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真正认识到渣男前夫的丑恶嘴脸的时候，徐丽决定把孩子抢过来。
虽然那是渣男的亲生儿子。
而她自己，说到底也不过曾经是他的后妈。
跟男朋友一起吃完饭回来，徐丽刚上楼，就发现自己家这一层的声控灯又坏了。
她正想用力跺脚，余光里忽然闪过一道高瘦的人影。
“谁？”徐丽汗毛倒竖，本能地向后退去。
可她忘了后面就是台阶，这要是摔下去，后脑勺可就要遭殃了。
幸好有人拉住了她的胳膊。
“妈，”与此同时，少年特有的清冽嗓音响起，“别怕，是我。”
“小星？”
适应了这么一会儿，徐丽总算是认出眼前模糊的人影，“你怎么来了？”
“我不能来？”卫星反问，“还是现在，你已经不愿意再认我这个儿子了？”
“说什么呢，这孩子。”
徐丽打开门，一边伸手去开灯，一边嘱咐身后的人进来。
“喏，鞋柜里那双新拖鞋是给你买的，自己换……”
正说着，她的目光落在少年脸上，声音陡然拔高，“小星，你脸怎么了？谁打的？”
“自己不小心撞的，大惊小怪什么。”卫星蹲下身，借着换鞋的动作避开徐丽的视线。
“撞的？”徐丽弯腰扳过他的头，“你当你妈瞎啊？这上面五个手指头印，你倒给我说说怎么撞能撞成这样！”
卫星不吭声。
“卫星，你是我带大的，我知道你不是会随便和人打架的孩子。是不是学校有人欺负你？”
徐丽看着少年的脸，神情严肃起来。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告诉妈妈，妈妈找他们说理去。”
“真没什么。”卫星低着头，“你别管了，明天就好了。”
“明天好今天不是也疼吗？”
徐丽急了，“是不是我和你爸离婚了，我的话你在你这就不管用了？”
“怎么可能！”
听见她这么说，卫星下意识地抬起头想要解释，却被徐丽看见他通红的眼圈。
“怎么还哭了？”
徐丽一怔，然后突然反应过来似的，“你脸上，是卫强打的？”
话问出口，不等卫星回答，她已经知道自己猜对了。
“我辛辛苦苦带大的孩子，他凭什么给我打！”
徐丽说着，眼泪忍不住在眼圈里打转。
她回身就冲进厨房，抄起抽屉里的擀面杖，“卫强这个不是人的东西，自己亲儿子也下得去手。小星你等着，我这就找他算账去！”
“妈！”
卫星拦在门口，“别去了。”
“不行，有一就有二，不能让他开这个头！”
徐丽越过他往外走。
“可是，你以什么身份和我爸说？他又怎么会听你的？”
身后，卫星的声音很低，徐丽却顿住了。
是啊，现在无论从血缘上还是法律上，她和卫星都一点关系也没有，尽管他们朝夕相伴了十四年。
那时徐丽大专刚毕业，进了一家建材公司做出纳，卫强就是她的顶头上司。
他比她大了六岁，人长得帅，说话办事也成熟稳重，像徐丽这种涉世未深的女孩子，会被他吸引也是很正常的事。
即使后来知道卫强丧偶，有一个一岁多的儿子，徐丽仍然义无反顾地嫁给了他。
然而，婚后的生活和她想的并不一样。
先是说好了会把卫星带到上学的婆婆，没过几天就借口自己身体不舒服把孩子给他们送了回来。
然后是丈夫突然被外派，一两个月只能回家一次。
照顾孩子完全变成了徐丽一个人的事，而徐丽不过才二十四岁，自己都还是个孩子。
不知道经过了多少鸡飞狗跳，又有过多少崩溃的时刻，她终于学会了给卫星喂饭、洗澡、讲故事，在他发热咳嗽拉肚子的时候知道该吃什么药，找哪位医生看病。
但徐丽仍然没有把自己当成卫星的妈妈。
卫星很可爱，她也喜欢他，像对一只养久了的小猫小狗一样喜欢。
直到卫星五岁那年，徐丽第一次怀孕。
小小的人儿突然多了一份责任感，每天守在她身边，小心翼翼地学着照顾她，甚至偷偷把幼儿园里发的零食带回家给她。
然而徐丽却发生了意外。
她已经不大记得自己下楼时为什么会一脚踏空，只记得卫星哭着跑去敲邻居的门，求别人送她去医院。
一路上他小脸惨白，却不停地贴在徐丽耳边问“妈妈你疼不疼？小星给你呼呼好不好？”
后来徐丽的孩子没了。
医生说她再也不会有孩子。
卫强回来看一眼说了几句安慰的话就走了。
只有卫星，日日夜夜陪着她，怕她伤心扮鬼脸逗她笑，甚至连睡着了都不肯放开她的手。
徐丽告诉自己这只是雏鸟情节，但她却第一次真真实实有了做母亲的感觉。
