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李宗仁到来,指挥部人员均让路敬礼。李宗仁问道:“你们的总指挥呢?”众人齐声回答:“在里面,在里面。”
李宗仁走进指挥部,却见何应钦正在办公室内吩咐参谋整理文件和行囊。他忍不住叫道:“何敬公(何应钦字敬之)!为什么搬行李出发呢?”
何应钦一抬头,看见是李宗仁,脸上便现出了忸怩不安的神态:“德公,这样早!我原打算就到你那里去辞行,我要出城收容部队。”
李宗仁是在子弹中泡大的,这点虚招哪里瞒得了他:“现在战局这样紧急,收容部队应由师长负责,何须总指挥亲自出马?况且你行李都捆绑好了,人员全都集合在巷子里,这不是准备出发开拔了吗?”
何应钦见搪塞不过去,只好摊牌:“你看,我的军队不能打了,我怎么办呢?总司令下野之后,军心涣散,他们不打,我有什么办法?”
李宗仁哪里肯放他走:“首都(指南京)存亡所系,你不能一走了事!”
何应钦一脸苦相:“德邻兄,我的军队打不得了呀!”
李宗仁顿时声色俱厉:“敬公,你真要走,我可对你不客气了!”
何应钦见李宗仁脸色都变了,赶紧说:“你要我不走,我不走就是了。你要我怎么办?”
李宗仁把心一横:“你的军队不能打,让我的军队来打,好吗?我们生要生在一起,死也要死在一起。你绝不能离开南京!在这紧要关头,你一走,必然影响民心军心,南京就守不住了……你快叫他们把东西搬回总指挥部来。”
何应钦在军中有“何婆婆”之名,常给人不够刚猛的印象,但若有人从旁施压,亦肯拼死坚持,过去棉湖之役就是如此。见李宗仁如此坚决,他马上吩咐自己的副官:“不走了,不走了。叫他们搬回来。”随后便与李宗仁同车赶往军委会,一起商讨如何发起反攻。
此时一个巧合帮了他们大忙。原来白崇禧在从上海返宁途中,被阻于无锡、镇江之间,正好可就地调动沪杭路的第一军向龙潭反攻,以此形成了对孙传芳东西夹攻之势。
由于和南京的有线电话已被破坏,随身又未携带无线电器材,白崇禧便在无锡车站使用车站电话联络上海,再由上海方面用无线电转发南京。
接到白崇禧夹击孙传芳于龙潭的电报,李宗仁、何应钦不禁精神大振。此时军委会在南京尚存有七八百万发子弹,由何应钦负责保管,必须他下条子,才可领用。李宗仁便问何应钦:“现在我第七军、十九军缺乏子弹,出击之前,能否请你补充一点子弹呢?”
何应钦很谨慎地问道:“你要多少呢?”
李宗仁报了个数:“六十万发!”
何应钦皱着眉头:“德公,太多了。”
李宗仁和蒋介石一样,打仗时都是不算经济账的,何况南京战局又已经如此紧张。他对何应钦说:“你预备发给我多少呢?总是拿出去打敌人的呀!”
何应钦笑了笑:“我看,三十万发,三十万发。”
李宗仁对“何婆婆”抠抠唆唆的小气劲颇不以为然,心里又好气又好笑,但也不便再与之争执,就说:“好了,好了,就三十万发吧!”
白崇禧率第一军出乎意料的夹攻,令北洋军腹背受敌,战局顿时为之大变。孙传芳的“破釜沉舟”带有很大的冒险性质,必须一击而胜才能取得成功,现在被夹在中间,前进不得,后退不能,加上缺乏补给,最终只落得个一败涂地、全军覆灭的下场。
龙潭之役是北伐战争中最激烈也是最具决定性的一次战役。白崇禧在这一战役中被认为居功至伟,谭延闿在设宴慰劳作战将领时,曾亲笔写一副对联送给白崇禧,联曰:“指挥能事回天地,学语小儿知姓名。”
实际上,“李白”能在龙潭之役中大获全胜,很大程度上都依赖于种种巧合,也可以解释成是天亡孙传芳或者北洋,其中谈不上有什么了不得的战略战术。
除了运气使然之外,当然还得靠硬拼。拼士气、拼武器、拼后援,成为当时国内正规战的一个普遍特点,以“李白”为代表的新桂系本身敢拼能拼,是他们得以成功的一个关键。
“李白”因龙潭之役而身价大涨,心也随之变得更大了。他们曾打出过“反蒋拥汪”的旗号,但当通过庐山之行,发现汪精卫连手握重兵的唐生智都驾驭不了时,便不再把他放在眼里。
泥菩萨9月5日,汪精卫偕武汉政府要员自武汉抵达南京。当天街上便贴反汪的不署名标语、辞句极尽尖酸刻薄之能事。
汪精卫岂能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在欢迎会上,他当面质问李宗仁:“你们既然欢迎我到南京来,为什么又要贴标语骂我呢?”
