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彭于晏合影的这人是谁?

红魔 2024-06-05 07:07:49

文|开寅

泽维尔·多兰最近居然在国内上了热搜,因为和彭于晏在戛纳的一张合影。

彭于晏和泽维尔·多兰

多兰是今年「一种关注」单元的评委会主席,此前他靠《妈咪》入围戛纳官方竞赛单元,收获了评审团奖,又靠《只是世界尽头》得到评审团大奖,也许金棕榈总有一天是他囊中之物。

今天来说说这个被称为「加拿大电影神童」的多兰。

《只是世界尽头》(2016)

《妈咪》获得的评审团奖私底下在参加电影节的专业人士当中有「安慰奖」之称,即被颁给那些被认为对电影创作有杰出贡献但此前从未在戛纳折桂的电影人——如戈达尔(他此前七次入围戛纳竞赛单元);或者是被电影节认为有前途、有希望值得褒扬鼓励但作品的水准没达到获奖的要求的,这恐怕就是《妈咪》的情况。

《妈咪》(2014)

因为戛纳电影节赋予的光环,此片被魁北克电影界誉为几年难得一见的佳作,我之前也是怀着极大的好奇赶着看了这部影片。

客观地说,《妈咪》比起多兰前面的四部作品来说,从电影语言和技巧上算是「专业」了不少,看起来不再会有学生作业似的粗糙斧凿痕迹,对演员的指导上也更戏剧化了,特别是本片的少年主演相当出彩,一人即撑起了整个影片核心的大半部分。

但从另一方面说,在整体上本片依然洋溢着多兰作为一个少年的内心躁动。

很难说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儿他对他要讲述的事情——一对母子之间充满虐恋感的扭曲关系——有多么深刻的认知,但他却急急地把能想到的各种「小聪明」手段都堆上银幕:诸如多次改变银幕画幅、大量慢镜头、从天而降的流行音乐和永远不变的人物逆光剪影肖像。

《妈咪》(2014)

手段没有正确错误之分,但是组织手段的方式如果太过随心所欲缺乏有机取舍,这部长达130分钟的影片就会看起来杂乱无章又拖沓冗长,充满了无谓的煽情催泪桥段。从这部影片看多兰,他虽依然天赋横溢但却始终解决不了浮在表面而难以深入的顽疾。

面对这样一部缺陷明显的影片,戛纳电影节为什么依然要褒奖它?这就涉及到所谓「电影节政治学」中重要的一章「嫡系人材培养学」了。

《冬眠》(2014)

众所周知的是,欧洲三大电影节之间以及它们和其他世界重要的电影节之间都存在着相当激烈的竞争关系,如何让一个电影节变得有吸引力,除了在总体宗旨上推陈出新,就是要不断地培养对电影节黏度很高的重要人物。

比如,以《冬眠》夺得金棕榈的土耳其导演努里·比格·杰兰,从1995年短片《Koza》入围金摄影机单元开始,就被戛纳纳入了嫡系范畴。

从2002年的《远方》起,他几乎每部作品都顺利地入围主竞赛单元,从场外影评人奖开始到最佳导演,最后终于戛纳封王。

努里·比格·杰兰

这是一个很典型的电影节和电影人互相欣赏配合的范例:电影节慧眼挑中一位电影人刻意「栽培」,而该电影人也很努力,作品质量节节上升,符合了电影节和大众对他的期许。

而某些时候,电影的质量固然重要,但电影人本身的身份、性别和文化属性也是他或她得以进入电影节「培养」视野的重要砝码——在一个一切都被眼球经济所统治的时代,这样的因素对于提升一个电影节的关注效应起了很重要的作用。

日本女导演河濑直美大概就是这样的一类电影人中最出跳的一位:她是孤儿出身,几乎自学电影成材,又是来自东方的女性,这一切背景因素都符合了以西方为中心的文化知识界对一位亚洲电影人的符号化想像,慧眼人马上就能看出这里面能吸引众多文化评论人和欧洲中产阶级观众的热点所在。

河濑直美

当然河濑1997年的处女作《萌动的朱雀》确实不俗,一鸣惊人进入金摄影机单元并出人意料地登顶,成为日本第一位获得此奖项的导演。此后,她的每一部新片一出炉都会直接进入戛纳电影节的各个环节。

而实际上从客观的角度说,她的影片质量是每况愈下,没有一部能超过《萌动的朱雀》,但只要她保持着一个文艺女性视角的「高姿态」,戛纳电影节依然会敞开双臂欢迎她。

原因无它,只因为河濑直美已经成为戛纳电影节在新世纪的文化符号之一:放眼望去,来自东亚的女性成功艺术电影人里还没有谁能取代她。

《萌动的朱雀》(1997)

多兰在戛纳的成功原因也包含有这样强烈的文化、身份和背景因素在内。首先,他的故乡魁北克是整个西方世界除了法国以外唯一以法语为母语的地区,多年来在全世界努力推广法语文化而对抗英语文化的法国自然会非常乐意看到这样一个法语裔导演的出现。

其次,多兰是童星出身,父亲又是电影制片人,他从小在片场长大,很年轻就对电影的技术环节和运作环节了解得很清晰,这些为他在满二十岁之前就拍出了第一部长片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我杀了我妈妈》(2009)

在处女作《我杀死了我妈妈》中,戛纳明显感受到了他涌动的才华和表达天赋。而年龄在这里成为了他的天然优势,要知道电影创作领域的天才少年是非常少见的,大部分导演都是到了三十岁甚至四十岁左右才得以真正发力,而多兰却让戛纳看到了培养一个「惊世少年大师」的潜在可能性。

最后,多兰毫不掩饰自己的同性恋性取向,并反复地在影片中表达对于性向的观点与情感,在这个「性政治」已经成为电影节焦点的时代,强烈的同性意识无疑是多兰最惹人瞩目的标签之一。

综合这几点因素,不难看出多兰简直是新一代戛纳「嫡系人材」的最佳人选,这样的人物戛纳肯定会牢牢地把握在手里,做为和其他电影节竞争的「王牌」之一。

于是,《妈咪》尽管有这样那样的缺点,但戛纳依然以此给多兰一个奖项,也许并不是褒扬它的质量,而是在认可和鼓励多兰能继续发挥他被戛纳所认可的潜能。

《妈咪》(2014)

当然,「电影节政治学」始终是微妙的,特别是戛纳这样以凝聚高质量艺术电影为豪的盛宴,一个电影人哪怕是被认可的「嫡系」,不能持续地保持高水平,也会被大浪淘沙一样逐渐筛选掉。

对于多兰来说,他在未来可能真的需要全面超越《妈咪》的水准,拿出一部真正完整而有分量的作品才能继续呆在戛纳「嫡系」的队伍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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