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把支气管舒张试验当成鉴别哮喘和慢阻肺的法宝?你out了!

香巧观看养护 2025-02-19 09:53:33

我们教科书上曾经在介绍哮喘与慢性阻塞性肺病的鉴别诊断时,把支气管舒张试验放在比较重要的位置上,即使是第10版(最新一版)《内科学》教材上,也仍然说道“大多数哮喘病人气流受限有显著的可逆性,....是其与慢阻肺病相鉴别的一个重要特征。“

但是,这种观点在临床实践中受到越来越多的挑战,发表在《美国呼吸与危重医学监护杂志》2024年2月的一篇文章《Prevalence, Diagnostic Utility and Associated Characteristics of Bronchodilator Responsiveness》,通过大规模临床研究,深入探讨了支气管舒张试验在慢性气道疾病中的临床应用,包括其流行病学、诊断效能和相关临床特征。今天我就带大家一起来学习和了解一下。

一、研究背景:哮喘和 COPD 临床症状常重叠,准确诊断对治疗至关重要。传统上,支气管舒张试验阳性(英文简称BDR)被视为哮喘诊断依据,但2021年欧洲呼吸学会/美国胸科学会(ERS/ATS)对BDR 定义进行了修订,新定义对 BDR 患病率和诊断效用的影响尚不明确。

根据2005年欧洲呼吸学会(ERS)/ 美国胸科学会(ATS)的指南标准,BDR 的定义为第一秒用力呼气容积(FEV1)或用力肺活量(FVC)较基线增加≥12%且≥200 毫升。最近,在 2021 年,ERS/ATS 技术标准工作组建议将BDR 定义为FEV1 或FVC 相对于预测值的变化(Δ)>10%。这一新标准旨在尽量减少评估 BDR 时性别和身高差异的影响,并降低基线肺功能的影响。该标准是基于健康成年人的流行病学数据制定的,这些数据显示,ΔFEV1 的反应范围上限(第 95 百分位数)为预测值的 10.1% - 11.6%,ΔFVC 的反应范围上限为预测值的9.6%-10.2%。两个工作组都将 FVC 作为 FEV1 的替代指标纳入,是因为有证据表明 FVC 能更好地反映气体陷闭的生理过程。2021 年 ERS/ATS 标准在临床实践中能否更好地区分哮喘和 COPD,以及在临床试验入选标准方面是否更具优势,目前尚不清楚。

本研究的目的是在大规模、全球真实临床实践环境中,比较成年患者中 BDR 的患病率、诊断效用及相关临床特征,这些患者被医生诊断为哮喘、哮喘合并 COPD(本文中称为哮喘 + COPD)或 COPD。

二、研究方法

研究对象:分析 NOVELTY 研究中 18 个国家、年龄≥12 岁、被医生诊断为哮喘、哮喘合并 COPD 或 COPD 患者的数据,这些患者在基线访视时进行了 BDR 测试。

研究参与者根据医生诊断分为哮喘、哮喘合并慢性阻塞性肺疾病(COPD)以及 COPD 组。根据以下标准,对被认为极有可能患有哮喘或 COPD 的患者亚组进行敏感性分析:

极有可能患哮喘:仅被医生诊断为哮喘、40 岁前出现哮喘症状、吸烟量少于 5 包年。

极有可能患 COPD:仅被医生诊断为 COPD、40 岁后出现 COPD 症状、吸烟量至少 10 包年、使用支气管扩张剂后 FEV1(第一秒用力呼气容积)/FVC(用力肺活量)<0.7 。

BDR 测试及标准:在基线状态下进行一次肺功能检测,在使用支气管扩张剂(BD)15 至 30 分钟后再进行一次检测,支气管扩张剂的使用剂量遵循当地的操作规范。本研究分析仅限于使用短效 β 受体激动剂(雾化或吸入沙丁胺醇 / 舒喘灵或特布他林)作为支气管扩张剂的患者。在进行可逆性测试时,患者需在就诊前至少 6 小时停用短效支气管扩张药物;对于长效支气管扩张剂(无论是否联用吸入性糖皮质激素 ICS),则需根据患者是每日使用两次还是一次的治疗方案,在就诊前停用 12 - 24 小时。