“汪先生,谁敢贴标语骂你呢?”李宗仁做一脸无辜状,“只是宁汉刚恢复合作,局势尚未安定,一部分下级党员不识大体,擅自贴出这些标语来——你看这些标语,不都是不署名的吗?”
汪精卫气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李宗仁居然还能继续劝导:“汪先生,做个政治家,有人拥护,有人反对,总是难免的。你看美国选举总统时,不是也有人反对吗?我希望你能淡然处之,并长驻中央,继续领导。”
汪精卫可没有李宗仁所说的那种“淡然处之”的涵养,在南京稍一逗留,便前往上海租界。汪精卫毕竟拥有政治号召力,他一走,在南京的中央执监委都纷纷去了上海。
中国的玩政治,跟美国选总统完全是两码事,说穿了,要诀其实只有一个,那就是拉人站队。李宗仁自身在国民党内无根基,拉人方面比较弱,他便着意与谭延闿、孙科等人结交。谭、孙虽然是原武汉政府的官员,但两人并非汪系官员,现在见李宗仁这么把他们当回事,也就乐得拉着他一道去上海开开眼界。
这时的上海冠盖云集,从中央执监委到西山派,能来的都来了,只有蒋介石因为仍在和汪精卫闹意见,所以没有出席。
开了几天谈话会后,各方决定合组“特别委员会”(以下简称特委会)作为国民党的最高政治领导机构,同时宁汉政府合并改组,由特委会另行选举政府成员。
叛变后的汪精卫与板垣征四郎
特委会主要由沪、宁、汉三部分委员组成。宁汉是蒋汪两系的人物,所谓沪是指整个西山会议派。西山会议派以张继为首,包括林森、邹鲁等人,他们都是同盟会时代的老人,且均对孙中山“联俄、联共、扶助农工”的政策持有异议。孙中山去世后,这些元老在北京西山碧云寺的孙中山灵前集议,主张坚决反共,从而与当时以容共为号召的蒋汪相对抗,由此被称为“西山会议派”(简称西山派)。
由于涉及对孙中山政治遗产的继承问题,西山派与蒋汪都矛盾极深,这甚至已经超出了反共容共的范围。即便后来宁汉分裂,宁方已经“清党”,蒋介石对这一派别的态度仍无丝毫改变,在总理纪念周上,他经常把西山派骂得狗血喷头。
西山派也一样对蒋汪始终保持着敌视的态度。张继公开说,蒋汪都曾与共产党合作过,都是有罪的人,不能让他们参加特委会和未来的南京政府。
在上海,李宗仁和西山派可以说是一见如故。李宗仁有枪杆子,但缺政治资源,亟须这些“年高德劭的老同志”推上一把,于是便称赞对方“为人正派,名利之心比较淡泊,颇有令人尊敬之处”。
西山派的人见新桂系声势日隆,又与蒋汪不对付,也存心拉拢。在素昧平生的情况下,这些老头子就处处对李宗仁表示好感。
双方一拍即合,里外一吆喝,对汪精卫展开夹攻。他们紧紧抓住汪精卫在宁汉对立中“反共过迟”的把柄,对汪展开了毫不留情的攻击和谩骂。汪精卫有苦难言,被迫一再声明:“及时引退,听候处分。”
9月15日,特委会召开成立大会,会议由谭延闿主持,张继做政治报告。会议同时任命了一批国府政务委员和军委会委员。
虽然汪精卫也被任命为国府政务常委,但他失去了控制权,而且宁、汉两派在特委会中的名额也均不占有优势。汪精卫为此大失所望,遂以患病为由拒绝加入特委会,之后动身离开上海。汪系人士亦随之离开了京沪。
投敌后的汪精卫与东条英机
特委会和军委会的成立,标志着新桂系大权独揽。南京政府表面由谭延闿、李烈钧主持,实际一举一动都必须遵循“李白”的意旨。军委会的情形也差不多,这个军事指挥机构一共有三个常委,分别是程潜、何应钦、白崇禧。程潜虽位列常委之首,但他的老部队早就被蒋介石解除,新部队又不受重视,“李白”不过是利用他的老招牌来发发通电、壮壮声势而已。何应钦与白崇禧的私谊不错,又有帮助“李白”“逼宫”、合力促成龙潭大捷的功劳,然而因为他终究不是新桂系团体的成员,所以“李白”也始终不把他当自己人对待。
