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预言读懂《百年孤独》

大步走路 2025-01-27 11:04:14

《百年孤独》里,从头到尾都充斥着预言与神迹。

对生出猪尾巴子嗣的恐惧一直困扰着乌尔苏拉,可在曲折漫长的家族史里,子孙们已经遗忘了彼此之间的关系;会用纸牌算命的女子曾为布恩迪亚家族几代人算命,却也未能让他们的命运改变分毫;最重要的要数先知一般的吉卜赛人梅尔基亚德斯,曾写下长长的羊皮卷做出了精准的预言,且在死后多次出现在生前的房间,看着一代又一代的布恩迪亚不断解读预言,最终结局依旧无可更改地到来了。

长猪尾巴的孩子

从马孔多镇子创立伊始到离开人世,乌尔苏拉始终担心着几件要紧的事。临终之前,她还在喃喃祷告,其中包括不少实用的忠告,譬如说,不要让红蚂蚁毁掉房子,不要让蕾梅黛丝照片前的长明灯熄灭,不要让布恩迪亚家的人近亲结婚,生下长猪尾巴的孩子。

可在她去世之时,活着的人还记着她的已经不多,她担心的事在日益凋零的子孙的疏忽与遗忘里,一件一件在家中上演。

乌尔苏拉之所以从结婚之初就害怕与丈夫生出畸形的孩子,因为她的曾外祖父名字叫作奥雷里亚诺·阿尔卡蒂奥·布恩迪亚,可以说是她丈夫何塞·阿尔卡蒂奥·布恩迪亚的曾祖父,而家族中上一个长了猪尾巴的就是她的表兄,他是乌尔苏拉的姑妈与何塞·阿尔卡蒂奥·布恩迪亚的叔父生下的儿子。

乌尔苏拉活了多少岁,没有人记得清楚。她从什么时候起已经彻底失明,家里也没有人知道。她凭借记忆以及剩下的四种感官,在家里准确无误地来去自如,指挥若定,尽管曾孙媳费尔南达管家以后,家里已经不再执行她的主张。

在乌尔苏拉管家的时候,曾经历过布恩迪亚家族、整个马孔多从镇到市最为繁荣的时候,也曾在混乱中替不知何人保管藏在圣约瑟石膏雕像里的金币。

在步向辉煌的时期,他们家里出过万民敬仰的奥雷里亚诺上校,也出过美人儿蕾梅黛丝,迎娶过最美的女王费尔南达……

然而,就像人会衰老,家族也会在经历过顶峰之后,慢慢沉入低谷。也许是香蕉公司的残酷剥削,也许是当局的倒行逆施,那场持续了四年十一个月零两天的大雨,不仅让整个马孔多陷入长久的萧条期,也带走了乌尔苏拉。

大雨停歇以后,马孔多满目疮痍,马孔多的居民似乎又回到了许多年前,

在最后的时日里,在连绵不断的大雨中,乌尔苏拉长时间陷入现实与记忆的交错之中。她为了曾祖母的去世痛哭不已,实际上老人已经下葬一个多世纪了;她将小奥雷里亚诺错当成上校,把正在神学院学习的何塞·阿尔卡蒂奥当作她的长子;她会跟小孩子们说起家人,会营造并不存在的会面,许多早已不在人世的、生活在不同时代的亲人环绕在她身边,与她谈谈说说,哭哭笑笑。家里的两个小孩子将日益瘦小的她当成玩偶,给她穿衣打扮,将她拖来拖去。

她的离世,没有引起家族的重视,更没有引起马孔多居民的重视,谁也不知道这位维系布恩迪亚家族一百多年的老人的离世,将会是整个家族彻底消亡的开始。

后来,小时候曾拿她当玩偶打扮的两个小孩长大以后,家族成员已经凋零殆尽,谁也不知道他们两个究竟是什么关系,这两个人的疯狂相爱,造成了布恩迪亚家族的最后一组乱伦,生出了长猪尾巴的孩子,结束了这场百年家族史。

