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像一张巨大的黑色丝绒幕布，沉沉地罩住了整个校园。

王娜站在寝室楼下，仰头望着那片深邃的夜空，胸腔里像塞满了铅，沉重得让她喘不过气来。

手机屏幕亮着，沈校长的消息简单而直接：

“过来。”

没有多余的话，没有称呼，冷淡得像是在发号施令。

她的指尖在屏幕上停留了很久，最终还是锁了屏，将手机塞进口袋里。她的脚步很轻，却像踩在刀刃上，每一步都在心底划开一道口子。

她知道，这不是她第一次，也不会是最后一次。

她早就明白了，自己无路可退。

……

总统套房的灯光柔和而暧昧，红酒杯里的液体晃动着，像一汪深不见底的血池。

沈校长坐在沙发上，手里夹着一根雪茄，眼神慵懒地扫过走进来的王娜。

“怎么这么慢？”他的语气不疾不徐，像是在等待一个自动送上门的猎物。

王娜的身体微微发僵，她站在门口，没有走近。

沈校长轻笑了一声，将雪茄摁灭在水晶烟灰缸里，慢条斯理地起身走到她面前，伸出手捏住她的下巴，微微抬起：“躲什么？嗯？”

他的指腹粗粝，带着烟草的味道，贴着她的皮肤。

王娜下意识想要退后，却被他牢牢控制住。

“还学会反抗了？”沈校长眯起眼，眼神带着一丝兴趣，像是在欣赏猎物做着最后的挣扎。

王娜没有说话，她的沉默就像是一种无声的投降。

他满意地笑了，低头靠近，唇贴着她的耳廓，温热的气息缓缓吐在她的脖颈：“听话一点，对你有好处……”

空气里弥漫着暧昧而压抑的气息，她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疼痛却无法让她醒来。

她已经……无路可退。

王娜从酒店出来时，已经是凌晨三点。

夜风很冷，她的身体却像被火烧过一般，发烫、发麻，甚至连腿都快抬不起来。

她走在空无一人的校园小道上，脑海里嗡嗡作响，身体的疲惫已经无法用言语形容。

她想逃，可她能逃到哪里？

沈校长的眼神、他低哑的声音、他轻描淡写的承诺，像一条条无形的绳索，将她牢牢困在这里，让她动弹不得。

她以为自己能熬过去，可她突然意识到，她根本熬不过去。

她早已被困在这座囚笼里，怎么也逃不出去。

李洁是在一次偶然的情况下察觉到王娜的异样的。

那天，她走进教务楼的走廊，正好看见王娜从沈校长的办公室出来。

女孩的脸色苍白，步伐虚浮，手指紧紧抓着书包带，像是在极力掩饰什么。

李洁的眉头皱了皱，心底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

她知道沈校长的“喜好”，也知道自己不过是他用来消遣的玩具之一。她以为自己足够聪明，能在这个游戏里找到自己的位置，可她突然发现，她并不是唯一一个被困住的人。

她意识到，她和王娜的命运，竟然如此相似。

她的心里升起一丝前所未有的危机感——

如果有一天，她也失去了利用价值呢？

她会不会也被轻易地抛弃？

那天晚上，李洁主动约沈校长到酒店。

她换上了最性感的裙子，化了精致的妆，推开房门时，沈校长正翘着腿坐在沙发上，笑眯眯地看着她。

“李老师今天这么主动？”他笑着扬了扬眉，眼神里满是打量的意味。

李洁走过去，坐到他旁边，伸手拂开自己的长发，露出白皙的锁骨。

她的手轻轻搭上他的手臂，声音温柔而暧昧：“沈校长，常务副校长的位子……您觉得我合适吗？”

沈校长的笑意更深了，眼神却透着几分轻蔑。

他抬手抚上她的脸，指腹摩挲着她的下巴，语气暧昧：“你这么努力，我当然看在眼里。”

李洁心里冷笑。

这句话，她听过太多次了，每次都一样，每次都让她产生错觉，可她终于明白了——

她永远都只是个玩具，一个随时可以被替换的玩具。

她垂下眼睫，掩盖住眼底翻涌的情绪。

她必须做点什么。

她找到王娜，把自己的计划告诉了她。

王娜一开始害怕，害怕被报复，害怕自己逃不掉。

李洁却冷笑：“如果不反抗，你永远都逃不掉。”

她们收集了所有证据，偷拍的照片、酒店记录、微信聊天记录，还有那些不堪入目的语音和视频，一点一点整理成文件，最后送到了纪检部门的邮箱里。

沈校长被带走的那天，纪委监委的黑色轿车碾过校园主干道的银杏叶。

李洁站在行政楼天台，看着那个曾经不可一世的男人被两名制服人员架住双臂，西装褶皱里漏出半截爱马仕皮带——那是去年教师节她亲手系上的。

"证据不足？"

三个月后，当王娜在法院门口看到取保候审的沈校长时，手里的举报材料被攥得发皱。

男人的金丝眼镜依旧锃亮，正对着镜头微笑："感谢组织给我澄清的机会。"

李洁突然冲上去，高跟鞋踩碎满地阳光："你销毁了监控！"

沈校长侧过脸，镜片反光遮住了眼睛："李老师，我不过是行使公民的正当权利。"

他的手指漫不经心摩挲着公文包上的校徽

"再说了，那些酒店监控......"

他忽然贴近她耳畔

"难道不是你主动配合拍摄的吗？"

王娜的指甲掐进掌心。她想起那晚在总统套房，沈校长举着手机说"留个纪念"时，李洁正跪在地毯上解他的皮带。

深秋的法院外，梧桐叶打着旋儿落在青铜獬豸雕塑上。

李洁望着判决书最后一行"证据链存疑"，忽然轻笑出声。

"知道为什么天平要蒙眼吗？

"她转头问王娜，指尖划过判决书上的公章，"因为她根本不敢看那些被权钱熏黑的证据。"

王娜顺着她的目光望去，看见沈校长正站在法院台阶上和律师握手。

男人的定制西装被风鼓起，露出腰间若隐若现的蟒纹皮带扣——那是上周他在教职工大会上惩戒迟到学生时系的同款。

"要试试吗？"

李洁从包里掏出录音笔，里面是昨天她和教育局某处长的对话。

对方的喘息声混着文件翻动声："只要你撤诉，我保证......"

"算了。"

王娜突然握住她的手，指腹还残留着那天在酒店地毯上蹭的香槟渍，"我们不过是......"

"是猎物。"

李洁接口道，看着远处逐渐西沉的夕阳。

那轮红日正缓缓坠入法院尖顶的裂缝，像极了她们破碎的人生。

青铜獬豸的独角在暮色中泛着冷光，它脚下的天平永远倾斜着，称量着权力与欲望的等价交换。

而在天平的阴影里，无数个李洁和王娜仍在黑暗中踽踽独行，她们的眼泪和血，终将在某个黎明前，汇集成冲刷不公的潮汐。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