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前齐皓的继姐温婉流产,她说是我开车刮倒了她。
齐皓要我道歉,我一口拒绝。
那时他盯着我笑笑,
“遥遥,我把你惯坏了。”
“可你得知道,做错事是要受到惩罚的。”
我知道齐皓是个疯批,但没想到,他会带着温婉在我的新书发布会上指认我抄袭温婉,还为了抨击我爆出我母亲当年被捉奸在床的事。
更没想到,他把我压在床上,拿膝盖死死压着我的小腹,看着血从我双腿间渗出。
“你把孩子赔给温婉,以后谁他妈也不欠谁的!”
1
我和齐皓的爱情故事曾被我写成过畅销书。
畅销作家、青年才俊,冲破层层阻碍在一起。
我们一度成为爱情的代名词。
面对镜头温婉热泪颗颗滚落说的动情,
“当初席遥看过我的初稿…”
“别的书也罢了,但这本书是我为我母亲创作的,我决不允许它属上他人姓名!”
“尤其是席遥!”
温婉出示她做的调色盘,我今天发布的新书和她的新书的确大范围雷同。
现场媒体一片沸腾。
我看着齐皓和温婉,他们要毁掉我。
我起身刚要反驳,齐皓抢先开口打断我,
“我可以证明这本书的确是席遥抄袭了。”
“我也劝过她不要这么做,可她说没人会听一个小透明作者的话去质疑她这个大作家。”
“席遥,我不能看着你一错再错!”
“而且……”齐皓深深看了我一眼,让我莫名不安。
“书中的母亲是一位教师,席遥的母亲虽然曾是一位教师,但是…”
我声音陡然变得凄厉,
“齐皓!!”
我的母亲曾被捉奸在床,开除教师行业,这件事生前给她打击巨大,以至于精神失常后杀了那个男人。
虽然因为精神失常免于处罚,可我母亲却在精神病院里绝望自杀。
我是单亲家庭,和母亲感情至深。
多少个深夜我在噩梦中哭醒时,是齐皓把我搂在怀里,一点点暖着我脆弱的神经。
齐皓明知道我对母亲的感情,此时却依旧选择了以此威胁,只因他觉得我对不起他的温婉姐姐。
当初母亲杀掉的是温婉的父亲。
温父一口咬定是我母亲勾引在先。
“她一个寡妇拉扯着个孩子,我就是一时可怜她们才昏了头…”
十六岁的温婉为她的父亲作证,
“席老师总是假借家访的名义来我家,还要专门问我爸爸在不在家。”
“我也不知道席老师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就因为我母亲和她竞争职称吗?”
但明明是温母拜托我母亲去给偏科的温婉补习。
母亲临死前曾短暂恢复过理智,她拉着我的手眼泪滚涌而出。
“遥遥,他们冤枉我!”
“他们强奸我!还要给我扣上罪名!”
“冤我至此!我死不瞑目!”
三人成虎,无人在意真相。
尘埃落定后温婉的母亲带着赔偿金领温婉出国,两年前回国嫁给了齐皓的父亲。
温婉成为了齐皓的继姐。
那时我和齐皓恋爱关系稳定,得知这层关系我心中不安。
齐皓只是紧紧的抱住我,在我嘴边落下一吻。
“遥遥,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无条件站在你这边。”
“相信我,我会永远站在你这边。”
那时我是相信他的,毕竟他看过我深夜的无法安眠,他看过我最难安的灵魂。
但不过两年。
齐皓从开始的无条件信任,到无奈的扶额叹气,再到眼神疲惫责怪看我。
如今,齐皓用我亲手递给他的刀刺向了我心口。
我眼底发酸,近似哀求,求他不要伤害我的母亲。
可温婉手似无意般搭在小腹上,她声音哀哀,
“席遥,当初你母亲害得我家破人亡,我没有迁怒反你,可如今你竟然还要为她正名?!”
“除非我死!”
说着她掏出锋利的刀片划向自己的手腕。
2
齐皓一把攥住刀片,血顺着掌心滴滴答答落在地上,像是那天温婉身下滴落的血。
他将带血的刀片扔到我脚下。
“席遥,温婉姐有郁抑症你不知道?!”