何应钦当然有理由表示不满,可是凭他的那点能力和心眼,要独自与新桂系抗衡,也是件不可能的事。在军委会,何应钦的处境和程潜并没有什么不同,都是无权过问具体事务的“泥菩萨”。
栽赃陷害一场角逐下来,蒋汪两败俱伤,以“李白”为代表的新桂系势力从此开始抬头,这让唐生智感到了压力。
唐生智曾趁“李白”苦战龙潭,无暇分身之际而占领芜湖。龙潭战役后,他知道“李白”一定不会善罢甘休,就派叶琪出使南京,声言他绝不放弃安徽。
李宗仁告诉叶琪,唐生智如不让出安徽,兵争将在所难免。叶琪说,唐生智连安徽省主席都任命好了,省政府也已经在安庆办公很久,所以最多只能答应让出芜湖,不会放弃安庆。那意思,放弃安庆不是单纯地盘的问题,而是还涉及个人面子——如果“李白”坚持要把安徽全都收过去,“唐总司令将不惜以武力周旋”。
“唐总司令”真是太不明事理了。经过龙潭之役,李、白、何的部队损失很大,一时难以补充,这是他预料得到的。他没料到的是,另外还有两个人和他过不去。这两个人的加盟,在弥补南京革命军损失的同时,又令对方如虎添翼。
两个人,一个是谭延闿,一个是程潜。谭、程历史上都担任过湘军总司令,是湖南军政界的老前辈,后来在湘军内斗中被逐出湘,才率部“来粤就食”。按照唐生智原先的设想,谭、程都是湖南人,纵然不帮他的忙,至少也不会和他为难。
可是唐生智想错了。都是湖南人怎么了?大家还都是中国人呢!帮忙抑或为难,跟哪里人没关系,跟你以前表现怎样,对人家做过什么极有关系。
唐生智这个人,只要一得意,屁股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摆。谭、程在湖南时都和他打过仗,也都对他印象不佳。当初听到援唐北伐,谭延闿就不起劲,他说:“你要唐生智加入革命?他恐怕靠不住吧!”
老谭是翰林出身,久历官场,讲话一般都留有分寸。程潜就没有他这么含蓄了,而且对唐生智余怒犹存:“唐生智那小子能加入革命?他以前依靠北洋军阀打我们,现在吴佩孚打他,还要我们去救他?且让吴佩孚把他打败了,我们好去收编他的部队。然后,我们再定计北伐不迟。”
谭、程都是有部队的人,一个是第二军军长,一个是第六军军长,在最初参与北伐的八个军中都各占有一席之地。他们的兵固然没有唐生智的部队精悍能战,可若与新桂系合为一处,那就不容小觑了。
除此之外,汪精卫及其所代表政治派系的分崩离析,也让唐生智失去了所能借重的政治势力。实际上,无论军、政哪一方面,唐生智都没有一点可以与“李白”“周旋”的把握。
退一万步说,就算唐生智愿意吐出安徽,基于过去的积怨,“李白”肯不肯放过他还是个问题,何况他还舍不得吐呢。
民国纷争犹如春秋演义,要么不打仗,打仗就得师出有名。说唐生智抢了自己地盘,或者骂自己“老长毛”之类,很难上得了台面,要想上台面,只有一种办法,那就是栽赃陷害!
南方人眼里的坏人是北洋,若是唐生智与孙传芳有一腿,自然他也就成了坏人。“李白”便说唐生智与孙传芳互相勾结,意图夹攻南京政府于京、沪、杭三角地带。他们为此编了个段子:唐生智在听到孙传芳兵败龙潭的消息后,曾顿足叹息,痛骂孙传芳,说你为什么不等我的部队到达南京,然后再渡江发动攻势?你妄图“先入关者为王”,是自招覆灭,祸有应得!