判断 BDR 阳性的标准可以分为以下几种标准:

2005 年欧洲呼吸学会 / 美国胸科学会(ERS/ATS)标准:与使用支气管扩张剂前相比,第一秒用力呼气容积(FEV1)或用力肺活量(FVC)的变化≥12% 且≥200 毫升(ΔFEV1 或 ΔFVC≥12% 且≥200 毫升)

2021 年欧洲呼吸学会 / 美国胸科学会(ERS/ATS)标准:FEV1 或 ΔFVC 相对于相应预测值的变化>10%(ΔFEV1 或 ΔFVC>10% 预测值)

与使用支气管扩张剂前相比,FEV1 的变化≥12% 且≥200 毫升(ΔFEV1≥12% 且≥200 毫升)

与使用支气管扩张剂前相比,FVC 的变化≥12% 且≥200 毫升(ΔFVC≥12% 且≥200 毫升)

FEV1 相对于相应预测值 FEV1 的变化>10%(ΔFEV1>10% 预测值)

FVC 相对于相应预测值 FVC 的变化>10%(ΔFVC>10% 预测值)

与使用支气管扩张剂前相比,FEV1 的变化≥15% 且≥400 毫升(ΔFEV1≥15% 且≥400 毫升)

统计分析:运用 R 4.1.0 软件,采用卡方检验、单因素方差分析或 Kruskal - Wallis H 检验等方法,评估 BDR 与其他临床特征的关联。

三、研究结果:

1.BDR 患病率:依据 2005 年标准,哮喘、哮喘合并 COPD、COPD 患者的 BDR 阳性率分别为 19.7%、29.6%、24.7%;依据 2021 年标准,分别为 18.1%、23.3%、18.0%。2021 年标准下各疾病组 BDR 阳性率均低于 2005 年标准。

上表 不同支气管扩张剂反应性(BDR)定义下,按医生诊断分组的 BDR 分布及鉴别统计数据

2.BDR 与疾病严重程度及肺功能关系:在哮喘和哮喘合并 COPD 患者中,BDR 阳性率随医生评估的疾病严重程度增加而上升;在 COPD 患者中,该趋势不明显。BDR 阳性率与基线 FEV₁占预计值百分比呈负相关,哮喘和哮喘合并 COPD 患者 BDR 阳性时 FEV₁变化幅度大于 COPD 患者。

3.BDR 对哮喘和 COPD 的鉴别能力:不同 BDR 标准鉴别哮喘和 COPD 的能力各异,2021 年标准(FEV₁或 FVC 变化>10% 预测值)敏感性低、特异性高;2005 年标准(FEV₁或 FVC 变化≥12% 且≥200ml)敏感性中等、特异性低。

4.BDR 与临床特征的关联:在哮喘患者中,BDR 阳性与更低的肺功能、更高的呼出气一氧化氮分数(FENO)、更差的呼吸症状、更高的住院可能性及更多使用三联疗法等相关;在 COPD 患者中,BDR 阳性与更严重的气流阻塞和更差的健康状况相关。

5.BDR 与疾病加重的关系:依据 2005 年标准定义的 BDR 与随后一年中发生一次或多次中重度加重的概率增加相关,而 2021 年标准定义的 BDR 与加重风险无关联。

综合这些观察结果,对单次 BDR 测量作为诊断工具的有效性提出了质疑。在成人慢性气道疾病患者的诊疗中,BDR 阳性不应被视为哮喘诊断的基本要求,也不应作为哮喘随机对照试验(RCTs)的标准纳入标准,而应被看作是慢性气道疾病临床管理中的一个可治疗特征。

四、讨论

对新发现的解读

不同研究结果差异:以往研究表明,使用 2005 年 ERS/ATS 及其他标准时,临床诊断为哮喘的成人中可能只有少数人存在 BDR,本研究证实这一结果同样适用于 2021 年 ERS/ATS 标准。同时,本研究也再次确认,哮喘或 COPD 患者中 BDR 的比例大致相似。但美国 COPDGene 研究和中国的一项数据库研究结果与本研究不同,差异原因可能与患者群体不同、长期治疗方式(如接受 ICS 治疗的比例)不同或临床实践中 BDR 作为哮喘诊断工具的使用差异有关 。

