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浔古镇,归湖州管辖。它的名声,似乎比湖州还要响亮。自古以来,它便是湖州的经济文化重镇,现在又列于江南古镇之首,日日游人如织。开车沿着太湖湖滨公路去南浔,左边是浩瀚的太湖水,右边是鲜花盛开、春意盎然的田野。真是赏心悦目事。
每个人,特别是文科生,心中都有一个江南梦。在这样一个风和日丽的春日,去寻自己的江南梦,真是美好的选择。南浔的白墙黛瓦、拱桥流水、咿呀小船、深宅大院、亭台楼阁……完全满足对江南梦的一切想像。
我最喜欢的是清清河水之上的高高拱桥。当初把桥修这样高,应该是为了方便行船吧。但这样的桥,桥上的行人、两边的马头墙,让人一见之下就心生婉约,万般柔情由不得就冒了出来。
也喜欢静静地坐在桥顶上,或者在河岸边,看一河两岸逶迤无尽的白墙黛瓦,看水中飘逸而来的乌篷船。没有船的时候,水面波平如镜,那些马头墙清晰地倒映在河里,半圆拱的桥也跟水面连成了一个圆;小船来了,打破了镜面,房子和桥的影子破成点点碎片,在河水里悠悠荡荡。不一会儿,又复归一河平静。这个时候,仿佛你真的回到了那久远的年代。
南浔的河水真清亮,一河碧波,丽日晴空之下,有绿柳婆娑,有春花绽放。乌篷船载着游客,划开清波而来,激起无数涟漪。爱美的姑娘们,穿着汉服,举着油纸伞,或站或立,融化在江南美景里。
傍河而筑的“百间楼”,山墙高低错落,石砌护岸整齐,建筑既有明代建筑风格,又有清代建筑遗韵。屋檐下晒着被子,这里是一个活着的古镇。当太阳收起灼热的光芒,只留下温暖的黄光,那些年代久远,墙上已生苔痕的建筑,被照得十分温煦。
当夕阳慢慢下落,余晖映红了天边,映红了水面,映红了白墙,也给青瓦的屋顶涂上了一道金边。晚霞中的古镇更是美轮美奂。
南浔古镇规模很大,河道纵横、屋瓦相连,这规模,来自于它的富庶。此地盛产优质生丝,明清时期为江南蚕丝名镇,其“辑里丝”是皇家织造的指定原料。近代因上海开埠,南浔较早受欧美文化影响,出现了以“四象八牛七十二黄金狗”为代表的南浔富商群体。家财达干万以上者称“象”;五百万以上称“牛”:一百万以上称“狗”。听了不由啧啧伸舌。镇上丝业会馆用料考究、气宇轩昂,是南浔现存最高的厅堂建筑,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于此可窥当年丝业的繁荣。
有这些“象” 、“牛”和“狗”,南浔古镇除了傍水筑宇、沿河成街的江南水乡小镇风貌,还有众多高品质的私家大宅和江南园林。其中首推四象之首刘墉的"小莲庄"。全国重点文保,其建筑、园林兼胜,堪称“江南园林巨构”。入门处的碑刻长廊,嵌置了《紫藤花馆藏帖》、《梅花仙馆藏真》等刻石共四十五方,有书法名家刘墉、王文治、梁同书及著名学者袁枚、赵翼等墨迹,《藏真》系湖州文人严铁桥依《史记》所载秦琅琊台石刻全文,仿旧拓片所书,堪称史料与艺术价值兼备的珍品。
园内有荷池十亩,池畔建有“净香诗窟”,是主人与文人墨客吟诗酬唱之处,室内藻井一为升状,一为斗状,又名“升斗厅”,建筑造型別具一格,被誉为“海内孤本”。建有“东升阁”(俗称小姐楼),外形是中国传统的塔式建筑,装饰却是欧式,有罗马柱及拱型门券,中西合璧,十分和谐。有“退修小榭”,中厅方正,两翼突伸,形成独特的凹字形,开窗见荷,为江南水榭建筑所罕见。还有保存完好的刘氏家庙。家庙门前有两座高大巍峨的御赐牌坊,显示了刘氏家族的荣耀与皇家非同一般的关系。
小莲庄隔壁,还有刘家所建的嘉业藏书楼,也是全国重点文保。它是我国近代著名私家藏书楼,“口”字形回廊式两层中西合璧建筑,四周清水环绕,庭院林木森森。全盛时期藏有宋元刊本155种,不少明刊本、明抄本及稿本。楼主刘承幹曾以巨资购得宋刻本《史记》、《汉书》、《后汉书》、《三国志》,因此特设宋四史斋专藏。1951年楼主将书楼及庭园全部捐献给浙江图书馆。
张石铭旧宅是另外一处庞大的精品建筑。有五落四进和中、西式各式楼房150间。懿德堂大厅高大轩敞,匾额为清未状元、实业家张謇所书;花厅上悬挂着康有为所书的“以适其志”匾额,下方陈列着明代著名书画家董其昌所书“酒德颂”银杏木刻字屏,还有晚清“一代贤相”、诗人、书法家祁旧藻所书的“经济博通言达于行,家庭和乐质有其文”抱柱联。仅从这些匾额和对联的书写者,可看出主人不但有钱,还有文化。
建筑中的砖雕、木雕、石雕都是精品。厅内梁柱、斗拱、门窗裙板上都刻有精美的花卉、戏文和吉祥图案的木雕,圆雕、透雕、浮雕兼具。院落的第四进叫芭蕉厅,廊庑和漏窗上都有木雕芭蕉图案。还有一间舞厅,外形完全是西式洋楼。楼上的花玻璃、走廊和地面的地砖,都是法国原装进口。
张静江故居是另一个可观之处。张静江是民国奇人,孙中山称他为“革命圣人”、“中华第一奇人”,蒋介石称他为“导师”和“恩人”。他的家族是南浔“四象”之一,家产雄厚。他本人也是经商天才,开办了中国第一家国外公司,在上海设立我国第一个证券交易所。1905年冬,张静江与赴国外筹集经费的孙中山相遇于赴法海轮,从此追随孙中山,倾其家产资助革命。后来担任过浙江省省主席,是民国史上颇有地位和影响的国民党元老。
南浔的建筑和街景都是美妙的,漫步在小河边或者街巷里,有一种非常闲适的感觉。南浔人也为他们的家乡而骄傲,看看小卖店墙上喷涂的字“不到南浔,怎知江南”、“东寻西寻不如南浔”,自豪之情跃然墙上。
南浔镇上有太多值得一看的,有南浔商会大院、刘氏梯号、金家大院等等。这座广惠桥,不大,桥侧有清代石狮一对,用青石雕成,造型生动、刻工精细,与古桥浑然一体、相得益彰。我在古镇逛了一整天,还有不少地方没能走到。同行小伙伴早被累得找了个茶馆坐下品茗观景。逛到天黑,我们找了一家在水边的老饭店慢慢吃当地的鱼虾。待吃完出得门来,灯光下的南浔,又是另外一番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