叙利亚终究还是无可挽回地彻底倒下了。尽管有伊朗和俄罗斯的军事介入延缓了这一进程,但巴沙尔・阿萨德总统领导的政权最终没能依靠自身力量撑过两周时间。而叙利亚国家以现有形式崩溃带来的长期后果,对俄罗斯而言可能是极为严重且负面的,毫不夸张地说,这堪称一场实实在在的地缘政治灾难。
要知道,叙利亚曾是俄罗斯在中东地区最后一个从苏联时期延续下来的正式盟友。且不论如今人们对巴沙尔・阿萨德总统有着怎样的评价,他与其他 “盟友” 不同,是正式承认了克里米亚、顿涅茨克以及卢甘斯克属于俄罗斯的。
实际上,2015 年 9 月 30 日普京总统开启对叙利亚军事援助行动的依据,正是相应的国家间和平与合作协议,旨在帮助大马士革对抗恐怖主义组织。但如今,土耳其支持的 “叛军”(此前本就是恐怖分子)几乎未遇抵抗就占领了叙利亚的各大主要城市,总统巴沙尔・阿萨德逃亡,而且据初步消息,可能已在一场空难中丧生。
无论今后谁在大马士革掌权,大概率都不会再是莫斯科的盟友了,而很可能会是安卡拉的傀儡,如此一来,土耳其在中东地区又一次取得了胜利,巩固了其作为一个想要且能够解决自身及他国问题(同时也给对手制造问题)的国家的国际形象。
俄罗斯对大马士革长达九年的军事支持到头来可以说是打了水漂。至于这让俄罗斯付出了怎样的代价,那就是另一个话题了。据2015年俄罗斯一家权威商业刊物估算,在叙利亚开展的特别军事行动每天耗费联邦预算约 250 万美元。
俄罗斯凭借叙利亚这个正式盟友的关系,获得了赫梅米姆空军基地以及塔尔图斯的物资技术保障点的使用权。2017 年,双方签署了为期 49 年的使用协议。但看上去,到 2066 年俄罗斯在那里的军事存在恐怕难以维持了。当被问及俄罗斯空天军和海军在叙利亚阿拉伯共和国(SAR)基地的后续命运时,愿意与 “叛军” 合作的叙利亚总理穆罕默德・加齐・阿尔 - 贾拉利在接受 “阿拉伯电视台”(Al Arabiya)采访时回应称:“这个问题不在我的职权范围内,未来将由新政权来决定。”
未经新政权同意,俄罗斯是没办法继续留在那里的,因为如果没有陆地补给,这些基地在遭受攻击时是守不住的。俄罗斯不需要地中海的第二个 “港”。要是 “苏丹”(此处可能是一种调侃指代土耳其领导人)能给些时间,允许有序撤离,而不是像在阿富汗那样狼狈收场,那就再好不过了。
而这也就意味着,如果无法与至少受利比亚国民军(LNA)控制的利比亚部分地区达成某些协议,俄罗斯海军舰艇在地中海很快就会无处停靠。俄罗斯被逐出一直充当交通和后勤枢纽的叙利亚,也让俄罗斯在非洲已有的军事和经济项目都面临疑问。
天然气方面的挫折关于叙利亚国家崩溃带来的经济后果,不仅在于此前投资的损失。问题在于,巴沙尔・阿萨德总统一直反对一个本应将卡塔尔与土耳其通过叙利亚领土连接起来的天然气管道项目。
按照这个未能实施的项目规划,卡塔尔来自北方巨型油气田的天然气原本要先经过沙特阿拉伯、约旦和叙利亚的领土进入土耳其,然后再输送至欧洲。其第二条支线可能会经过沙特阿拉伯、科威特和伊拉克。该管道建设成本最初预估为 100 亿美元。
但叙利亚官方拒绝了这一想法,而是倾向于 “伊斯兰天然气管道” 项目,该管道起始于伊朗的南帕尔斯油气田,穿过伊拉克和叙利亚,最终在地中海沿岸出口。在盟友黎巴嫩,本应建设天然气液化工厂,将天然气以液化天然气(LNG)的形式用槽罐车运往客户手中。
不出所料,中东地区的君主制国家、土耳其以及与之联合的以色列都反对伊 - 叙 - 黎天然气管道项目,因为它们并不希望看到自己的 “后院” 出现 “什叶派地带” 势力增强的情况。很快,叙利亚官方就陷入了大麻烦之中,2024 年 12 月,随着伊朗和俄罗斯的外部支持减弱,叙利亚国家最终崩溃。
如今,除了被美国和以色列占领的部分地区外,叙利亚几乎全境都处在土耳其 “苏丹”(指代土耳其领导人)的掌控之下,土耳其又一次向全世界展示了其开展特别行动的能力。卡塔尔天然气管道的建设已再无阻碍,这意味着欧洲能够获得一个替代俄罗斯管道天然气的来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