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肾脏日:新型肾病疗法从问世到普及,我们不能再等17年!

迎夏看健康 2024-03-13 22:40:51

明天(3月14日)是一年一度的世界肾脏日。每年到此时,世界肾脏日指导委员会都忍不住振声疾呼。

呼吁啥呢?看今年肾脏日的主题:

推进公平的医疗机会、和最佳的药物治疗

(Advancing equitable access to care and optimal medication practice)

看起来像是一句没用的「官话」,也确实是没用的官话。委员会的不满和吐槽,不好放在伟光正的主题上,而是同时下发了一份12页的「科学社论」(Scientific Editorial),以供各国医疗机构和媒体参阅。

然而在如今这个快餐时代,愿意主动去阅读12页密密麻麻英文文献的人很少很少,又不是领导的命令,费这事干啥。多数媒体和医疗机构并不管这节日,即使宣传这节日也只是发一句主题完事。

但是我每年都雷打不动地找到世界肾脏日指导委员会发表的科学社论英文原文,并一词一句地读完(也是因为我这性格像石头一样“轴”,又姓石,才被同事们称为“石头医生”)。

(世界肾脏日科学社论摘要)

读完这12页后,我发现里面都是真知灼见,才算明白了世界肾脏日这句主题的真正用意:

肾友们的医疗机会并不公平,最佳的药物治疗方案有、但得不到。医学发展至今,最有效的新型疗法从问世、到普及,平均耽误17年,我们不能再等17年。

首先应该看到的是:

肾脏病患者付出了最昂贵的代价

2021年,中国香港的威尔斯亲王医院经过调查后发布了一项数据:慢性肾脏病以5%的就医人数,支付了医疗系统总费用的22.6%——高出平均水平4倍!

这还只是直接支付的肾脏病治疗/透析费用,因肾脏病而引起的心血管疾病、生命终点的抢救、ICU等等费用都没有计算在内,算上的话会更高。慢性肾脏病、尤其是终末期肾病(尿毒症),是世界上最为昂贵的慢性病。

惨重的代价,来源于「临床惰性」

我一直认为,肾脏医疗界对有效治疗措施的应用偏于保守。还是委员会的专家会用词:「临床惰性」。

图中6个柱形,从左到右依次代表尿蛋白、血压、糖化血红蛋白、普利/沙坦、列净、生活饮食指导,6项达标率或使用率:

该用的治疗措施不给用,该达标的指标没有达标,比例惊人——这个达标率如果放在我院每周进行的疗效评审中,科室领导要受处分的。

临床惰性来源于几个方面:

1.卫生系统激励错了方向

医保只保障了“不出急事、大事”,然而对于慢性病、对于几年或十几年后丧失器官功能的疾病,医保并没有给予足够的保障,治疗方法也常常不属于报销范围。

2.恐惧副作用

有效性越高的药物,往往副作用越多。列净类药物会升高泌尿/生殖系统感染风险,中医药和普利/沙坦类药物会升高血钾。当然,药物能通过审批,肯定是有效性大于副作用,但是在临床实践中,因噎废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很常见。

3.过度的工作量

慢性肾脏病是疑难病,从诊断到治疗需要医生做的步骤非常多。如果严格按照指南规范来,医生平均每天要工作26.7个小时——如果患者配合的话。若是遇到不配合的患者,还需要医生和每一位患者进行沟通并获得理解,这个时长要上天。

但是谁不想8小时一到就下班呢?于是不规范的医疗行为随处可见,难以保障慢性肾脏病的疗效。

我国三甲医院人满为患、不堪重负,基层医院却门可罗雀、留不住人才,这种失衡现象,不利于患者得到优质医疗。

最近韩国医生集体罢工,成为了全球焦点,也是因为初级医生(不包括高级职称医生)的工作量过度。

因为医生少,工作量太多了,韩国初级医生平均每天工作16个小时。

增加医生数量(扩招)能缓解工作量吗?有的国家行,但韩国这类国家不行,韩国的国情决定了医生越多、就越累,因为“你不干有的是人干”,医生越多、竞争越大,你必须每天工作超过16个小时才有可能被录用。

结果就是:医生不够、工作量过度;医生够了、工作量更加过度。两害相权取其轻,韩国的初级医生们只能以罢工威胁来反对增加医生,求一个工作量“过度”,避免“更加过度”。

不得不说,韩国生育率全球倒数第一是有原因的。(我们东亚三杰谁都没好到哪去)

4.处方限制

我们这个世界的每一个分子结构,都不是上帝为了治疗某一种病而专门设计的,这就使得每种药物都不可控地有大大小小的多种功效和副作用,很多功效并没有及时得到药监局的审核批准,这就给临床应用带来了限制。

当然,药监局也不能管得太松,那样必然会有滥竽充数之徒。如何既精准、又快速地验证海量的化合物是否能为患者带来获益?我们一直在进步,却仍没做到尽善尽美。

5.药价昂贵

《世界卫生组织基本药物清单》包含的是各国老百姓普遍需要的、最基本的药物,却不易获得。但是在美国,列净类药物或非奈利酮每月的药费为500至700美元;肽类降糖药每月800至1200美元。

高药价甚至迫使专业的指南放弃了科学性,转而推荐其它廉价的、有效性较差的药物,不得不说是一种悲哀。

另外在我国,一个疗程动辄需要数万或数十万人民币的靶向药也屡见不鲜,倾家荡产却没治好病的案例比比皆是。都说健康无价——那是健康人在庆幸;而对于患者,健康却是有价的。

我曾提过一个建议:肾病治疗,除非威胁到生命,否则万万不可倾家荡产不顾一切,一年(多数肾病的治疗周期)的总费用不宜超过家庭年收入。

6.中/西医两个体系格格不入

虽然党中央、卫健委在国家层面上倡导中西医结合,但自古文人相轻,落实到临床实践,二者常常天涯相隔:学中医的看不起学西医的,学西医的看不起学中医的,学中西医结合的呢?经常是两种医术都没有精通。

当然,虚怀若谷、懂得尊重、或是学贯中西的人才是存在的,但一是数量少、二是医院缺乏共事制度,患者很难享受到中医和西医两种医生联袂诊疗,治疗方案往往瘸一条腿。

我们发现,无论是中医还是西医,都无法单枪匹马战胜慢性肾脏病,这也是我院成立30多年来始终坚持中西医两种医生共诊共治的原因。

了解了以上问题,再看今年世界肾脏日的主题:推进公平的医疗机会、和最佳的药物治疗,相信您会对今年的主题有更加完善的认识。

结语

临床惰性,是一个普遍存在、却被人们普遍回避的问题。这些问题,每一件我都专门写文章讲过。这次世界肾脏日指导委员会的专家们,趁着肾脏日这个机会不吐不快,一股脑全讲出来了。不愧是人多力量大,列出的数据也比我详实很多。

相比于西医,中医的惰性更大,远不止17年,有些中医治疗方法1700年了都没有普及。

这些问题,解决起来有难度,但并非不能解决,就看愿不愿意、肯不肯下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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