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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
凉王光疾甚,立太子绍为天王,自号太上皇帝,以太原公纂为太尉,常山公弘为司徒,谓绍曰;“今国家多难,三邻伺隙,吾没之后,使纂统六军,弘管朝政,汝恭己无为,委重二兄,庶几可济。若内相猜忌,则萧墙之变,旦夕至矣。”
又谓纂、弘曰:“永业才非拨乱,直以立嫡有常,猥居元首。今外有强寇,人心未宁,汝兄弟缉睦,则祚流万世;若内自相图,则祸不旋踵矣。”
纂、弘泣曰:“不敢。”又执纂手戒之曰:“汝性粗暴,深为吾忧。善辅永业,勿听谗言!”是日,光卒。
绍秘不发丧,纂排閤入哭,尽哀而出。绍惧,以位让之,曰:“兄功高年长,宜承大统。”
纂曰:“陛下国之冢嫡,臣敢奸之!”绍固让,纂不许。
骠骑将军吕超谓绍曰:“纂为将积年,威震内外,临丧不哀,步高视远,必有异志,宜早除之。”
绍曰:“先帝言犹在耳,奈何弃之!吾以弱年负荷大任,方赖二兄以宁家国,纵其图我,我视死如归,终不忍有此意也。卿勿复言!”
纂见绍于湛露堂;超执刀侍侧,目纂请收之,绍弗许。超,光弟宝之子也。
弘密遣尚书姜纪谓纂曰:“主上閤弱,未堪多难。兄威恩素著,宜为社稷计,不可徇小节也。”
纂于是夜帅壮士数百逾北城,攻广夏门,弘帅东苑之众斧洪范门。左卫将军齐从守融明观,逆问之曰:“谁也?”
众曰:“太原公。”
从曰:“国有大故,主上新立,太原公行不由道,夜入禁城,将为乱邪?”因抽剑直前斫纂,中额,纂左右禽之。
纂曰:“义士也,勿杀!”
绍遣虎贲中郎将吕开帅禁兵拒战于端门,吕超帅卒二千赴之;众素惮纂,皆不战而溃。纂入自青角门,升谦光殿。绍登紫閤自杀。吕超奔广武。
纂惮弘兵强,以位让弘。弘曰:“弘以绍弟也,而承大统,众心不顺,是以违先帝遗命而废之,惭负黄泉!今复逾兄而立,岂弘之本志乎!”
纂乃使弘出告众曰:“先帝临终,受诏如此。”群臣皆曰:“苟社稷有主,谁敢违者!”
纂遂即天王位。大赦,改元咸宁,谥光曰懿武皇帝,庙号太祖;谥绍曰隐王。以弘为大都督、督中外诸军事、大司马、车骑大将军、司隶校尉、录尚书事,改封番禾郡公。
纂谓齐从曰:“卿前斫我,一何甚也!”
从泣曰:“隐王,先帝所立;陛下虽应天顺人,而微心未达,唯恐陛下不死,何谓甚也!”纂赏其忠,善遇之。
纂叔父征东将军方镇广武,纂遣使谓方曰:“超实忠臣,义勇可嘉,但不识国家大体,权变之宜。方赖其用,以济世难,可以此意谕之。”超上疏陈谢,纂复其爵位。
是岁,燕主盛以河间公熙为都督中外诸军事、尚书左仆射,领中领军。
刘卫辰子文陈降魏;魏主珪妻以宗女,拜上将军,赐姓宿氏。
【原文华译】
1 凉王吕光病重,立太子吕绍为天王,自号太上皇帝,任命太原公吕纂为太尉,常山公吕弘为司徒,对吕绍说:“如今国家多难,三个邻国虎视眈眈,我死之后,让吕纂统率六军,吕弘掌管朝政,你拱手而治,国事都委任给两位兄长,或许还可以渡过难关。如果内相猜忌,则随时祸起萧墙。”
又对吕纂、吕弘说:“永业(吕绍)没有拨乱反正之才,只是因为立嫡子为君的原则,猥居于元首之位。如今外有强寇,人心未宁,你们如果能兄弟和睦,则国家福祚流传万世;如果内部互相图谋,则大祸马上就到。”
吕纂、吕弘哭泣说:“不敢。”吕光又拉着吕纂的手告诫他说:“你性情粗暴,我非常担忧。希望你好好地辅佐永业,勿听谗言!”
当天,吕光去世。吕绍秘不发丧。吕纂强闯入宫哭丧,尽哀而出。吕绍惧,要把王位让给他,说:“兄功高年长,宜承大统。”
吕纂说:“陛下是国家嫡子,臣怎敢僭越?”吕绍坚决辞让,吕纂不许。
骠骑将军吕超对吕绍说:“吕纂长年为大将,威震内外,临丧不哀,高视阔步,必有异志,应该及早铲除。”
吕绍说:“先帝言犹在耳,我怎么能不听!我以弱年负荷大任,正要依靠二位兄长以安定家国,纵然是他要害我,我也视死如归,终究不忍心害他。你不要再说!”