哪怕后来卫强跳槽回到这个城市，徐丽仍然习惯每顿饭都做卫星爱吃的菜，每天晚上陪他写作业，给他热牛奶，听他分享这一天的喜怒哀乐。
而这也是卫强出轨被发现时，口口声声指责徐丽的地方。
“你看看你自己，哪里还像是一个做人家老婆的？”卫强拧着眉头，“心思一点儿都不放在老公身上，毫无情趣，妈味儿十足。”
“爱人，是要让人爱的，你这样子让我怎么爱你？”
不爱了是吗？
徐丽个性直率，受不了这种明明是自己管不住下半身，偏要把责任推到女人头上的男人，于是提出了离婚。
只是当时卫星面临中考，她要求先瞒着孩子，等考完试再办手续。
所以刚走出考场，正因为答的不错而满心欢喜的卫星，突然间遭到了晴天霹雳。
他一直很习惯卫强不在家，却从未想过徐丽会离开自己，虽然他早就知道她并不是自己的亲生母亲。
而在那之后不久，另一个女人带着她八岁的儿子登堂入室。
卫星没有叫她妈妈，甚至连阿姨也不叫。
或许是看出来他对自己妈妈的敌视，也或许只是单纯的缺少家教，女人的儿子把骚扰卫星当成了自己的日常，不是往他的书上乱涂乱画，就是偷偷把他的校牌剪成碎片。
人在屋檐下，卫星一直都默默忍耐，直到那个熊孩子摔了徐丽亲手做的陶瓷笔筒。
那是她作为他的妈妈，送给他的最后一件生日礼物。
“你干什么！”
卫星心头一跳，下意识一把推开他，弯下腰去捡地上的碎片。
而熊孩子则抹着眼泪去告状，恰好卫强下班回来。于是不问青红皂白，抬起巴掌就打在了卫星脸上。
卫星本来不想再去找徐丽的。
他明白，离开了这个家，她应该有新的人生。
可他太想她了。
一个孩子想妈妈有什么错呢？所以他来了。
“妈，”见徐丽站在门口不动，卫星走过去，接过她手里的擀面杖。
“别去了，我们犯不上跟他那种人一般见识。不如你给我包饺子吧，我想吃你包的饺子了。”
“好。”徐丽终于还是叹了一口气，转过身揉了揉他的头发。
“正好家里还有大虾，咱们包三鲜馅的。你先去床上躺一会儿，妈妈煮好饺子叫你。”
其实徐丽并没有放弃找卫强的想法。
但卫星在呢，她不想让孩子大晚上提心吊胆地等自己回来。
第二天一早，母子两个一起吃了早餐。把卫星送回学校，徐丽转身就请了假。
她打车去了卫强工作的地方，在上班前把他堵在了公司门外。
“小星脸上的巴掌印，是你打的？”徐丽问。
“你找我，就为这事？”
卫强冷笑，“徐丽，你可别忘了，当初是你提出的离婚。所以我打我儿子，跟你有什么关系？”
“还真是你打的，”徐丽点头，并不接他的话，“那我问你，为什么打他？小星做错了什么，你把他半张脸都打肿了？”
“我说了，跟你没关系。”卫强提高了声音，一只手指在半空中比比划划。
“现在知道心疼了，闹着要离的时候想什么来着！
“告诉你，我是他爸，他是我儿子，就算是我把他打死，也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来管！”
“卫强，你混蛋！”
徐丽被气得胸膛起伏，“这样的话都说得出口，你也配做父亲！”
“还把他打死？小星是一个人，不是你养的宠物。
“没错，我是跟你离婚了，那是因为我看不上你，我嫌你脏。
“但不管到什么时候我都是小星的妈，你欺负我儿子，就是不行！”
“你是小星的妈？”
卫强一脸不屑，“你生的他？”
“我没生。可我养了他十四年！”徐丽的眼睛慢慢变得湿红。
“卫强你问问你自己，孩子放学你接过一次吗？家长会你参加过一回吗？
“生恩不如养恩大，既然你都能当现成的爸，我凭什么不能当他妈？”
“就凭你没教好他！”
卫强反咬一口，“养他十四年不假。但钱是我赚的，你就是带个孩子。
“可你看看你把卫星教成了什么样？长辈不知道尊重，弟弟不知道爱护，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儿子？
“徐丽，你还好意思找我来算账，我没找你算账就不错了！
“我还告诉你，让卫星赶紧回家，再不回来，别怪我报警告你拐卖人口。
“到时候你一个前任后妈，死死霸着别人的儿子不松手，传出去了可是好说不好听！”
扔下这句话，卫强就扬长而去。
徐丽咬牙切齿，不明白自己当年为什么会那么瞎，竟然觉得这种人成熟稳重。
明明是个颠倒黑白的人渣，那点本事全长在了嘴上！
现在她是逃离了，可卫星该怎么办？
