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桥古村——石桥烟雨隐烽烟

飞沉聊旅游 2025-03-27 04:10:30

刚还在荡口古镇的历史烟波中沉醉,此时我已踏上了杨桥古村斑驳的青石板路。这座深藏于太湖西岸的千年村落,宋代始成聚落,明清时因杨、洪两大氏族繁盛,黛瓦粉墙间浮沉着商贾往事与烽火传奇。村口卧波石桥苔痕斑斑,桥头古槐虬枝盘结,恍如执戟的老兵,守护着时光长河里的桨声灯影。

南杨桥畔觅旧踪

明代始建的南杨桥伫立村头,跨河而建,桥西头西南侧的民宅群沿河而建,鳞次栉比,与河对面古村隔河相望。马头墙高低错落,砖雕门楼上“五福捧寿”图案虽已褪色,仍可窥见当年匠作精微。

行走在古旧的民宅间的小道上,左右两边的民房大多有些年头了,透着时光的沧桑。

转角处灰扑扑的矮墙内,一个铁匠铺里,竟然藏着中共太滆地委新四军南杨桥交通站旧址。

交通站位于桥南西街24号、25号,在抗日战争年代公开身份为南货店和铁匠铺,南货店老板为蒋小昌,他的实际身份是共产党太滆工委的新四军地下交通站站长。铁匠铺主人为戴荣坤,身兼武宜两个杨桥乡的乡长,交通站是应对杨桥南沿日寇营盘、碉堡、封锁线而设,是革命同志通往太滆,工委和新四军二团的信息联络站,为抗日革命事业曾作出过重大贡献。

炉火早已熄灭,打铁的砧头上,早已锈迹斑斑,昏暗的作坊间,1943年的秋夜似在眼前——铁匠怀揣情报披星戴月传递穿插在日伪的封锁线上,夕阳透过浓密的云层,在火炉上投下跃动的光影,仿佛燃烧后打铁炉里燃烧的火焰,仍在诉说"江抗"部队的隐秘岁月。

洪宅深院锁春秋

跨过村因它得名的南杨桥,循着辘轳声寻至洪家古井,八角青石井栏的三十六道绳痕,刻录着自明成化年间的村民汲水的岁月。

村老说此井通着龙脉,大旱三年不曾枯竭。

井畔洪家大院的气象令人惊叹,五进院落沿中轴线次第铺展,厅堂梁柱间的包袱锦彩画依稀可辨。最奇者是东厢房的“镜面地砖”,青砖密铺如棋盘,雨季竟能照见人影,可见当年营造之精。

站在花厅望月楼上,正巧看见东虹桥的驼峰拱影投入水中——这座单孔石拱桥如长虹饮涧,桥心石刻的“放生河埠”四字,犹见旧时乡民护生之德。

百岁庄里听风雨

穿过清代桩基桥密布的船缆勒痕,百岁庄的晚清门楼赫然在目。

这座因主人寿逾百岁得名的宅院,后花园假山竟用太湖石砌成八卦阵,曲径通幽处藏着抗日时期的地道口。与之比邻的堵宅别具风韵,仪门砖雕“渔樵耕读”中,樵夫腰间赫然别着旱烟杆,江南匠人的顽皮跃然壁上。

漫步至太平桥,栏板望柱上的石狮早被孩童摩挲得温润如玉,比邻的歇山亭内,老人们正用吴语争论着1949年渡江战役时,解放大军是否曾在此饮马。

石桥佛影证沧桑

村尾太平庵的银杏已守候六百个春秋,大殿残存的明代水陆壁画间,观音衣袂似在风中轻扬。光绪年的《杨桥志》里记载着咸丰十年太平军与乡勇在此激战的往事。

庵前石桥如苍龙横卧,桥洞内明代镇水兽首怒目依旧,而桥畔新立的文创茶馆已飘出老山茶的香气。

倚栏望去,十二座古桥在炊烟中次第舒展,清代石桥连着民国木桥,抗战交通桥挽着改革后的水泥桥,恰似一部立体铺展的江南断代史。

暮色渐浓时,我在村口回望这片被廊桥串联的时空迷宫:洪家大院的雕花门楼映着光伏路灯的银光,太平庵的飞檐与街巷飞奔的摩托构成奇妙的对视,石桥下的乌篷船载着游客缓缓划过。

这座古村从未真正沉睡,就像太平桥畔那株明代的紫藤,老根蟠结处,总有新蕊在历史的风里轻轻摇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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