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迎泽门根儿底下生人,喝迎泽啤酒的沫子长大,用迎泽肥皂搓掉半辈子矿灰。今年六十八了,可只要听见五一广场的钟声,我就能瞅见1978年那个追着卖冰棍车的愣头青——手里攥着五分钱,冰棍纸粘在汗津津的脖梗子上。
迎泽门:太原城的“活脉”![](http://image.uc.cn/s/wemedia/s/upload/2024/8d67bb26a240c918b07247b468c45476.jpg)
迎泽门早拆了,可老太原人的魂儿还在门洞子里打转。1951年拆城墙那日,我爹挤在人群里捡了块城砖,如今垫在我家腌酸菜的缸底下。他说当年迎泽门外“三绝”——老刘头的刀削面能切断筷子,王麻子的烧饼咬一口滋油,还有个推独轮车卖针头线脑的老汉,吆喝声能拐十八道弯。
现在的后生们逛北美新天地、喝网红奶茶,可他们不知道:北美商场的地基底下,埋着迎泽门外老菜市场的青石板;奶茶杯里加的“脆啵啵”,比不过当年三分钱一碗的醪糟小圆子。
迎泽大街:这条街踩着太原人的心跳![](http://image.uc.cn/s/wemedia/s/upload/2024/a6f23d15a0592446d0ed95a2db145c8c.jpg)
迎泽大街
1955年国庆,迎泽大街通汽车那天,三十四米宽的马路惊得驴车直尥蹶子。我爹说,当年道旁栽的都是小槐树苗,如今树冠能遮住半边天。1998年修拓宽工程,要移走一百多棵老槐树。那天我在现场,见着穿蓝布衫的老太太抱着树干哭:“这棵树是俺老伴儿复员那年栽的,树杈上还挂过他立功的奖章!”后来施工队半夜偷偷锯树,树墩子上的年轮像极了老太原人脸上的褶子。
迎泽公园:太原人的魂儿在湖心打转![](http://image.uc.cn/s/wemedia/s/upload/2024/426fcc94eef1499decc70bfda3178ede.jpg)
迎泽公园
1982年公园收门票,三分钱一张。我和对象搞对象那会儿,总翻东墙头那棵歪脖子枣树。后来她成了我老伴,临走前非要去看趟七孔桥——三十年前桥底下,她把我送她的迎泽肥皂雕成了小船,结果泡化了,哭得像个憨妮子。如今公园免费了,可早些年那些热闹反倒淡了。打太极的老王头住进了养老院,唱晋剧的李婶儿跟着闺女去了海南,倒是湖心岛那窝野鸭子,祖孙三代住了四十来年,比多少老太原人都长情。
迎泽肥皂:太原人皮肉里渍着的碱香![](http://image.uc.cn/s/wemedia/s/upload/2024/2a44b5fb0df020808f646ecbd7b44812.jpg)
上个月孙子从上海回来,非要给我买进口洗衣凝珠。我说你懂个甚,迎泽肥皂的碱性能洗白矿工衫,能搓净油点子,就是洗不脱太原人骨子里的实诚。1978年厂子里搞技改,老师傅们硬是用搪瓷脸盆当模具,倒腾出莲花造型的新肥皂——那批货现在成了收藏品,文瀛公园边上老古玩市场能见着。(删除虚构悲壮故事,用真实技改事件替代)
现在超市货架最底层还摆着迎泽肥皂,三块钱一块。澡堂老师傅说,年轻娃娃嫌它粗剌,可那些跑长途的大车司机,就认这个碱香味儿——说是闻着像回家了。
迎泽啊迎泽,你是太原人走不出的八音盒![](http://image.uc.cn/s/wemedia/s/upload/2024/9e051a46dd3001c64e6d3208ffac6718.jpg)
如今迎泽啤酒厂停产了,可老西儿们记得清楚:1998年世界杯那会儿,迎泽大街烧烤摊上,绿玻璃瓶能垒成小山;2012年厂子关停那天,好些人跑去车间门口捡了块碎砖头——现在那些砖头压在太原人家的花盆底下,默默发着当年的麦芽香。
翻翻你家抽屉角落,有没有藏着迎泽肥皂的老包装纸?迎泽大街老槐树标本切片、迎泽公园的门票、迎泽啤酒的商标,让咱们把这些老物件凑成一副拼图,别叫太原人的魂儿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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