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大才女张培祥:24岁芳年早逝,葬礼在八宝山举行,撒贝宁致悼词

雨寒说历史 2023-02-23 09:52:09

2003年8月27日,24岁的张培祥患病去世,北大在八宝山菊厅为其举办追悼会,这是北大第一次在这个规格的场所为学生举办追悼会。追悼会上,北大法学院党委书记、张培祥的中学班主任,以及当时央视《今日说法》主持人撒贝宁分别为其致悼词。

八宝山是全国规格最高的红色革命公墓,而他们这次追悼的不是烈士、军人,而张培祥只是一个24岁的女学生,为何在去世后能得到这般珍重?

1979年10月6日,张培祥出生在湖南醴陵县的一个偏远农村。张培祥的父亲,常年卧病在床,母亲患小儿麻痹症,两人都需要有人照顾。

一家三口,一残、一病、一幼,全家唯一经济来源就是那块稻田,将收获的米卖了换钱。

从她记事起,生活一直都是这样,等到张培祥5岁左右时,家里又迎来了一个弟弟。

张培祥从小就很懂事,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家里有两只扁担一个能挑80斤,一个能挑60斤,琼宝每次都是抢重的,扁担的重量跟生活的重量一起压在了年幼的肩上,琼宝咬咬牙抬起了头。

张培祥的父亲没日没夜地咳嗽,眼瞅着快要扛不过去了。张培祥的母亲下定决心卖米换钱,然后抓紧买药治病。

第二天刚破晓,母女二人好不容易才把大米带到街上。母亲一如既往对价格执着,坚持要“一分钱一分货,米是好米,所以绝不能贱卖”。

不少小贩过来询问价格后扭头就走。直到傍晚,米都没有卖出去,以至于母女俩被不少收米的商贩出言嘲讽:“天都快黑了,我米都收完了,早点儿不卖,现在你就是想降价卖给我,我也不要咯。”

于到了傍晚不得不将大米给背回去。张培祥觉得肩上的担子好重,就像一座山压着身上一样,但她一声不吭,她知道她挑的不是米担子,而是爸爸的救命钱。因为在回家的路上,她摔了一跤,还被母亲骂了一顿。

等回到家,虽然早已筋疲力尽。但张培祥怎么也睡不着,她听到父亲越来越频繁的咳嗽声,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

尘世的心酸,就这样深深印刻在了张培祥心中,后来还被她写进了《卖米》里。

因为从小就体会了生活的艰辛,父母的不易,刚上小学的张培祥在老师的教导下明白了:要靠知识才能够改变命运。

她深知学习的重要性,从来不敢有一天的懈怠,每一节课她都听得全神贯注。

即使每天还需要帮母亲分担家务照顾弟弟,课下没有其他时间用来复习巩固,她的成绩依旧是全班第一,老师们对她也是寄予厚望。

就在张培祥满怀着对未来的美好憧憬之时,他的父亲却突然给了她当头一棒。

女儿成绩好固然是好事,可家里的实际情况实在是支撑不起了。

张培祥10岁那年,她放学回家,父亲结结巴巴地劝她别上学了,她才知道,自己家跟别人家的差距不是一般的大。

她仰头望父亲:“怎么不让我上学了,老师天天表扬我,说我将来能考上大学。”

父亲不敢看她:“咱家真的拿不出钱供你上学。”

她说:“让我上学吧,我天天少吃一些饭,省下粮食可以卖钱。”

父亲张了张嘴,把要说的话又咽进肚里。

这天晚上,张培祥真的比平时少吃半碗饭,夜里很久没睡着,她在想明天还去不去上学。

第二天早上,张培祥双眼红肿,直勾勾地看了两眼书包后,背起锄头就出了门,她心里长满了荒草:刨土,刨土,无钱的山村净是土!

张培祥辍学了,老师和同学们都深表惋惜。

姑姑怒气冲冲跑到张培祥家,质问正端着青菜汤喝的哥哥:“你为什么不让培祥去上学?”

哥哥用力放下汤碗,说:“我这不是没钱吗?”

