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北京有个很有名的地方叫天桥,它从元朝开始建桥,历经几个朝代的变迁,到民国初年,这里已形成老北京一个非常繁华的平民市场。
天桥在清朝之前就已经小有规模,但大都是以摆地摊为主的小商贩:如估衣摊、铜铁破烂摊、叫卖商摊、茶馆、小吃摊等。
到了二百多年,大清灭亡后,北洋政府执政,这里全部放开,吸引了全国各地的商人来这里淘金。
在溥仪当政的那时候,天桥这里的地价还很便宜,每亩也就十几两银子,但大清一倒,民国建立,天桥市场就被江湖艺人马上炒作起来。到民国十年,各地商人蜂拥而至,这里的一亩地已经炒到三千块现大洋才能买到。
当时,在天桥最有名的是“王八茶馆”,有许多外地江湖艺人来到天桥后,通过王八茶馆的老板引荐管事的官差,然后,办完手续,就按照划定的区域支棚架帐开始做生意,拉场子了。
随着,各地摊贩的云集,天桥生意异常红火,每天来这里游逛的老百姓很多。后来,城南开办了游艺园,将天桥分为东西市场,还成立了市场联合会。
赚了大钱的摊贩商人看好这地方,就纷纷投资建房筑屋,生意规模越做越大。
这时的天桥市场,已经从南边往北看,看不见前门;从天桥北边往南看,看不见永定门,整天人流熙熙攘攘,道边的各色商品、吃喝玩乐样样俱全,热闹非凡。
在民国时期,交通不便,能出外打拼的人绝不是一般的人。来天桥市场摆地摊的人,得有点本事才行,不是胳膊粗、力气大就可以。必须得懂得江湖规矩,才能在这里混碗饭吃。
有些精明的老北京本地人知道走江湖摆摊的人要租地摊,就提前和官府疏通关系,先花钱租几块地,买些桌子、凳子、竹竿、杉蒿、布棚等物品。就等这些江湖艺人找上门来,谈价钱,这些坐地户按每天的收入分成,坐享其成。
租地摊的人,也有不少是宫里的太监,清朝被推翻之后,这些太监们没了主子,丢了饭碗。就把以前在宫里做太监时,积攒下来的银子拿出一些,投资买些板凳、桌椅、帐篷,占几个场子对外出租。
太监本身就善于察言观色,又会来事,他们跟官府管市场的人相处得很好,所以吃得开,因为没有子女,就一个人,租场子赚点钱,一方面不寂寞,一方面也当个营生做。
戏园子,说笑人生在天桥,汇聚了各式各样的民间艺人,有说相声的、唱大鼓书的、说竹板的、摔跤的、变戏法的、打把势卖艺的、唱坠子的,还有买膏药的、算卦相面的。五花八门,什么生意人都有。
当时,戏园子是天桥最火的地方,老百姓没事都爱到这看热闹。每天新的戏班子来演出,有钱没钱的人都想进来看看。
但看戏得花钱买票,有时候名角来演出,戏园子门前挤得人山人海,周围到处都是人。
戏园子老板为了维持秩序,把门的都挑选一些身材魁梧,五大三粗,面相凶恶的青壮年的本地人来看守。因为本地的人见过世面,对社会上三教九流的人,都熟悉一些,这样,可以镇住一些不买票想看戏的人。
马戏班子,与兽共存在天桥,当时跑马戏的班子也很多。 外地进京来的马戏团,得事先找到一个本地业内人。在行业把专做这一行的人叫“坎子”
“坎子”熟悉这一行的规矩,手眼通天。马戏团通过他们把手续办好了,才能租赁地皮、支搭帐篷,鸣锣响鼓地开演。
马戏团演出的一般有三四个人,大马戏团有七八个人。
到了开戏的时候,锣鼓一响,掌柜的就在门前的卖票处看外面的人,他察言观色,看面相、一打眼,一句话就能看出看戏的都是哪些人。
不买票的都是官场上的人,这些人掌柜的得罪不起,不买票还得请到里面的雅座,另外本地的人物字号也不用买票,和掌柜的点下头,打个招呼就进去了。
也有一些生意人套近乎,看马戏也是不花钱的,这些人能说会道,到了门口跟掌柜的一顿调侃,掌柜的不好意思,也就默许他进去了。
江湖算卦,解心疑天桥常见的卦摊有:算卦、相面、看风水、批八字等。算命先生用麻衣神相、奇门遁甲、诸葛占卦来抽签问卜。还有一种是坐在地上装哑巴的算命人,旁边有一牌子,上写“哑相,坐地不语”。
在地摊上的算命先生,都研究过《玄关》、《奇门大全》、《卜筮正宗》《三世相》等书籍。干这一行得会说术语,让算命的人信服。
