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降临》女主语言学家
来,告诉我:你喜欢哪些语言学家?
布龙菲尔德?你也太庸俗了,机械主义那一套早已被批臭啦;乔姆斯基?天哪,这年头谁还不知道《句法结构》!
没错,这些耳熟能详的名词都过时了。在21世纪,要把自己伪装成新一代的语言学家,你应该喜欢的人是基斯·亨格维尔德(“阿姆斯特丹模型的功能槽位观点对词类分析很有启发,但整个假设需要汉语以及其他少数民族语言事实的验证”)、伊丽莎白·克劳丝·特拉格特(“如果说‘语法化斜坡’是一个隐喻,那么‘词汇化进度’又何尝不是呢?”)或者是陆志韦(“心理学家逆袭成功”,“万恶的文囧革”,哎)。
如果你想要在和别人谈话时把自己变成一个与众不同、格调高雅的语言学家,我们强烈建议,一定要记住以下有关名词:
【语言学家】记住,弗斯和韵律语音学要一起说出来,蒙塔古语法更适合逻辑学专业的人研究。张德禄和张世禄没有血缘关系;岑麒祥和岑运强却是一对父子。
考虑到这篇文章面向的读者是中国人,我们还建议你背熟下面这段话:“其实对认知语言学贡献最大的并非是近代哲学认识论转向后的那些西方学者们,我们必须正视整个象似性理论组织框架早在2000多年前就由中国的文献学和语源学家公羊高以训诂学的体例提出来了。”至于象似性、公羊高、训诂学体例是什么,别担心。只要你的同伴也看过相关文章,就不会问出这么愚蠢的问题。
【语言学术语】时刻提醒自己,你从来不问“它在句子中充当什么成分”,你应该关注的是某语符串在双向线性序列中的分布状况及其生成规则;你不使用“动词小类”这样大众化的字眼,反之,你的口头禅是“次范畴化”和“事件概念结构”(“毋庸赘言,语言学其实是个洋玩意儿”——记住,在任何时刻这句话都是对的)。
此外,为了保持住高贵的、真正的语言学家气质,你不应该喜欢:
任何于20世纪50~80年代崭露头角的中国语言学家,除了那些留学欧美的,如王士元、黄正德等。当然,我们更建议你使用S.-Y. William Wang和C.-T. James Huang来称呼他们。
流行的语言学教材的编写者,比如C. 莱昂斯、R. H. 罗宾斯、A. 雷德福等。
博客日访问量超过5000的语言学家。不过据我所知,语言学家基本上不怎么用博客。
那些在媒体上大出风头(本文作者愿意以陆宗达的名义发誓,我不是出于嫉妒才这样说的)的语言学家(或者大家认为他是语言学家),许副委员长也许是一个比较好的例子。
相反,你最好喜欢:
一个研究濒危语言的语言学家,例如“嘿,你知道美国阿拉斯加大学的Krauss吗,他经过多年调查研究得出的语言濒危程度四级分类体系很有说服力”;或者是“我不明白人们为什么一直忽视泰国语言学的贡献,朱拉隆功大学关于侗台语的研究证明汉藏语究竟在发生学上还是类型学上存在同源关系并不是一个容易回答的问题”。放心吧,没有人会关心濒危语言是什么以及朱拉隆功大学在哪儿,你只需要引起别人崇拜的目光就行了。
要不然,那些已经死了成千上百年的学者也是不错的选择:比如Remmius Palaemon、Virgilius Maro Grammaticus或者Antoine Arnauld(瓦罗、普林西安和洪堡特后来又红了,当然不在此列)。在这个时候,你不需要对他们的理论作出评论(因为“太陈旧了”,实际上你也根本不知道)。那么,讲一点八卦和趣事就自然可以使谈话气氛变得活跃起来,比如“嘿,你知道吗?后来成为芬兰共和国第一任总统的曼涅尔海姆曾在1911年来中国调查过裕固语,还发表了几百个裕固语的单词!太神奇了,因为国外学者研究裕固语可是非常困难的。裕固族居住地区至今还不对外开放,对此类型学家纷纷表示内牛满面。而且,选具有田野调查技能的人当国家元首,比哈维尔这种半吊子公知可要强得多啊。哈哈哈!”
万一你遇到了真正的语言学人,不要慌张!记住,正如刚刚所说的,先狠狠地痛骂一遍那些妄谈方言和普通话关系的脑残民科(你的同伴一定会表示赞同,这就为你整理思路赢得了时间);接着,你可以再痛骂一遍国内大部分学者对语言研究形式化的莫名抵触情绪(你的那些粉丝会再次表示赞同,并开始和你一起痛骂。但另一方面,为了保持此装逼文体的连贯性,你也可以说“我觉得数学的引入已经毁了语言学这个学科”。本文作者对数学多次躺着中枪表示遗憾);然后,在无意中愤愤地表示“我觉得中国语言学的未来只能寄希望于中国自身朴学传统以及对语言系统性的再探讨”;最后,你可以用“尝试本土化建构的形式——功能调和论”来结束这个话题。毕竟每个人都知道这是必然的趋势——当然,至今仍没有人知道该怎样去做。
相信我,读到了这里,你已经成为半个卓越的语言学家了。
那么,如何才能成为一整个呢?亲我来告诉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