姑姑看到,哥哥汤碗里,两片菜叶像受了惊似地在晃荡,她再也说不出任何责备的话语来。

最后还是在姑姑、姑父的支持下,张培祥的学业得以延续。她也没有辜负家里人的期望,小学毕业时,张培祥是以第一名考上初中的。岁月中一天天长大,她每次赶场挑米的重量也越来越多。

中学开始后是在镇里读书,张培祥最爱去的地方,莫过于镇上的书店了。每天课后,她都会在校门外的书店看会儿书。张培祥大多数时候只是看,很少掏钱买。时间久了,不但店员记住了她,她也记住了哪本书放在什么位置。

读完中学后,张培养本想着去读中专,而在这个时候,她生命中的下一位贵人出现了。

此人叫罗定中,是醴陵四中的校长,由于张培祥年年都考第一,所以她对这个名字早已很熟悉。

一次,罗定中无意中在报考中专的名单上看到了张培祥三个字,这让他感到诧异,这个学生的成绩如此之好,理所应当的去读高中。

他资助了张培祥让她一定不要放弃追逐梦想,考取一所好的高中。

罗校长说张培祥这个女孩子是他任教以来见过最勤奋也是最聪明的,他实在不忍心看到这样一颗好种子就这样腐烂。

中考成绩张培祥考了727分,放在现在这也是个非常不错的分数,更何况那还是八九十年代,罗校长功不可没,张培祥考上了当地最好的高中。

好不容易坚持到高三,眼看就能走进高考考场,张培祥的父亲母亲却又双双得病,父亲得了结石,母亲的乳腺癌复发。

眼下父母疾病缠身,处处都要用钱,生活愈加捉襟见肘,张培祥哪还有心思学习,心一横,背上几件破旧衣裳,她瞒着罗校长再一次离开了学校,跟同村的几个熟人一起跑到了广州去打工。

罗校长发现张培祥消失之后便非常着急,为了联系上张培祥,罗校长跑到她家了解情况。90年代通信不发达,打个电话很不方便。校长和她家人交代,只要张培祥回来上学,以后学杂费都减免,千叮万嘱让张培祥回来继续上学。

然后又一路跑到了电信局,求着人家调出了通话记录,这才终于找到了张培祥的电话号码。在罗校长的坚持下,离开校园4个月的张培祥终于重返校园。

张培祥一回来,就被校长拉住了手。她听到校长用不容拒绝的语气说:“你的任务就是好好读书,其他的事情我们来办。”张培祥终于忍不住,当众落下了眼泪。

1997年,张培祥参加了高考,成为了当年株洲地区的文科状元,在全省排名第五。

高考填志愿时,张培祥选择的是北京大学法学院,跟众多高考学子一样,北大是张培祥一直以来的梦想。拿到录取通知书的那一刻,张培祥激动的几乎快要给罗校长下跪。

比起高中,大学的花费更多,而且湖南距北京路途遥远,光是路费就得几百块,张家肯定是拿不出这么多钱的。

幸好这一次,全村的人都赶过来给她捐款,大家你一块,我一块,瞬间凑出了几百块。父亲又把家里屯着的粮食卖了几百块,加上村民们的捐款,一共凑了1000块钱。拿着这1000元,张培祥踏上了去北京的路。

她曾在日记中写道:

“我要感谢那些为我雪中送炭的人,因为他们也不一定吃得饱穿得暖。有这么多在偷偷爱着我们的人,人生虽苦,命运不公,但我不能随便倒下。”

在这所最高学府里,张培祥如鱼入海,读书、辩论,疯狂地汲取养分。和优秀的人为伍,张培祥的人生开始绽放。

她除了努力学习,课余还打了三份工,还抽时间以“飞花”的笔名写了很多部作品,《大话红楼》、《飞花读红集记》、《红楼十日楼》、《七种乐器》等文集,在网上风行数年。除此之外,张培祥还创立了北大围棋社。

从开始上大学时拿家里揍的1000元钱之后,她再没向家里要过一分钱。到了大三,她开始寄钱回家,给父母买药钱,给弟弟交学费,还给家里买了很多大件的电器,让家里越来越有奔头。

大学四年里,张培祥成绩一直优异,在北大法学院综合成绩排名第9,并多次获得了奖学金。

2001年,在本科毕业之后,张培祥考上了北大法学院研究生,继续在北大深造。张培祥的成长经历让人明白什么叫:

“艰难困苦,玉汝于成”。

不管学习和打工多么繁忙,她依然每天抽出时间来看书,书籍给了她丰富的营养,也为日后她进行文学创作奠定了基础。读研期间,张培祥一边打工一边读书,同时还开启了她的翻译和文学创作生涯。彼时,北京电视台经常邀请张培祥去帮忙写剧本、搞策划,电视台的专家们都非常认可她的创作和策划水平。

2003年,她便作为嘉宾和主持人,参加了湖南卫视推出的《新青年》节目,不仅如此,节目的前三期节还是由张培祥协助策划的。

节目播出后,便受到了大家的喜爱和追捧,舞台上的张培祥优雅且不失幽默,给观众们提供了不少笑点,也收获了很多粉丝。

2003年,张培祥即将完成研究生学业,人生即将迈入一个新的阶段,一切都朝着美好的方向前进,殊不知老天却出其不意布下暗礁激流。

全国非典疫情肆虐,尤其是北京封控严格。5月份,张培祥看到身上出现奇怪的青紫和红点,而且出现头晕气喘,由于疫情原因,没有及时去就医查看。5月底,在好友默默的一再催促下,去了校医院验血,之后转院到北医三院,后续验出是白血病。

得知自己的病情之后,张培祥把恐惧埋在了心里。

弟弟高考在即,她不想影响他。

为了不让家人担心,她甚至嘱咐舅舅不要告诉自己的父母,对家人,她只说患上了贫血。

白天,张培祥对着同学们轻松笑谈,但终归是血肉之躯,面对突如其来的死亡阴影,哪里有人是不害怕的,何况张培祥到底只是一个24岁的花季女孩儿,于是,到了夜里,张培祥总会忍不住偷偷哭泣。

病情的发展太快,快到令人觉得措手不及。

学校得知此事后,第一时间组织了捐款,善款被送进医院,张培祥的病症已经非常严重了,从小到大她得到过太多好心人的帮助,原以为自己现在有能力回馈那些好心人了,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局。

为避免她感到孤单,同学老师轮番看望。他们难以想象,言笑晏晏的张培祥,要经受多少病痛的折磨。

即使在住院期间,张培祥带了好多书,仍然在网络上写一些随笔。她积极乐观的生活态度,感染了许多网友。

8月27日晚上9点,张培祥永远闭上了双眼,年仅24岁。

生命的最后,她留下遗愿,“希望爸爸妈妈能带着自己的骨灰盒,坐飞机回家。”

她始终记得,以前父母说过,“自己一辈子都没坐过飞机”,言语之中的那种向往。

那时,她承诺,“下次回家,我就带你们一起坐飞机去北京看看。”

她不会想到,她会以这样的方式实现自己的诺言。

张培祥去世后,北京大学为失去了一位天之骄子而万分悲痛,于是破格在八宝山为她举行了葬礼。作为学长的撒贝宁,在听说了张培祥的经历后,也于百忙中抽出时间专门来参加葬礼并致悼词。

所有人对张培祥的离世,都十分痛惜和难过,当然这其中最为悲痛的还是被北京大学请来的父母。北京大学为了告慰张培祥的在天之灵,在葬礼结束后,学校给张培祥的父母买了返程的飞机票,并让他们坐飞机带着张培祥一半的骨灰回到了家乡。另一半的骨灰,经北大申请,安葬在八宝山公墓。

《卖米》首次公开发表,是在2004年第6期的《当代》杂志上,也就是张培祥去世一年之后。

这部作品发表后便受到了全网读者们的追捧,并被誉为了“可选入小学教材的佳作”,在同年四月份,还斩获了北京大学原创文学一等奖,文中的内容感动中国。

张培祥的一生确如:“生如夏花,绚烂夺目,不见悲秋”。她灿烂,阳光,不自怨自艾,又绚烂夺目,张培祥的每一条道路都走得艰难,读书虽然不是唯一的出路,但是确实张培祥改变命运的唯一方法。

她的一生充满坎坷,也充满着世界的温情和善良。名作犹在,佳人却已逝,岁月终将抹不去她的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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