哮喘 - COPD 重叠综合征患者 BDR 情况:无论使用何种标准,哮喘 - COPD 重叠综合征患者的 BDR 患病率都较高,可能原因是面对 COPD 患者时,BDR 的存在会增加同时诊断哮喘的可能性。

不同 BDR 标准的特性:且这一标准在区分哮喘和 COPD 时敏感性最佳,但在哮喘人群中的比例很低,且特异性也很低。2021 年 BDR 标准中不同组成部分(如基于或变化的不同标准)具有不同特性。虽然基于预测百分比变化的 BDR 标准可减少基线肺功能的影响,但本研究观察到,无论应用何种标准,基线越低,BDR 阳性的可能性越高。在更严重的 COPD 中,预测百分比的变化比预测百分比的变化对 BDR 阳性可能性的影响更大。

BDR 作为可治疗特征的依据:哮喘患者中,BDR 阳性者在接受三联疗法、持续口服皮质类固醇和生物制剂等更高水平治疗的情况下,仍存在 BDR 阳性,且其肺功能更差、更高、呼吸症状负担更重、住院次数更多。COPD 患者中,BDR 阳性与更严重的气流阻塞和更重的呼吸症状负担相关,这与 BDR 阳性的 COPD 患者肺功能下降速度更快的研究结果一致 。BDR 阳性与更高的相关,提示 BDR 阳性可能代表一种与更严重气道疾病和 ICS 反应性相关的可治疗特征。此外,事后纵向分析显示,或且标准定义的 BDR 与随后 12 个月内发生一次或多次中重度加重的概率增加约 20% 相关,在哮喘组中最为明显,而或标准则未观察到这种纵向关联,表明不同 BDR 标准存在重要临床差异,也说明使用 2005 年 BDR 标准作为 RCTs 的入选标准会使研究人群中病情加重者增多。

临床意义

诊断方面:对于接受治疗的长期慢性疾病患者,任何 BDR 标准都没有明确的临界值来清晰区分哮喘和 COPD。虽然 BDR 程度越高,患哮喘的可能性越大,但多数接受含 ICS 治疗的哮喘患者无论用何种标准检测,尤其是在单日检测时,都不会表现出 BDR。在临床实践中,要客观确认接受治疗患者的哮喘诊断,可能需要减少或停止 ICS 治疗。

临床试验方面:哮喘主要 RCTs 中要求 BDR 阳性作为纳入标准,这意味着 RCTs 的证据基础无法推广到广大哮喘患者的管理中。实际上,符合主要哮喘 RCTs 入选标准(包括但不限于 BDR)的接受治疗的哮喘患者比例很低,严重哮喘患者中符合生物疗法 III 期试验入选标准的比例也很低,多数患者因 BDR 等旨在重新确认可疑诊断标签的标准被排除在试验之外,而非基于预测治疗反应的生物标志物标准。在 COPD 中也有类似情况,社区中超过 90% 正在服药的 COPD 患者不符合相关 RCTs 的入选标准。

研究优势与局限性

优势:研究分析纳入了全球初级和专科诊所招募的 6000 多名患有各种慢性气道疾病的成年患者,这为探究 BDR 的患病率、诊断价值和相关临床特征提供了充足的样本量,确保了研究具有足够的检验效能和人群代表性。

局限性:BDR 仅在一个时间点进行评估,如同临床实践中的单次检测,无法确定该特征的稳定性,因为以往 COPD 研究报道 BDR 存在显著的日间变异性;研究未纳入 12 岁以下儿童,结果仅适用于青少年和成年人;诊断分组基于医生的诊断或疑似诊断,虽确保了与临床实践的相关性,但研究结果不适用于初始诊断时的 BDR 情况,因为哮喘的 BDR 幅度可能随时间下降,且 ICS 治疗会降低哮喘患者的 BDR;研究进行了多次统计比较,因此与主要结局不直接相关的结果可视为探索性结果;由于呈现的特征数量众多,未对不同 BDR 标准及其或单个组成部分定义的 BDR 阳性和阴性组的特征进行详细比较,但数据表明 BDR 各组成部分定义的不同亚组可能具有不同的临床特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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