作为实物证据,“李白”还举出,在龙潭之役后,南京革命军缴获了孙传芳的秘密文件,里面载有“友军唐生智部自上游夹击南京”的字样。
不管唐生智承不承认,反正这盆脏水是泼他脑袋上了。10月19日,“李白”联合谭延闿、程潜,发起西征讨唐的战役。因为程潜是军委会名义上的第一常委,加上唐生智的根据地又在湖南,所以在“李白”操纵下,程潜便被任命为西征军总指挥。
西征的准备行动非常隐秘,所有部署都以北伐为掩护悄悄进行,部队也都是黑夜渡江,以避开侦探的耳目,唐生智对此毫无察觉。
唐生智派出的特使叶琪虽属湘军,但他是广西人,且与“李白”等都是广西陆军小学的同学,所以“李白”待之甚厚。其间叶琪住在第七军军长,同时也是他的同乡兼亲戚的夏威家里,李宗仁特地关照夏威:“你可别把军事机密泄露给叶琪呀!”夏威笑道:“这种军国大事如何能泄露呢?”夏威终日带着叶琪游山玩水,叶琪对“李白”发兵的事也毫不知情。
到西征军正式发起进攻,已用不着对叶琪保密了。叶琪知晓后勃然大怒,说你们要打唐生智可以,但不应该瞒着我。他要求按照“两军交战,不斩来使”的原则,立刻放他回武汉。
李宗仁把人情做到底,将叶琪送到下关,同时他也乘轮西上,到前方去指挥西征军。两人都要乘船出发,只是心境和目的大有不同,这一番握手道别的情景倒也颇有意思。
问问再说唐生智的部队号称百团,但基干主力实际只有三个军,其余大多是临时拼凑而成的乌合之众,战斗力并不强。同时,这三个可供指挥的军又都分别集中在安庆、芜湖、武汉,每座城市驻一个军,成了一条长蛇阵,力量很分散,并不利于作战。西征军势如破竹,为时不足一月,便已攻至武汉城下。
其实唐生智本来有更好的选择。早在蒋介石遭到“李白”“逼宫”时,黄郛和蒋百里就曾到汉口找过唐生智。他们认为,以当时军事人物所拥有的影响力而论,蒋介石、新桂系、冯玉祥、阎锡山可谓并驾齐驱。既然蒋与桂已有意见,黄郛建议唐生智与蒋合作,然后以蒋、唐合作为中心,再联合阎、冯,这样,新桂系就不敢动了。
蒋百里也向唐生智强调了与蒋介石合作的重要性,甚至还说:“你们可以拜把子嘛!”
那个时候,唐生智谁都看不起,无论蒋还是桂,遂一口回绝。
黄郛来汉口,当然是替蒋介石说话。与之稍有不同的是,蒋百里主要还是为唐生智着想。作为民国时期首屈一指的兵学家,蒋百里曾任保定军校校长,唐生智就读于保定军校第一期,在校时学习成绩优异,是蒋百里的得意门生。
眼见得唐生智终于被新桂系一步步逼至绝境。蒋百里又重新联络已从日本归国,即将准备复出的蒋介石,蒋介石表示仍愿意与唐生智合作,并授之以计:能打垮新桂系就打,否则按兵不动,并退回湖南,经济上可由他负责接济。
唐生智的部队以湘军为主体,收缩至湖南后,他们既有熟悉地形之利,又能相对地集中力量,至少守住湖南是有可能的。要说有问题,其实也就是经济会遭遇困难,过去唐生智遇到军费不足的情况,都得靠湖北、安徽两省的税收接济。
在蒋介石已经承诺由他补贴银子的情况下,蒋百里感到这是帮助唐生智摆脱困境的一条上上之选,因此急忙托人转告唐生智。
没想到一番好意却并没有能够得到爱徒的理解。唐生智认为,蒋、桂以后终究要发生冲突,如果他同蒋合作,桂一看情势不对,也可能会迅速改变立场,转而与蒋合作,那还不如回到先前的状态呢。
唐生智的说法可以说有道理,也可以说毫无道理。民国交战,本来就是分分合合、合合分分,但这种分合也都会依条件维持一段时间。蒋既答应跟唐生智合作,只要不出现太大的意外,不见得就会马上抛下自己的合作伙伴,否则于情于理都不太讲得通。
唐生智实际上还是看不惯蒋介石,不想跟他合作。第一次北伐战争期间,蒋介石在南昌召集会议,着重讨论军队整编问题,唐生智也参加了那次会议。他认为蒋介石持论不公,私心很重,从此就对蒋心怀不满。