当心嘴巴

奥雷里亚诺上校是布恩迪亚家族最出名的人物,他曾发起三十二起武装起义,曾率领自由派与保守派不断斗争,曾经臭名昭著,也曾因拒绝政府颁发的勋章而再次赢得民意,成为人们心目中的英雄。

那位曾经为布恩迪亚家族贡献两位传人,会用纸牌算命的特尔内拉,也曾用纸牌为奥雷里亚诺上校算命。她给他的忠告只有一句:当心嘴巴。

大概纸牌算命与星座推算异曲同工吧,给出的预言总是模棱两可,甚至语义模糊。

奥雷里亚诺上校没有弄懂这预言的意思,或者说没有真正把纸牌算命当真。结果两天后,他喝下一杯不知从何而来的不加糖的浓咖啡,那咖啡里下了足够毒死一匹马的马钱子碱。

上校被送回家里时已经全身僵硬,他的母亲乌尔苏拉给他洗胃,又喂了他两天蛋清。四天后,他才彻底脱离了危险。

这次中毒是在他的戎旅生涯蒸蒸日上之时,在家养病期间他又捡起了从前的爱好,心思离开惊心动魄的战场,转而专心写诗。从那以后,他开始反思打仗的意义。

但结束一场战争有时候竟比开始一场战争还要难,而在上校的余生里还会体验到,如果不是时势造英雄,想要开始一场战争也并不容易。

停战之前,他又让特尔内拉帮他算命,得到的忠告依旧是:当心嘴巴。

奥雷里亚诺上校这时已经做好了自杀的准备,并且提前向医生打听心脏所在位置。为了嘲弄特尔内拉用纸牌做出的预言,他放弃了更稳妥的朝着下巴开枪,而是一枪击穿了医生为他画圈的位置。

他自杀未遂,因为医生给他指的位置是唯一一处子弹可以穿过却不伤内脏的地方。他只是流了一些血,医生用一根沾了碘酒的丝带就可以穿过伤口进行消毒。

但这次自杀未遂的悲壮之举,却为他赢得了无可估量的荣誉。无论是普通民众、旧日同袍,还是昔日不共戴天的对手,都对他推崇备至,赞不绝口。

上校最后的日子都在打制精致异常的小金鱼中度过。他每天制作小金鱼,让人拿出去换成黄金,再用换回的黄金继续制作更多的小金鱼……如是循环。长此以往,制作小金鱼这件事,好像跟西西弗斯每天推巨石上山也没有什么不同。

上校并不相信纸牌预言,事实上从他大睁双眼出生开始就有预知未来的能力,只是这种能力时灵时不灵,或者说有时候某些征兆没有被他准确领会。但是,纸牌预言从一定意义上来讲,确实都应验了。无论他信与不信,特尔内拉也算是救过他的性命。

羊皮卷

书中最最神奇的预言当然还要数梅尔基亚德斯写下的羊皮卷。

从故事的一开始,梅尔基亚德斯跳的就是先知的身份。他开口讲话的方式总是洞悉一切的。他说,万物皆有灵;他说,用不了多久,人们不出家门就能看到世界上任何地方发生的事情。

梅尔基亚德斯游走于世界各地,不知不觉洞悉了万物的奥义。他在传说死去,又死而复生,恢复青春,后来终于在老态龙钟时再次抵达失眠症肆虐的马孔多,并决定留下来,住在乌尔苏拉后来为他特意盖的房间里,那间房子挨着上校的作坊,远离家里的喧闹。

那间房子在许多年里成了时光不会光顾的场所,时间一直停留在同一天,触发了创建了马孔多的何塞的疯狂。

回到马孔多以后,梅尔基亚德斯夜以继日地钻研,在破解诺查丹玛斯预言方面取得了深入进展。在一个深夜,他破译出了一则关于马孔多未来的预言:它会变成一座光明的城市,矗立着玻璃建造的高楼大厦,却再也没有布恩迪亚家的丝毫血脉存留。

