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赤旭明
夜深人静,我常常执笔,写下一些似懂非懂的字句。不是为了展示什么,只是想和自己好好聊聊。年轻时总以为人生的意义写在成绩单上,展现在运动场或舞台上;后来才明白,真正值得记录的,不是那些热闹的场面,不是荣誉或掌声,而是一些沉静的人生哲理的追问:
“我究竟是谁?”
“我活着的意义是什么?”
“我的归宿又在哪里?”

“我究竟是谁”是一个看似简单,却非常宏大的问题。年少时似乎很容易回答这个问题:我的名字叫赤旭明,是父母的孩子,是同学,是某人的朋友,是别人眼中的“好学生”或“调皮鬼”。这些角色其实不是我,而是我的标签。随着年龄的增长,我对“我究竟是谁”却愈发迷惘:当所有标签褪去,我还是我吗?我常常一边种菜,一边思考这个问题。
退休后,我终于有时间,开始认真面对一个接一个人生哲学的拷问,而且意识到,我似乎是一个“两面人”:一个是别人知道,看得见的“我”,例如我的名字、相貌、性格,身份、头衔、履历,等等。这些构成了“外在的我”;另一个我,则是别人不知道的我,似乎只有我自己才知道的“我”;是“内在的我”。

但有时候,就连这个“内在的我”,我也未必能看清楚我究竟是谁,因为,有时,我想的和我做的并不一样:是“我想的”是我呢?还是“我做的”才是真正的我?
如果说“想的”才是真我,那别人永远也无从得知我是谁,因为我想的谁都不知道,有许多想法也常常说不出口;
如果说“做的”才是我,那当我违心行事时,难道那也算是真实的我吗?
我越思索,越觉得困惑。直到有一天深夜,我写下这样一些支离破碎的句子:
“我是我沉思时的那道光,是在迷惘中仍不愿放弃的那份执拗;”
“我是每一个选择背后的挣扎,是一次次宽恕自己后仍愿前行的心。”
“我是我的决策者,那个在心底时常追问、时常挣扎的存在。”

当把这些话汇聚在一起时,我忽然明白了一点:
我并不是那个我脑子里喋喋不休的那只小喇叭,那是大脑中不断的念叨、分析、担忧的声音。这些声音的产生很随机,也毫无逻辑,很有诱惑力。这个“内在的我”的声音,任何其他人都听不到,只有我才能听到它。
我也不是堆叠的标签和形象,那只是别人眼中,不同的“外在我”。
因此,我更像是那个即看不到,听不着,感觉不到,却始终都在“听”的存在!
我一直都在倾听着脑中纷飞的思绪,也聆听着外界的声音、感受着这个世界,然后做出抉择,决定说什么、做什么、并愿意承担后果的那个人。
我最终发现,我既不是“外在标签”的我,也不是“内在喋喋不休的小喇叭”,我其实是那个愿意倾听、那个在沉默中做选择,决定去说什么,去做什么、在孤独中愿意坚持、愿意承担后果,并在摇摆中前行的那个人。我觉得,这个人应该就是自己的物质灵魂,是真实的我。与非物质灵魂不同,这个活着的灵魂就是真正的我,难道不是吗?

当我慢慢靠近这个真正的“我”时,我才惊觉,原来我曾对别人的误解也太多了。我以为我知道他们是谁,其实我只知道他们的标签、言语或行为,却从未真正知道他们内心的挣扎,选择的艰难,和行为的目的。因为,人想什么,除他自己之外,谁都不知道,我们只能去“猜”别人在想什么,猜他是谁,却看不见他活着的灵魂;他真实的自己。
如果我们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谁,我们怎么可能知道,评判其他人是谁呢?也难怪为什么我们经常会上当受骗,误解他人,被“小喇叭”诱惑,或被别有用心的人误导,因为我们不知道自己是谁,所以更不知道别人是谁。
我终于感悟到:
人,只有知道自己究竟是谁,才有可能知道别人是谁,因为自己是一面物质灵魂的镜子。
这不是一句心灵鸡汤,而是一种沉潜过后的顿悟,是一场真正意义上的成长,因为我终于知道了我究竟是谁,知道了如何理解他人,辨别是非,坚定自己的信念。

所以,我执笔写下这篇“我究竟是谁”的文字。不是为了发声,不是为了教导,只是为了在夜深人静时,继续和那个真实的自己对话:
你活着的意义是什么?
你将去何方?
这些宏大的哲学问题的答案,也许还在远方。但我知道,只要不停地问,我就还在前行。

我会继续执笔写心,把那些渐渐明朗的答案,分享给愿意倾听的人。也许你会比我感悟的更快、更深刻地悟出这些看似非常简单,却极其深邃哲学问题的真谛;也许你会引用外国哲学家的观点,来帮助理解这些命题,但我更愿意用自己的笔,通过真实的自己,用自己在生活和从内心聆听到的声音中,慢慢地悟出属于我自己的答案,并在下一篇《执笔写心》中与你分享“活着的意义是什么?” 的叩门。

作者军装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