不行，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徐丽琢磨了半天，最后决定去县城里找卫强他妈，自己的前任婆婆。
这老太太虽然茶里茶气的，对自己也不怎么样，但卫星毕竟是她唯一的孙子。
希望她看在这一点上，多少能劝说一下卫强，至少不要再动手了。
“徐丽，这你就太为难我了。”
没想到，听完徐丽的话，前任婆婆悠悠叹了一口气，开始掰着手指头和她诉苦。
“我那个儿子你是知道的，从小自己就有主意。
“而且你看我都七十多岁的人了，说难听点，有今天没明天，哪里能管得了那么多。
“现在我心脏也不好，前几天社区体检，说血压也高，急不得气不得。
“老话说儿孙自有儿孙福，我把卫强养大，该做的都做了。至于他要怎么教育他的儿子……”
老太太摇摇头，“那是他当爸的事，我可管不了咯。”
“那您就这么看着他让小星受委屈？”
徐丽急了，“十六七岁，正是叛逆期。本来很阳光开朗的一个孩子，万一因为原生家庭的影响转了性子，那不是害了孩子一辈子吗？”
“那不能，”前任婆婆还是不慌不忙的样子，“我们卫强不是那种是非不分的人。而且徐丽，你也别怪我老太太说你。”
她拍了拍徐丽的胳膊，“咱们也是做了十几年婆媳的，你的性格我了解，眼睛里容不下沙子。
“可你要是为孩子着想，当初就不应该闹着要离婚。
“卫强是有不对的地方，那不是还有我和他爸管着吗？
“到时候让他给你道个歉，跟外面的女人也断了，日子还不是能往好了过？要是家不散，卫星也不至于到现在这样。”
“您这是怪我？”
明明是自己儿子的错，她到底是怎么理直气壮推给别人的呢？
徐丽觉得自己不能和这家人说话了，再说下去，她都找不到三观是什么了。
“您儿子那是原则性问题，换成您，您能过去吗？”
前任婆婆正要开口，徐丽摆摆手，“算了，离都离了，不说那些了。我就问您，卫星是您孙子，他的事您到底管不管？”
“我管不了啊。”
老太太长吁短叹，“到岁数人，活一天算一天吧，可不能招人烦了。”
徐丽被这顿太极拳打的满肚子气。
可不管怎么样，卫强是卫星的亲生父亲，孩子她还真得给人送回去。
“有什么事给妈打电话，听见没？”临走时，徐丽嘱咐，“别受了委屈自己忍着，就算你爸死了，你还有妈呢。”
话是这样说，但事实证明，不是卫星的监护人，就连学校也没把她当成家长。
一个星期后，因为月考上卫星交了大半张空白卷，老师打电话给了卫强。
卫强是从小县城一路考出来，爬到现在这个财务部负责人的位置上来的。虽然算不上什么大领导，但自己感觉很成功，把面子看得比命还重。
所以，这次卫星让他丢了面子，他心里的愤怒可想而知。
偏偏卫星还不配合他，问什么都不说话，歪着身子站在一边，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卫强忍着怒气给老师道了歉，一回到家，不管手边是什么，抄起来就朝卫星身上打。
十六岁的少年，身高虽然抽条了，到底单薄，根本不是壮年男人的对手。
何况徐丽把卫星教的太好，跟父亲对打这种事，卫星还真干不出来。
好在老房子墙板薄，邻居在那边听着情况不对，打电话给了徐丽。
徐丽本来正在开会，接到电话不管三七二十一，叫了一辆车就直奔自己原来的家。
“卫强，你开门！”
她一边敲一边扯着嗓子喊，“你把我儿子打出个好歹的，今天我跟你没完！”
“你跟我没完，我他妈还跟你没完呢！”
卫强拉开门，一把推开徐丽。
“你别动我妈！”
卫星一个箭步从里面冲出来，拦在徐丽身前。
徐丽看见他侧脸上有好几道划痕，像是什么东西抽的，正往外冒着血丝，当时就有点控制不住自己了。
“卫强，你个混蛋！”
她绕过卫星，举起自己的包，朝卫强头上砸过去。
“泼妇，滚一边去！”卫强抬手抓住她的手腕，用力往后一推。
怕徐丽摔倒，卫星反身抱住她。后腰撞在楼梯口的扶手上，疼的他忍不住痛呼出声。
“小星，你怎么样？”顾不上卫强，徐丽赶紧去掀卫星的衣服。
“你俩在谁这演母子情深呢？”
卫强指着她的鼻子尖，“我告诉你徐丽，从你走出这个家门，我儿子和你就没有一点关系了！
“你不是说跟我没完吗？那咱们就来算算！我在外面辛苦打拼那么多年，你连个孩子都带不好。
“之前欺负弟弟，现在考试题不答，他爸的话不听，将来还要怎么样？捡破烂睡大街还是进监狱！”
“你别胡说，小星不是那样的孩子！”
徐丽被气得几乎说不出话。
