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时行是明代著名政治家,嘉靖年间考中状元,明神宗时期担任过首辅大臣。他幼年的身世也扑朔迷离,颇为神奇。民间流传着一段传说故事,却正昭示着他的身世之谜。
张老三是武昌城中的一名屠夫,每天早晨天不亮,街市上就会响起他粗门大嗓的吆喝声,天长日久,人们似乎也早就习惯了。可是这一天,走在街市上,人们却隐隐觉得少了些什么——居然没有听到张老三的吆喝!有人好奇地向张老三的肉案前看过去,只见他呆呆地坐在案板前,望着东方泛起的鱼肚白,嘴里喃喃自语,似乎中了邪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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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三,发什么呆呢?"隔壁卖豆腐的王婆子探出头来,"今儿个不卖肉了?""徐时行......"原本还在喃喃自语着的张老三,听到王婆子的问话,这才停顿下来,似乎一下子被唤醒了过来。张老三猛地站起身,"王婆子,你可知道咱们这里,可有个叫徐时行的读书人?"
王婆子奇怪地打量了张老三一眼,又好气又好笑:“好你个老三,大字也认不了几个,整天做着红刀子白刀子出的营生,怎么有闲心打听起书生的事来?莫不是发癔症了?”张老三嘿嘿一笑,神秘地凑近王婆子:“你不知道,我昨天夜里做了一个梦,我梦见天榜开了。”张老三很是激动地说了起来,昨夜他在灶下打盹,恍惚间见漫天金粉飘落,云端展开一卷鎏金榜文,"徐时行"三字在状元位上熠熠生辉。他伸手欲触,却见那名字化作金鲤跃入长江,激起千层浪涛。
王婆子原本不信张老三的这些话,但是见他说得煞有介事,于是眯起眼睛想了想,"倒是听说城外徐家村有个穷书生,好像是叫这个名儿。整日里捧着书本,考了好些年也没考上,他还不甘心,不分白天黑夜点灯熬油读书,身体都累垮了,他娘都快愁白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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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老三的心猛地跳了一下。他匆匆收拾了摊子,连围裙都来不及解,抓起钱匣子的散碎银子,揣上案板边上油纸包的卤猪耳就朝着城外奔去。徐家村并不远,张老三很快就找到了那个叫徐时行的书生。那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青衫,正在村口的槐树下读书。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他清瘦的脸上,显得格外苍白。
"这位相公......"张老三搓着手走上前,"敢问可是徐时行徐相公?"书生抬起头,露出一双略显疲惫的眼睛,"正是在下。不知这位大哥......"张老三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相公将来必定高中状元!老汉昨夜得仙人托梦,说相公是天上的文曲星下凡!"
张老三将昨夜的梦境一五一十道来,末了又从怀里掏出那包散碎银子和油纸包:"这是老汉的一点心意,相公只管专心读书,日后高中了,莫要忘了老汉就是。"徐时行推辞不过,只得收下。他望着张老三离去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这些年来,他寒窗苦读,却屡试不第,家中早已一贫如洗。如今竟有人如此看重他,还说他能中状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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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天起,张老三每月都会送来银钱米面,有时还会宰一只羊送来。徐时行窗前那株老梅抽新芽时,张老三又请来一位很有学问的周翰林授课。"恩公大德,学生必悬梁刺股。"徐时行向他虔心拜谢,袖口露出渗血布带——原是效仿古人"警枕夜读",将麻绳系梁上拴住发髻。张老三瞥见墙角药罐,里头浮着暗红血沫,只当是寒门学子惯有的咳疾,连声叮嘱他苦读时也要注意身体。
嘉靖四十一年春闱,徐时行满怀希望地赴考。放榜那日,他早早地守在榜前,榜首三个大字“徐时行”赫然入目,让他喜极欲狂——原来张老三那个天榜梦果然是真的。正当他想凑近一些看清楚时,忽然听见有人惊呼:"快看!状元是姑苏徐时行!"徐时行如遭雷击。他死死盯着那个名字,终于看清下面还有一行小字注明考生的籍贯。
"噗——"一口鲜血喷涌而出,徐时行踉跄着倒在地上。他想起这些年来张老三的殷切期望,想起母亲日渐苍老的面容,想起自己挑灯夜读的日日夜夜......原来这一切,不过是个天大的笑话。消息传到武昌,张老三呆立当场。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的一片好心,竟害死了一个无辜的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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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禁城文华殿上,新科状元徐时行突然伏地上奏:"臣本姑苏申氏遗孤,乞请复姓。"原来他本是申姓富商之子,其生母是一名尼姑,后为苏州知府徐尚珍所收养。龙椅上的嘉靖帝抚掌称奇,御笔亲题"状元归宗"金匾。这件事轰动一时,传至武昌那日,张老三正在已逝的徐时行坟头烧新裁的儒衫,忽见江心跃起金鲤,与梦中一般无二。
十年后,首辅申时行巡视江堤,见一名老屠夫在江边卖荷叶包肉。那老屠夫听说申时行的名号,不由得老泪纵横,向他讲述了这段天榜误的往事。申时行听得入了神,摇头轻叹:"当年若知有人为我呕心沥血,必不敢负这状元名号。"申时行命人在徐时行的墓前立了一块石碑,上书:"同名不同命,同梦不同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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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张老三在江边建了一座小庙,日日为徐时行诵经超度。每当有人问起此事,他总是摇头叹息:"天意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