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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张桂兰，今年68岁，老伴王志刚比我大两岁，我们都是国企退休职工，我是原单位的财务出纳，他是车间技师。虽然当年挣得不多，但赶上了好时候，退休后每人每月有5000元左右的退休金，加起来正好1万元。在我们生活的小县城，这笔钱不算多，但也足够我们两口子安稳过日子。
我们育有一个儿子，叫王磊，今年38岁，大学毕业后在省城工作，娶了个本地的媳妇李琳，两人婚后买了房，生了孩子后，我们被叫去带孙子。原本我们想着，年轻人压力大，我们多帮衬点也是应该的。于是，从孙子出生的第一天开始，我们就成了全职带娃的老人。
刚开始，儿子和儿媳妇还客客气气的，逢年过节会给我们买点衣服鞋子，孙子会甜甜地叫一声“爷爷奶奶”，那时候我们真的觉得，辛苦点也值了。可是，日子久了，很多事情就变了味道。
我们带孙子的这十年，几乎没有休息过一天。每天早上六点起床，给孩子做早餐，送去幼儿园，接回家后辅导作业，晚上哄睡……周末、寒暑假更是从早忙到晚，小两口要么加班，要么出去聚会，孙子成了我们两口子的全部生活。
我们并不是抱怨，只是觉得，这一切是不是有些理所当然了？
前年，我和老伴身体都出现了问题，我的膝盖开始疼，爬楼费劲，老伴的高血压也越来越严重。我们和儿子提过，能不能请个保姆，或者他们适当分担一些？可儿媳妇立刻变了脸，说：“你们不用操心房贷，孩子的学费也不用管，就带个孙子怎么就这么多要求？”儿子也说：“爸妈，你们带了这么多年了，再坚持几年，等孩子上了初中，你们就轻松了。”
我们无奈，只能继续撑着。可如今，我们真的累了。
今年，我们终于下定决心，想给自己放个假。趁着身体还算硬朗，想出去走走，看看祖国的大好河山。可是，当我们把这个想法告诉儿子和儿媳时，他们的反应却让我们彻底寒了心……
听到我们要出去旅游，儿媳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语气里带着不满：“你们要出去玩，那孩子怎么办？我们平时工作忙，哪有时间带他？”
儿子也皱起眉头：“爸妈，你们真舍得丢下孙子不管？这么多年不都是一直带着吗？怎么突然要出去玩了？”
我叹了口气，尽量让自己语气平稳：“磊磊，琳琳，我们也老了，身体一年不如一年，趁着还能走得动，想出去看看。你们也应该学着自己带孩子了，毕竟他是你们的儿子。”
儿媳冷笑了一声：“你们现在说不带了，那这些年算什么？我们工作忙，压力大，你们俩一个月有一万退休金，不用还房贷，不用供孩子，生活轻松得很。现在倒好，说撒手就撒手，真是不负责任！”
我听得心里一阵发凉。原来，在他们眼里，我们的付出是理所当然的，而我们想要一点自己的生活，就是自私。
老伴平时话少，可这次却沉着脸说：“我们帮你们带了十年孩子，从没抱怨过什么，现在我们只是想出去走走，你们就这么不乐意？”
儿子皱眉：“爸，妈，我们知道你们辛苦了，可是你们有没有想过，我们现在正是最忙最累的时候，你们要是撒手不管，我们怎么办？”
“那当初你们生孩子的时候，考虑过我们能不能一直这样照顾下去吗？”我终于忍不住反问。
儿媳哼了一声：“别人家爷爷奶奶都带孙子，怎么就你们家特殊了？你们不带，难道让我们俩辞职回家带？你们退休了，闲着也是闲着，出去玩几天可以，长期不管孩子，真的太不负责任了！”
这话让我心寒透了。这些年，我们每天起早贪黑，围着孙子转，什么时候闲着过？可是在他们眼里，我们的生活就该是这样，无怨无悔地为他们付出，连一点自己的自由都不该有。
我忍住心里的委屈，缓缓说道：“我们不是不管，而是觉得，你们也该学会自己承担责任了。我们带了十年，也该歇歇了。”
儿媳的脸色难看极了，直接摔门回房，儿子也沉着脸，似乎在努力忍耐。
那天晚上，我们两口子回了自己的房间，老伴叹了口气：“你说咱们是不是太惯着他们了？”
我苦笑：“是啊，当时想着帮一把是一把，倒没想到，最后成了理所当然。”
老伴沉默了一会儿，忽然下定决心似的说：“不管了，这次我们一定要出去，不然以后就更没机会了。”
我点点头，心里却满是失落。
第二天一早，儿子出门时冷冷地说了一句：“你们自己考虑清楚，别到时候后悔。”
我没吭声，心里却更坚定了。
几天后，我们订好了去云南的机票，准备出发。就在出发前一天，儿媳突然跑回家，一进门就哭着喊：“爸妈，你们真的要这么狠心？孩子怎么办？你们要是走了，我们上班怎么办？你们是不是就想着自己享福，根本不管我们死活？”
我被她这一哭一闹弄得头疼，老伴却比我更冷静：“孩子是你们的，不是我们的。我们帮了十年，已经够了。房贷你们自己还，娃你们自己带，我们没有义务一辈子为你们操劳。”
儿媳脸色铁青，咬着牙说：“好啊，你们不带就不带，以后别想我们管你们！”
听到这句话，我心里一颤，终于明白了，他们对我们从来不是亲情，而是交换。我们带孩子，他们才愿意对我们好；如果我们不带，他们就可以随时翻脸不认人。
我苦笑了一下，没有再多说什么，转身回房，收拾行李。
第二天一早，我们拖着行李出了门，儿子和儿媳一句话也没说，甚至连孙子都没有出来送我们。
坐上去机场的大巴，我的心里五味杂陈。老伴拍拍我的手，轻声说：“咱们也该为自己活一回了。”
我点点头，看着窗外逐渐远去的小县城，心里忽然轻松了许多。
或许，我们的决定会让儿子儿媳不满，甚至会让他们对我们有怨言，但这一次，我不再犹豫。
这一生，我们已经为他们付出了太多，现在，是时候为自己活一次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