“那你问问他自己，”卫强冷哼，“考试交白卷的是不是他？”
“小星？”徐丽转头。
少年避开她的目光。
“那你也不应该什么都不问就打人啊！”
徐丽拉住卫星的胳膊，“他都打你哪了？走，妈带你去医院检查检查，别再有什么内伤。”
“我没事。”卫星低着头。
徐丽还是带他去了医院。
好在虽然卫星从脖子到后背上都红红紫紫的一片，其他却没什么事。就这也把徐丽心疼的够呛。
“告诉妈，你考试为什么不做？”
等上完药回到她家，一边吃饭，徐丽一边问。
“不想做。”卫星低着头，用筷子一粒一粒地数着米粒。
徐丽突然发现这孩子好像又瘦了些。
“没有胃口吗？那你想吃什么，妈重新给你做。”她说着站起身。
“妈！”
卫星抬起头，眼圈湿湿的，像受了委屈的小狗。
“你别做了，我吃不下去。
“我一点不想上学，上课听不进去，干什么都没兴趣。
“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如果能有个纸箱子，让我躲进去永远都不用出来就好了。”
说着，他的声音低下去，再次避开了徐丽的目光。
徐丽却心头一跳。
她放下手里的围裙，绕过餐桌走到卫星面前，把他的头抱进了自己怀里。
“妈！”
少年哽咽着，“你说人为什么要活着啊？这样子一天天过下去，到底有什么意义呢！我坚持不下去了，我真的快要坚持不下去了！”
徐丽被他这话彻底吓着了。
晚上等卫星回了房间，她上网搜索，发现了不少青少年抑郁症的案例，症状和卫星表现出来的一模一样。
而医生建议的治疗方案，除了药物，更重要的是家庭治疗。
可卫强会意识到这一点吗？
自己跟他说他会听吗？
徐丽对此并不乐观。
那为什么不让卫星跟着自己？
这个念头一从脑海里跳出来，徐丽就下意识的摇了摇头。
那是卫强的亲生儿子，而且她也将有自己新的生活。
可如果不这样，卫星怎么办？他会不会……网上那些血淋淋的例子，徐丽简直不敢想象。
那将是她无法承受的结果。
恰好这时卫强的电话打进来，毫不客气的让她把卫星送回去。
“你知道卫星可能有抑郁症的倾向吗？”徐丽试图劝说他，“他对任何事都提不起兴趣，食欲下降……”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卫强打断她，“我不用你教我怎么管我的儿子。”
“可你正在伤害他！”不知怎么，徐丽脱口而出，“既然这样，那你干脆把他交给我吧。”
话音一落，她自己怔了怔。
只是没想到，卫强竟然也没有反对，只是提出自己养了卫星这么多年，徐丽需要把这笔钱支付给他。
“你想要多少？”徐丽问。
“十万。”卫强的语气就像是卖一棵白菜。
“给我十万块，这个儿子就归你了。以后桥归桥路归路，我就当没生过他，反正他心里也没有我这个爸。”
“好。”
徐丽捏紧手指，“这是你说的。我会找你办手续的，这段时间就让小星住在我那，也省得你看他不顺眼。”
她答应得干脆，但问题是她手里根本没有这么多钱。
当初离婚，徐丽分到的那部分买了她现在这个小房子以后，其实已经所剩无几。
而且她作为老国企的普通会计，工资收入也十分有限。
“妈，我想跟您借点钱。”迫不得已，徐丽打电话给自己的母亲。
“多少？”徐母问。
“六万。”
“你要这么多钱干什么？”徐母很惊讶，“上次我说给你添几万买个车，你不是还说用不上吗？”
“嗯，我确实不用开车。”徐丽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又解释。
“妈，小星一出生亲妈就没了，是我把他从小一点点带大的。现在要是我不管他，万一孩子真出了什么事，您让我怎么活啊？”
徐母沉默了一会儿。
“我知道你拿这孩子当亲生的。说实话我也挺喜欢他，毕竟叫了我这么多年外婆。
“但是小丽，小星毕竟是卫强的儿子。哪有离婚了还带着前夫儿子的道理呢？
“再说你好不容易跟赵志勇那边处上对象，将来是要结婚的。要是你带着小星，怎么跟人家赵志勇说？人家也不能愿意啊。”
说到这，徐母叹了一口气。
“你一个当后妈的，真心实意把他带大，已经很对得起他了。
“现在要是再不考虑考虑自己，你以后可怎么办啊？小星再好到底不是亲生的，将来还能真指望他给你养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