“你还想逼死她?!”
温婉说自己小时候留下来阴影,得了严重的抑郁症,齐皓把这条罪状也归结在我身上。
他声嘶力竭的质问,
“究竟还要流多少血你才肯满意?!”
“认个错就这么难吗?!”
我说过无数次不是我,可齐皓没有相信过。
嘴角泛起一丝苦笑,踩过带血的刀片,我站在齐皓对面,目光棱棱。
“要我认错,你们有什么证据?”
“齐皓,你这么拉偏,不会是喜欢你这个继姐吧?”
我咬牙勾起嘴角笑看他。
齐皓曾说我身上有股劲儿,什么都不怕,和他一样。
“我们天生一对。”
说这话时是在床上,我一翻身按住他肩膀,长发轻扫他胸膛,用力吻下去。
那时正是好时候,齐氏风头正盛,我们的爱情人尽皆知。
畅销作家、青年才俊,冲破层层阻碍在一起。我们像是互相缠绕的共生体,两个疯子相爱到眼中只有彼此。
可如今齐皓因为我挑破了他的心事,咬牙切齿骂,
“席遥!你这个疯子!”
温婉忍着眼泪扮坚强,
“席遥,你作为一个女作家,竟然公开给另一个女人造黄谣,我行得正坐得端,不像你的母亲!”
我一巴掌扇向她,却被齐皓攥住手腕。
“够了!”
“席遥,如果你不公开给温婉道歉,那就等着收齐氏的律师函吧。”
就这样,我成了过街老鼠脏了名声,还背上了一大笔赔偿金。
当初刚和齐皓在一起时,他公司需要资金,我把自己卖书的钱毫不犹豫的投进他公司。
现在他高高在上施舍一般,
“席遥只要你道歉,赔偿金不用担心。”
接到他电话的时候,我人在医院。
我得了病,医生说我脑子里长了个东西。
“位置不好,手术不可避免的会影响神经。”
“会影响记忆,也就是咱们俗称的失忆。”
我问医生不做手术行不行。
医生说
“任由生长的话,也就还有三个月。”
我手里还拿着诊断证明,牙已经咬起来,对着齐皓狠狠说道,
“借用你那个好姐姐的话,要我道歉,除非我死。”
齐皓那边沉了声,
“席遥,我本不想对你这么狠的。”
“可是看来浮皮潦草你以为我跟你玩呢。”
我直接挂断电话。
颓然站在医院门口,孤零零一个茫然四顾。
拿起手机却不知联系谁,又看到社交号一堆谩骂留言。
【小三的女儿就是不走正道!】
【娘卖女抄!】
手机一震,是墓园电话,
工作人员十分为难,
“席小姐,早晨来了一帮人在您母亲的墓碑前扔了很多排泄物…”
“还说什么上梁不正下梁歪。”
“关键是还波及到边上一些陵墓,人家家属都不干了,说要您迁坟…”
工作人员语气十分为难,
“席小姐,也不好因为你一个牵连周围亡灵不安!”
“要不您迁一迁?”
“大不了我们给你些补偿,反正你最近应该满需要钱的。”
声音变成阵阵耳鸣。
我挂断电话,仰起头控着眼底的温热。
还未平复心情,迎面被人泼了一杯咖啡。
面前满脸怒气的人我并不认识,是个十几岁的孩子。
“亏我以前还喜欢你写的书!”
“没想到竟是个抄袭狗!”
他手中拿的是我为母亲写的新书,顷刻间被撕成碎片扔到我身上。
“抄袭狗就该去死!”
说话间他从兜里掏出一把刻刀,对我刺来。
尽管我下意识的握住,可刀还是刺入小腹几分。
而我,怀孕了。
3
我怀孕两个月了,万幸刻刀单薄只是在小腹上划出一道皮外伤。
路人报了警,但由于对方是未成年,所以只是口头教育几句。
临走时他还恶狠狠的对我吐了一口痰。
“警察才不会保护你这样的人渣!”
“这次算你走运!”