吕纂见吕绍于湛露堂,吕超执刀侍奉在侧,瞪着吕纂,要吕绍下令逮捕他,吕绍不许。吕超,是吕光的弟弟吕宝的儿子。
吕弘秘密派尚书姜纪对吕纂说:“主上暗弱,不能承担这多难之世。兄长您的威信一向很高,应该为社稷考虑,不可拘于小节。”
吕纂于是乘夜率壮士数百人翻越北城,攻打广夏门,吕弘则率领东苑部众,用巨斧砍开洪范门。左卫将军齐从守卫融明观,迎上前问:“什么人?”
众人回答:“太原公。”
齐从说:“国家有大变故,主上新立,太原公有路不走,夜入禁城,是要作乱吗?”于是抽剑直前,砍中吕纂额头。吕纂左右将他生擒。
吕纂说:“这是义士,不要杀!”
吕绍派虎贲中郎将吕开率禁兵拒战于端门,吕超带士兵两千人攻打;众人一向惧怕吕纂,都不战而溃。吕纂从青角门进宫,登谦光殿。吕绍登紫阁自杀。吕超逃奔广武。
吕纂忌惮吕弘兵强,要把王位让给吕弘。吕弘说:“我因为吕绍是弟弟,而承继大统,众心不顺,所以违背先帝遗命而废黜他,已经愧对先父于黄泉之下!现在如果我又越过兄长而继位,岂是吕弘的本心呢!”
吕纂于是派吕弘出宫告诉众人:“先帝临终遗诏,命我如此。”
群臣都说:“只要社稷有主,谁敢违抗?”
吕纂于是即天王位。大赦,改年号为咸宁,谥吕光为懿武皇帝,庙号太祖;谥吕绍为隐王。任命吕弘为大都督、督中外诸军事、大司马、车骑大将军、司隶校尉、录尚书事,改封番禾郡公。
吕纂对齐从说:“你之前砍我一刀,岂不是过分?”
齐从哭泣说:“隐王,是先帝所立;陛下虽然应天顺人,但我这小心眼还不能理解,当时唯恐陛下不死,怎么说是我过分呢?”吕纂赞赏他的忠诚,优待他。
吕纂的叔父、征东将军吕方镇守广武,吕纂遣使对吕方说:“吕超实在是忠臣,义勇可嘉,但不识国家大体、权变之宜。现在国家正需要用他,以共度时艰,可以把我这意思告诉他。”吕超上疏谢罪,吕纂恢复他的爵位。
2 这一年,后燕主慕容盛任命河间公慕容熙为都督中外诸军事、尚书左仆射,领中领军。
3 匈奴部落酋长刘卫辰的儿子刘文陈投降北魏;北魏主拓跋珪把宗室女儿嫁给他为妻,拜为上将军,赐姓宿氏。
【学以致用】
后凉吕光去世,又一个关于传承问题的思考
01,传承,不要一厢情愿,要遵循人性规律
就像之前写的一句话:一代人有一代人的生态
吕光自己也是知道,在这个乱世,吕绍是承担不了后凉的重担的,
同时他也知道吕纂性情凶暴,
那么,他为什么还要让吕绍来接班呢?
他的这种情况,与石勒石虎的案例基本一致了
只不过后赵的版图大一点,石虎是石勒的侄子,而这吕纂与吕绍是同父异母的兄弟
但是,在利益,权势面前,什么关系都不好使。
吕光居然相信他们几个能够在他死后还会继续听话,怎么可能呢?
换作他自己处於吕纂的位置,会听话吗?
02,传承家业,传什么?
李嘉诚在传承家业的时候,把事业传给自己的大儿子,把钱传给小儿子,这是现代的,商人的家庭
在古代这个乱世呢
后凉的起家,是以武力建国的,版图也不大,后凉这家公司还需要能够担当大任的人继续开疆拓土
所以,比较好的方式就是,把這個單子讓吕纂接过去,並且把吕绍的所有势力、地位都裁掉,或者让吕纂给吕绍留个地方当个富家翁就行,这样有可能避免兄弟残杀
“老板位置”这有一个,这是一个有限的游戏,如果吕绍在游戏當中输了,他连做个普通人的機會都沒有,所以,要么需要吕光給他设定这条路
要么吕绍自己本人有“掀桌子不玩了”的坚决态度
也就是“让”字决, 直接上给吕纂,吕纂不要,自己拎着包裹走人
不然,就只有干仗,打到对方服为止。
但是很显然,吕绍是没有这个心志,也没有这个实力。
借用艾跃进老师的名言,真理只在大炮射程之内。
其实,安全也是。
所以,没有什么是理所应当的,一切需要不断获取,需要真正的实力匹配!
03,家族文化當中,当有个“让”字精神
兄弟之前想要老爸手中的“一家之主”的位置
妯娌之间想要婆婆手上的那个“手镯”
竞争关系永远存在
如何避免呢?
看“让”字文化是否潜移默化地融入到家庭的一言一行当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