿开,牢记不忘。全团一千多号人,百分之九十以上,我都能叫出名字,有时团党委讨论入党、提干,有些情况不明,会派人问我,说明长相人品事由,首长坚信不疑。一九七八年,去云南接兵,游过滇池,看到大观楼门上的一副孙髯翁先生写的天下第一长联,共一百八十字,我眼观心记,反复过了两遍,便能背诵如流,深为同行战友赞赏。很多文章,无论长短,抄写两遍,便能大段背下来,说出个子丑寅卯来。给学员讲课,睡在床上,打好腹稿,授课时用一黑板,边讲边写,授课完毕,就是一篇脉络清楚的文章。完成首长交办的文稿写作,以快捷真实著称,一般当天完成,很少过夜。那时,我兼任团轮训队指导员,时值文化大革命,政治运动一个接一个,如反击右倾翻案风,批林、批孔、斗私批修,研究红楼梦、水浒传等,上下行文任务频繁,提倡转报,也就是总结交流经验。团政委李富荣有一个特点,若一次教育运动能转两封报,他见到你总会眉开眼笑,若连一份报都不转,那可就犯了毛病,文稿无论交给谁办,我们几个笔杆子,总会聚集在一起,想点子、出主意、挖空心思找经验、抓典型。宣传股长胡大亨,组织干事刘锡成,都是大手笔,典型经验,层出不穷。一团政治处笔杆子硬,在山南军区都是赫赫有名的。后来,团里来了个陈喜林政委,他是文学巨匠,学识渊博,写作功底十分了得,号称西藏军区四大才子之一。他的文风十分严谨,滴水不漏,为人和顺,喜欢帮助人。我以他为恩师,随时请教写作技能,如虎添翼,突飞猛进,名列前茅,技压群芳,人说我放羊娃变成了秀才。我擅长典型材料写作,如五连,二连,机炮连,一团爱民模范团,王立志,马耀岭,陈明生,李明联的成名之作,都出于我手,一度曾有全团“第一笔杆子”之名。我的钢笔字写得好,曾在团机关普及三年,连团长王端甫的记事收藏本,都是我一手抄写。但因当时全军干部,冻结八年期间,一职未动,连团首长都觉的惋惜,于心不忍。(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