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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们一直都在说,为什么我们创新型人才不容易出现,几十年在高校的政治教学,自己职场的经历让林茜知道了,如果一个个教师看着系主任就话都不敢说一句,只敢做出一付低眉顺眼的孙子样,一切惟主任的意志是从,你如果创新就意味着你成了问题人物,夹起尾巴做人,这是我们许多年来的传统,如何能够挣到钱,换句话说,就是把自己当做一个彻头彻尾的实用主义者,所以好多老师拚命多上课,因为一节课按职称分为几个等级,林茜和罗华一直是中职,一级课二十八块钱,副高一节课三十五块钱,以此类推,每个职位一个月定了个基本奖,刚开始和工程学院合过来的两年,一个月林茜的基本奖只拿得到三百块钱,没几年,林茜的基本奖都能拿到二千多一点,当然这两千多,是把教师节和其他的各种节假日期原来分开来发的奖金都平摊在每个月里头了,到年底,林茜还能拿个二万几。
林茜觉得这时候随遇而安的心态就很重要了,哪能把钱都挣完了呢,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每年奖金都涨了些,自己上着班,退休后再怎么拿四千块钱以上是没有问题的,况且供儿子又不是自己一个人在供,张志明这方面还是舍得为张涵出钱的,林茜也不会经常要他多拿钱,但遇到张涵大的问题,他一点都不含糊。林茜想,幸好他没给冯小露两个再生一个,再生一个的话,从小供到大学毕业,那没得个好几十万可能还是不行的。小富即安,林茜常常这样在心里对自己说。况且鲁迅和沈从文在大学还不是一直就是个讲师职称,但这两个人,鲁迅就不说了,沈从文,本身没读好多书,但被破格请到北大教文学,他讲课语言表达能力不强,经常在讲台上讲不了两节课,就没话说了。据说抗战期间都转移到西南联大的时候,刘文典只要看到沈从文忙不迭地躲日本鬼子的飞机,就要挖苦他:你跑啥子嘛,如果把我炸死了,那庄子就没人讲得了了,你死了,你那课随便哪个都能讲。刘文典很看不起沈从文。但沈从文的边城一出版,就奠定了他在中国文学史上的地位,几十年后,好多人晓得沈从文,就不晓得哪个是刘文典了。就象陈忠实,前面写了许多短篇和中篇小说,但如果没有后面这个白鹿原,前面的小文章都是零。有了白鹿原,他的地位才确定了,否则,就象许多短视频作者一样,只不过是多发了几个日常琐事而已。
不要把自己只局限在当个教师评个教授的范畴,跨学科跨领域,万一自己在文学上能够有所突破呢?
林茜因为处在高校,哪有不受制约的。
这一个月,政治课的老师进入临战状态,教委要来对政治课验收。教师们一个个都紧张起来,验收涉及到学校的声誉,声誉不好,领导不高兴,教师自己脸上也不会光彩。
这天,系主任就专门到政治老师这个组来讲老师们应该如何的有关事项,副院长也来反复强调:同志们有什么意见不要到验收会上去说,有啥子在自己学校解决,你把学校弄到过不到关对你还是有影响。
这话说的时候领导还是很温和,问题是威胁的味道哪怕是个傻瓜都听得出来。政治教师在编的缺口很大,老师承担的工作量都处于超负荷状态,但领导说了我们学院算上兼职教师,政治老师还是够了的,这个不要给人家专家说。
罗华和林茜两个人在私下说:“问题是我们说了假话到时候工作还是要我们去担啊。”
林茜说:“看那些专家看得出来不,说不定专家也懂得起呢,用不着我们说人家自己都晓得了,未必那些专家不晓得大跃进的危害吗,总有些能说真话的专家嘛。”罗华说:“你不要把那些专家想得好公道,好多下来检查还不是学校领导弄到哪个酒店好生招待,吃好喝好再给他们一个人送份厚礼,检查不过是走过场而已。”
林茜就说:“反正检查团来了我不发言,我本来就不晓得给人家说啥子。”
罗华就对她说:“你操那么多心做啥子,哪轮得到你一般的老百姓发言,领导早就晓得安排人发言,你带个耳朵去听就是了。”
林茜就安下心来,听课呢都是学校领导认为很拿得出去的人,才会带着人去听课,不会乱让他们听的,那些专家教室都不晓得在哪里,还不是听凭当地人摆布。林茜讲课本来在学生里面很受欢迎,问题是上面来的人万一动不动给你上纲上线,心里就想,还是不要听到自己的为好。
这个问题放下心来,然后每个人准备各种教学资料。忙得昏天黑地,终于检查了,上午上了课,下午开座谈会。
虽然应付这个检查团已经疲惫不堪了,但是今天下午是最后下结论,林茜心里很不想再到学校去,但这是最后一哆嗦了,虽然心里百般不情愿去,还是硬撑着去开会,心里忐忑不安,还不知道怎么评价哩。
来检查的专家有五位,带队的是交大的一个领导。这个会,学院院一级的领导都不参加,只教师与检查团的人座谈。
座谈会开始后,系上赵老师首先发言,这个老师已经快退休了,他一发言就把学院领导大大地表扬了一番:“我们这个学院领导对教师很关心,领导对改善我们学院的办学条件做了大量工作,这个是我们老师发自内心的感谢,我们的绿化是明阳几个高校搞得最好的,我们这个学校建成了花园一样的环境,都要归功于我们有好的当家人。”
然后前后两任教研室主任都发言,都说我们学校为政治教师做了很多工作,政治老师的工作环境很好,有许多多媒体教室,政治老师在教学手段上也有了很大提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