痰液顺着衣衫往下滑,警官用纸巾给我蹭掉,
“这个年纪的孩子胆子大,性子野。”
“如果觉得有危险,随时打给我。”
警察叫周扬,我妈以前的学生。
手机嗡嗡作响,又是墓园。
“席小姐!又有人来了!”
“人家其他无辜受牵连的家属也来要说法。”
“您赶紧过来!”
我像是在汪洋中起伏,用力抬头却被一个接一个的浪头打的喘不过气。
抓紧手机,身上是干涸的污渍兜里几篇残存的书页碎片,小腹的伤口还在叫嚣着疼痛,脑子里有一个等待切除的炸弹。
像是刺猬一样活了这么多年,这一瞬间像是回到十几岁时,母亲死在我怀里还睁着眼的无措。
我习惯性的要紧牙关,忍着眼里的温热,直到身子都在发抖。
电话里墓园还在大声的催促我,周扬接过我手里的电话应了两句。
他微微低头看我,
“别怕,我跟你去看看。”
母亲的墓前一片混乱,墓碑上被人写满侮辱性的语言。
周扬穿着制服带人一到,那些人立刻四散而逃,却被周扬和他的同事眼疾手快按住。
而本来叫嚣着要我迁坟的其他家属,最后也在周扬的协调下接受了赔偿。
我跪在母亲的墓碑前,一点点用手抹着上面的污浊,但就算是手掌蹭出血也擦不掉那些油漆。
墓碑在眼泪中渐渐模糊,抬头却看到母亲的上方一层多了一座新坟墓,像是一块石头压在我母亲的头上。
当初和齐皓在一起后,齐皓特意找人算过这个风水宝地,我们将母亲的骨灰从火葬场迁出安葬至此。
为了不让母亲被人“压”一头,齐皓特意买下了上面一层。
待看清墓碑上的字时,心脏跳的似乎要炸开。
竟是温婉流产的那个孩子的衣冠冢!
我给齐皓打去电话,一遍又一遍。
终于接通后齐皓开口就是责备,
“席遥你去哪了?温婉姐刚在家里发病了!”
“马上给我到医院来,给温婉姐道歉!”
我喊得嗓子满是血气,
“你在我妈墓上葬温婉的孩子?”
“我绝对不会放过你和温婉!”
过度激动的情绪刺激了脑瘤,我晕了过去。
醒来眼前是齐皓,他头发凌乱满脸疲惫。
我拿起桌边的水杯砸到他身上。
被泼了一身热水砸破额头的齐皓眼中的一丝愧疚,荡然无存。
他掐着我还要扔东西的手腕,似要捏碎我骨头。
“墓的事我不知道,是我爸看温婉姐和阿姨太难过,找人做的衣冠冢。”
“过段时间我会找人拆。”
“但本来就是你先对不起温婉姐的,席遥就算是我再偏袒你,也不能让你这么欺负人吧!”
“只是在你母亲上边建个空坟怎么了?温婉姐可是实打实失去了孩子!”
我另一只打着点滴的手,狠狠扇到他脸上。
扯断的针头挑开皮肉飞出一朵小小的血迹。
齐皓蹭了一下嘴角的血,吐出一口血水,
“席遥,没完没了是不是?”
“跟我耍疯飙狠?我现在就让你看看什么叫疯!”
“不是不道歉吗?那就陪温婉姐一个孩子。”
我意识到他要做什么,周身不觉一阵发寒,却挣不开他的禁锢。
齐皓咬牙切齿似恶鬼般钳制着我的胳膊,
“你把孩子陪给温婉,以后谁也他妈不欠谁的!”
他一把将我拽下床,膝盖重重磕到地上一声闷响。
我单手护着还有伤口的小腹,
“救命!”
齐皓蹲下身一把死死捂住我的嘴,他的膝盖轻轻压在我裹着纱布的小腹上,
“反正你也不该生这个孩子,谁知道会不会遗传你妈的疯病呢?”
“席遥,我们不该要孩子,我们就该捆在一起互为骨肉至死方休!”
他膝盖缓慢向下用力,我痛的缩起身子,周身陡然一层冷汗,被死死捂住的嘴发出几声捂住的闷哼。
血透过纱布浸湿衣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