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 2025 博鳌亚洲论坛年会现场,当被问及如何提振消费时,易纲做了一个非常清楚的回答,又做了一个非常不清楚的回答。
非常清楚的回答是:提振消费首先要提高国民收入水平。这非常清楚,别无选择。
非常不清楚的回答是:改变初次分配的比例。
为什么说这是一个非常不清楚的回答?因为没有点明方向:谁来改变初次分配的比例?是企业,还是政策?这个差别可以说是天壤之别。

如果是期待企业改变初次分配的比例,从现实的情况看,国企可以,由办公室精英下指令提高工薪,因为亏损了不至于破产;民企的可能性接近零,而民企却支持了 80% 以上的就业。以 2022 年为例,民企总利润为 26600 亿元,摊入当年的 4007 万家企业,每家平均月收入不到五千,自己生存都有问题,怎么改变分配比例?从整体上说可能性不大。
即便企业赚钱效应很高,决定分配比例的也不是资本家,议价能力取决于劳动力市场资本与劳动的供求关系,政策可以约束最低工资标准,但对总体提升初次分配比例影响不大。
如果是期待政策改变初次分配的比例,最直接的做法是降税;因为分蛋糕的并不是《资本论》所分析的资本与劳动的二维关系,真实的场景是财政、资本、劳动三个维度的分配,主导分配的,无论是初次分配还是第二次分配都是财政,不是资本家,这个结论从 2022 年的缴税数据就可以得到证实。

2022 年民企缴税为 91412 亿元,是企业自身利润的 3.4 倍,也就是说,企业收益的大头是给了财政;资本要缴税,劳动也要缴税,2022 年个人所得税为 14923 亿元;在财政诸多的收入来源中,还有很大的一块,这就是土地出让金,2021 年是土地出让金的天花板,为 8.7 万亿。
国民财富的绝大部分集中在财政了,这用马克思的《资本论》来分析劳动的剩余价值没有可操作性,在企业裁员降薪的大背景下,能实现易纲提振消费,改变初次分配比例的只能是财政。

中国已经连续几年消费者价格指数不达预期,如何提振,方向很清楚,就是分蛋糕的问题。
降低企业增值税,提高个税起征点,将社会保障支出在 GDP 中的占比从当下的 3% 提升至全球的平均水平 12.9%,消费者价格指数会立即起飞,而北欧社会保障支出占比的平均水平为 30%。
将国民收入分配向居民部门倾斜,消费市场必将迎来结构性复苏。这是对易纲 "改变初次分配比例" 命题的最优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