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修厂卷帘门哗啦一声拉开，老周攥着扳手往地沟里啐了口唾沫。学徒工小刘捧着星巴克凑过来："老周哥，教教我调发动机呗！"墙角的监控摄像头微微转动，老板的宝马X5正堵在厂门口。

十五年前老周跟着老板在路边摊修摩托，现在厂里八台举升机有六台是他亲手装的。上个月大客户那台进口越野车趴窝，4S店都判了死刑，老周趴车底听了十分钟，转头对徒弟吼："把三号工具箱最底下那根铜管拿来！"

老板叼着雪茄过来拍肩膀："老周啊，带带新来的小张。"烟灰掉在德国进口的检测仪上，"工资给你涨三成，就当培养接班人。"老周摸着扳手上的老茧没吭声——上周他亲眼看见小张从老板小舅子的奔驰上下来。

教到第三个月，小张突然开始用手机拍维修过程。老周夺过手机时，屏幕上跳着某音直播间标题："汽修大师在线教学！"打赏礼物特效晃得人眼疼。"叔，现在都互联网+了！"小张嬉皮笑脸递过华子，"粉丝打赏分你三成？"

月底那台保时捷卡宴的故障码修了三回，老板甩着客户投诉单骂街："老周你教出来的好徒弟！"老周蹲在报废发动机旁抽烟，听见财务室飘出来句："张哥下月就升技术总监......"

暴雨夜抢修消防队的救援车时，老周把徒弟踹到雨里："看好了！这种老涡轮得反着敲！"小张抹着脸上的雨水嘀咕："有这功夫都能换新件了..."老周突然想起二十年前师父传他紫铜扳手时说的话："手艺在手上，饭碗才端得牢。"

第二天晨会，老板晃着车钥匙宣布："今后统一用原厂配件，老周那套土法子该淘汰了。"维修单上新添了"技术咨询费"，受益人写着小张的名字。

老周在隔壁县开修理铺那天，原厂派来的技术员正对着冒烟的宝马束手无策。小张直播间里，打赏火箭嗖嗖飞过屏幕："感谢大哥送的穿云箭！咱们接着拆变速箱......"

如今路过老东家，总见老板腆着肚子给人赔笑脸。厂里新挂的锦旗还是当年消防队送的，落款日期被雨水泡得发黄，像极了老周扔在垃圾桶的聘书。

当手艺变成直播素材，经验更不过数据代码，你是攥紧扳手还是捧起手机？那些喊着"工匠精神"的老板们，真分得清机油的标号吗？欢迎大家在评论区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