梅尔基亚德斯去世以前,在羊皮卷上留下了关于马孔多、关于布恩迪亚家族完整的预言,但是却没有人能看懂。

他的房间在大多数人眼里,即便常年无人居住、打扫,依旧一尘不染,好似始终有人住在里面。而在少数人眼里,比如奥雷里亚诺上校,以及搜索何塞·阿尔卡蒂奥第二的军官看来,这间房子混乱不堪、尘埃遍布,至少一百年没有进过人了。

何塞·阿尔卡蒂奥第二在这个房间里找到了安宁,决心隐居在此,开始反复研读梅尔基亚德斯留下的无人能懂的羊皮卷。

整个雨季,他都在母亲的照料下,苦心钻研天书一般的羊皮卷,虽然始终毫无进展,他也从不放弃。

虽然他的研究并无结果,但是如果没有他的引领,也许小奥雷里亚诺便不得其门而入。两个人在偏居一隅的小屋同时发现了这小屋游离于时光之外的秘密。这里永远是三月,永远是星期一,从而在这个房间里留下了永恒的断片。

何塞·阿尔卡蒂奥第二也并非一无所获,他将羊皮卷上费解的字母一一归类,刚好与小奥雷里亚诺在英语百科全书上见到的相互印证,让小奥雷里亚诺破解羊皮卷里的预言成为可能。

在小奥雷里亚诺整理出羊皮卷中的字母表以后,也见到了梅尔基亚德斯的“鬼魂”,在“鬼魂”的指引下,他在书店找到了学习梵文的工具书。可惜,破译出来的羊皮卷内容依旧晦涩难懂,像是有待破解的神秘诗行。

由于费尔南达的严令,让小奥雷里亚诺找到更多参考书的时间推迟了一些时候,但真正阻碍他最终破解家族预言的却是他自己。

在解读羊皮卷的间隙,他读完了六卷本百科全书,成为一个无所不知的人,谈起从未到过的地方都可以说得头头是道。然而,他对现实居住的马孔多却丝毫没有好奇心,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他的小姨阿玛兰妲·乌尔苏拉与丈夫一起回家。

为了躲避让他怦然心动的阿玛兰妲·乌尔苏拉,他一边更加投入地研究羊皮卷,一边开始了自己的社交生活。当他在朋友们的围绕之下,发现了友情令人迷醉,世界的广阔令人迷眩,就在那些被密码锁住的预言诗行即将向他展露秘密的时候,中断了对羊皮卷的研究。

与小姨的不伦之恋,更让他彻底丢下了羊皮卷,沉醉在旁人无从体会的欢乐与激情之中。直到他们生下了一个长着猪尾巴的孩子,阿玛兰妲·乌尔苏拉因大出血而死去,孩子也被蚂蚁吃掉,他才忽然间想通了梅尔基亚德斯的预言:家族的第一个人被捆在树上,最后一个人正被蚂蚁吃掉……

他忘记了死去的爱人,死去的孩子,以及他们曾经承受的痛苦,重读羊皮卷,看到了事无巨细的家族历史都被写在羊皮卷上。他知道了自己是谁,也知道了自己所爱之人不是他的姐妹,而是他的小姨……

最后时刻,他眼中所看到的预言,就是他正经历的时刻。飓风抹去他的存在,整个布恩迪亚家族也从世人的记忆中彻底消失。

百年家族,百年记忆,百年孤独,从此灰飞烟灭。

预言总是充满神秘色彩,要么有如天书,难以破解;要么似是而非,模棱两可。

乌尔苏拉与奥雷里亚诺上校,都曾是这个家族最重要的支撑,也都对预言警惕有余,却行动不足。

最后破解预言的小奥雷里亚诺,经过多年的不断钻研,本来已经到了破解语言的紧要关头,却忽然间选择了放弃。

正是他的中途分心与放弃,让预言最后成真。他既是学识渊博验证了预言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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