刘峙与杜聿明
在唐生智的心目中,他是把自己和蒋、桂放在一个盘子里的,所谓三足鼎立。按照他的算计,如果他不下野,就会有三种可能。第一种,他不出所料地被桂打垮,那么他将和桂两败俱伤,占便宜的是蒋介石。第二种,发生奇迹,新桂系被他打垮,但唐、桂还是两败俱伤,占便宜的仍然是蒋介石。第三种,蒋、桂合起来打他,那他唐生智就可能万劫不复了。
为了不让这三种可能中的任何一种发生,唐生智下决心离开部队,通电下野。当然他的下野跟老蒋一样,都是暂时离开,没有打算从此洗手不干。
无论湘军还是桂军,维系首领与军队关系的,都不是什么“革命”,而是私人感情。说穿了,就是首领与各层面军官们的利益关系。因为军官们都知道,只有提拔自己的大头头在,他们的利益和位置才能得到最大程度的维护。唐生智估计,至少两三年内,他的湘军不会出问题,也就是说两三年后等他回来,那些军官大部分还在,他仍然可以掌握住这支军队。
唐生智在江湖上摸爬滚打多年,早就练就了一套生存技能和过硬的心理素质。决心既下,他立即做出部署:自己东渡日本,部队退回湖南。
这时唐生智得到情报,说程潜与张国威、何键有联系。张国威是第八军第一师师长,何键是第三十五军军长,先前他还被唐生智任命为安徽省主席,两人所掌握的部队都是湘军主力。有人建议将张、何一齐杀掉。唐生智回答道:“不要把部队搞散了。目前不必操之过急,先找他们来问问再说。”
对程潜联系何键、张国威,唐生智并不感到特别意外。毕竟大家都是湖南小同乡,程潜又主湘多年,过去与何、张都有些旧关系,来打招呼是很自然的,事情并不奇怪。他要确定的是,何、张是否真的已变了心,若果真有了异动,再杀头也不迟。
在乘船离开武汉的当天晚上,唐生智把三个主力军的军长李品仙、何键、刘兴叫到自己的公馆,对他们说自己将去日本,部队“暂时撤回湖南,把湖南搞好”,今后的问题由三人负责商量。
正在谈话的时候,张国威也应召走了进来,并报告了对军队布置的情况。见何键、张国威都在,唐生智就把他们与程潜有联系的事提了一下。
何键与张国威是同乡兼同学,都毕业自保定三期步科,两人同时在部队见习,又同时靠搞地方游击队起家。不同的是,何键在那一期步科中年龄最大,城府最深,相对而言,张国威则头脑简单,心胸狭窄。听唐生智提到程潜,何键情知不妙,顿时吓得浑身发抖,唐生智问什么他答什么,不敢有丝毫隐瞒。张国威却依旧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对程潜委任他当第八军军长的事也继续瞒着不说。
唐生智见状,便让张国威退出了,其他人继续讨论。
张国威是第八军军长李品仙的部下,但平时却不大听从李品仙的指挥。这时李品仙被触动了情绪,便痛哭流涕地说自己反正也指挥不动这个张国威,不如和唐生智一起下野出洋(出国)的好。何键和张国威在被唐生智收编时就有很深矛盾,如今牵扯到程潜的事,为了帮自己解脱,也连忙插嘴说:“我们的部队向来很好。部队不听指挥,那还行吗?”
唐生智本来已暗暗做出判断,即何键无反心,可不予处分,而张国威则有意谋反,罪在不赦。何键的落井下石,更起到了火上浇油的作用,他马上让副官再把张国威叫回来。
(未完待续)
北伐李宗仁白崇禧功不可没
多点心眼抗日多好
巧合加实力,比如孙传芳军队连续四次打下第一军的阵地,第七军又连续四次抢回来,可以说第七军在北伐中战无不胜,直到蒋桂战争中,蒋光头凭借钞能力才打破桂系的不败金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