另外算命先生主要靠“猜心术”,具有非凡的观察力,能从算命人细微的穿衣打扮和面相、一句话上,就能看出这个人是做什么的。能断定其穷富、家庭,求的是什么卦!一般总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有些道行不深的,就说些模棱两可的话,两头堵,无论出现那种情况都能应验。
江湖上算命的还有一种最难做的,不仅要精通 “八卦看相”,还有对《易经》研究得有独到之处。
这样的人有术术,心理学、医学、天文地理等方面的综合知识,不仅相貌堂堂,而且二目如神,一道寒光,望穿你的心底,使人一见就心生畏惧。
这样的人确实能准确地把一个人的命运说得一清二楚,很灵验,来看相的也都是达官贵人居多。
偏方买药 ,有病乱投医老百姓去天桥看病买药的很多,因为来这里的大都是平民百姓。他们收入低,有病就找些偏方来治。
卖药看病的自古以来就是生意最火爆的行业。在天桥地摊上卖各种祖传秘方、各种膏药的摊贩很多。
还有一种人是专门发小帖子传单的,上面写的是某某神医包治百病,手到病除,舍药治病。行人前来要帖子的,就按地址找到神医的家门,前去求药。
等到求药的人多了,神医就卖关子,每天只免费只发放药品给几十个人,吸引你每天都来。
求到药的人,吃完药后,自然第二天还得来找神医看病。这样看病的人常年累月,源源不断地来看病,天天爆满,神医就发了大财,名声远扬。
还有卖祖传偏方的,卖药水的、卖刀伤药的、卖大力丸,专治各种疑难杂症的。还有一种是江湖卖假药的,扮成道士、和尚利用宗教迷惑百姓,收取不义钱财的也不少。
在江湖上,最高的骗术是看不破,有一种人是最难让人看透的,身不由己被其高超治病术所折服,这样的人有来头。比如:打着在部队当过军医,中医院当过的医生,祖传神医等等。
这些人穿着阔绰、相貌出众、谈吐不俗,学识充足,对于中西医样样精通,说得你心服口服。
这些名医非常懂得心理学,专讲一些治病的原理,让人听了信服,等围观的人多了,就当场试验。运用拔罐、针灸、药膏等免费治疗,然后再出售自制的虎骨膏药和药丸,自然供不应求。
杂耍戏法,尽是绝活来天桥变戏法的民间艺人,他们很多都有一些套路,吸引人的绝活,什么戏法都可以变。
但变戏法的不是摆地摊,一般都是摆一张桌子,桌上摆着一个小笸箩,几个小茶杯,一个小铜锣。围着桌子有一块布,上面书写二三十种能变的戏法种类。如三仙归洞、仙人摘豆、破扇子还原、木棍自起等等。
这时变戏法的师傅先把一个纬帽上插上几根鸡毛,说是变老鹰、变神鸟,吊你胃口,然后开始变一些小的魔术,让大家掏钱,等到钱赚得差不多了,变一个鸽子,至于老鹰、神鸟只是幌子,主要是吸引你。
还有教戏法,例如:空壶取酒,玻璃变鸡蛋,掷骰,抽签、偷牌绝技等等。
打把势卖艺,高手在民间在天桥爽心园北边有一块场地,这里是个摔跤场。每天早晨表演前,练武术的师徒们扛着刀枪把子来到场中后,先将刀枪架子支好。然后,徒弟拿着铜锣在一个圆圈子边敲鼓边说词,吸引游客前来观看。
等人多了,徒弟先练一套小活,然后,师傅上场,开始讲一些江湖艺人的客套话,先让徒弟练几趟拳,再练刀枪棍棒,翻几个空翻等,这时师傅开始拿一个弹弓,把一个泥球扔到天空,瞬间拉开弹弓打去,击碎空中的泥球,顿时获得满堂喝彩。这种武艺人,有时候也兜售些创伤膏药,卖给顾客。
说书艺人,讲尽人生百态在民国时期,评书很受观众欢迎,出现了很多名家的评书艺人。
当时,北京的说书人每两个月换一个场子,一部书要说三四个月,有专门的评书茶馆,书馆。如西单牌楼、东单牌楼等等。
在茶室说评书的每天要二、三个多钟头。早前在露天的场地说评书的不少,到民国时已不多见。但也有外地来的江湖艺人在天桥说一段评书,一个段子,但后来也不常见了。
天桥是一个时代的生活的缩影,它揭示了民国时期社会深层次的历史变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