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西方帝国大不同,相较于汉朝,罗马更像个“合众国”

悠然修 2024-01-21 19:15:20

西方的罗马和东方的汉朝,由于所处年代、时期近似,在各自地域的地位、影响力近似,因此常常被喜好历史的朋友拿出来比对孰强孰弱。但这种比对往往忽略了这两大实体的内核完全不同,相较汉朝,罗马其实更像个“合众国”。

注:汉帝国从公元前202年到东汉覆灭的公元220年,一共422年。狭隘上的罗马帝国,从公元前27年屋大维掌控全罗马,到公元476年西罗马帝国崩溃,共存在503年。

首先罗马和汉朝虽然最高首脑都是“皇帝”,但这两种皇帝制度完全不一样。

汉朝的皇帝们在帝国的地位至高无上,法理上直接拥有整个帝国的全部权力。皇帝们的权力来源于“天”,除此之外不受任何人的辖制,并完全掌握这种权力的传承权(依据血统)。

相对于汉朝的皇帝定义,罗马的“皇帝”更近似于一种翻译“错误”。

以罗马帝国的开创者屋大维为例,其职衔和尊号有:元老院任命的执政官、大元帅(Imperator)等等,公民大会赋予的终身保民官、奥古斯都、第一公民(Princeps)等等。其中大元帅被翻译为皇帝,但最重要的却是“第一公民”,后世也将这个尊号视为罗马决定皇帝归属的标志。

东方一直都有天无二日的说法,一个帝国在任一时期法理上只能存在一个合法皇帝。但罗马皇帝并不具备这种唯一性,例如戴克里先在四帝共治时期就设立了两位名义上平等的“皇帝”。除此之外,罗马皇帝所拥有的职衔和尊号同时授予多人的例子就更多了。

东方的皇帝出行,要清扫街道、黄土撒路并驱散市井平民,以免污浊尊贵的帝王。这不是因为东方皇帝都眼高于顶,而是东方皇帝不同于平民,他们是具备神性的“上天之子”。

众多历史剧和书籍中,罗马的皇帝们常常仅带数个护卫就行走于市井,和平民们混成一片。这不是编剧、作者们的刻意美化,也不是罗马皇帝们都平易近人。而是罗马“皇帝”在本质上和平民是一样的,都是罗马公民。

从上可以看出,罗马的皇帝虽然采用终身制,并自行培养和指定继承人。但是“皇帝”的权力来源不是依据血统,而是罗马元老院和公民大会的赋予。罗马皇帝的权力,实际是执政官、保民官、大元帅等等一系列官职、尊号对应权力的集合体。

换句话说,在罗马只要能获取元老院和公民大会的任命、授权,任何人都可以成为皇帝(例如“奴隶皇帝”马克里努斯)。东方虽然有“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的说法,但让皇帝改变姓氏的方法只有一个,覆灭这个帝国。

其次,在帝国的内部管理上,两大帝国也是迥然不同。

汉朝虽然也采用分封制,但是帝国主体还是秦朝一样使用“郡县制”。中央朝廷通过官僚系统,将自己的政令通达全国。各郡县的律法和规章等,也同样通行朝廷颁发的相应条令。

而罗马帝国的大部分疆域,则推行更偏向于地方自治的“行省制”。帝国在征服新的地域后,即便是发生了叛乱,也仍然允许该地延续其原有的管理模式。例如埃及行省,托勒密时期的制度几乎原封不动地保留下来了。

而且罗马帝国内部也没有一套通行全帝国的法律,各行省依据自身需要可以自行制定自己的部分律法。例如罗马与特尔密苏斯城签订条约,允许该城的公民和他们的后代“使用他们自己的法律”。

内部权力模式的差异,让两大帝国在文化思想上有了很大的差异。

行政上的高度统一,让汉朝对于臣民的文化、思想也主动要求高度统一。汉朝的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乃至前朝的焚书坑儒,都是这方面的体现。

倾向于地方自治的罗马帝国,则相应的无法形成统一的意识形态。不仅各地生活、风俗迥然不同,书写文字和沟通语言也是各用各的。从大的方面来说,帝国东部是希腊化的世界,而西部受罗马文化影响更为深重,北方的日耳曼区和南方的非洲领地,也各自延续着自身的文化思想。

相较于汉廷要求各地臣服于皇帝,罗马中央政府对于各行省的主要权力主张则是税收。这也造成了东西帝国内部的另一大不同,对商贸活动的态度。

财富不仅对个人重要,对于组织和集团一样重要,雄厚的财力是一个组织或集团向外伸展扩张、获取权力的基础。

汉朝为了维护皇帝集权和稳定,不仅对地方大族实行剿杀、打压政策,也用各种方法抑制新的豪强诞生。最主要的策略就是在社会层面“弱化”商贸,掐断这些“不稳定”势力的财源。这也是数千年来各皇朝都推行“士农工商”,打压商贸的核心原因。

罗马为了获取更多的税收,则是采用了相反的政策,非常鼓励商贸活动。罗马不仅内部商贸繁盛,也涌现出众多财力雄厚的大商家。而制度上的偏向,也让东西方的大商家们有着完全不同的生存环境。

罗马的大商家有着一套通行的上升套路,用自己财物取悦公民、元老院元老(兴建公共设施、举办大型决斗赛等等),以此获取公民大会、元老院的任命和授权。然后用自己的财富武装军队获取军功,从而成为帝国的政治新星,甚至成为皇帝。

东方的大商家们获取财富后就开始了自己的噩梦。无论是否有心获取权力,帝国和朝廷都视他们为敌人。所以吕不韦之后,再无大商家跻身朝堂、叱咤风云,而是一个个被朝廷和官员吸干血肉的悲剧故事。

这种差异其实也延续到了当下。西方政治界富人云集,而在东方富贵则成为从事政治的劣势,至少在明面上是减分项,只能通过资助强人获取权力庇护。

最后,行政和文化的差异,也让两大帝国在血统和民族上形成了巨大差异。

汉帝国在整体这个层面上,不仅不注重血统关系,还热心于不同血脉族群的融合。只要接纳中原的文化习俗,就是一家人,即所谓的“以夷入华”。当下中华的主体汉族,也是在这一时期融合产生的。

这种融合,大幅度减少了内部的分歧和分裂,加强了自身的稳定。所以汉朝虽然最终分崩离析,但中华仍然延续。不过这样也有不好的地方,失去内部竞争的刺激,族群变得愈发难以接受外部思想进而变得封闭。

而行政的不统一和不同文化的共存,让罗马帝国很注重血统的区别。身处亚平宁的罗马人,总用高人一等的眼光去看待被征服的各行省平民。不仅不愿意与各族群的融合,还刻意保持文化差异,以彰显自身的高贵。

这种文化上的分裂,虽然带来百花齐放的效果,但并不利于帝国的稳定和统一,这也是罗马帝国崩溃并且不能再兴的主要原因。

3 阅读:1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