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四〇二年六月十三,朱棣率军攻进金陵,大明江山易主。朱元璋做梦也想不到,大明王朝的第二次权力交接竟是用这样的方式完成。
此时,朱棣最想干的一件事儿是收拾“建文一党”,尤其太常寺卿黄子澄和兵部尚书齐泰两人非死不可。
金陵城破后,黄子澄逃到嘉兴杨任家避难。后被人揭发,送回金陵大狱。
狱中。黄子澄和朱棣围绕“忠奸”进行了一场辩论。黄子澄“大获全胜”。
黄子澄赢得这场辩论完全是意料之中。毕竟,他占据了道义的制高点,所做的一切,包括忽悠朱家骨肉自相残杀,也都是在维护他心中那个所谓的道统和正统。
即使黄子澄忠心不二,硬刚朱棣,也难逃车裂而死,本族全诛,姻族流放的下场。
明史评价黄子澄,用了“抱谋国之忠,乏制胜之策”10个字。翻译过来是“志大才疏,书生误国”。
黄子澄这种人,压根算不上忠君报国的英雄好汉,纯粹是一介书生妄人。妄人有两个特点:
一是永远高看自己三个段位。二是干事不计后果,误人害己。
然而。儒家文化中有一个BUG,只要敢于慷慨赴死,那就是铁骨铮铮,对于犯下的滔天大错,往往既往不咎。
单凭黄子澄忽悠“削藩”,把朱允炆的皇位折腾没了,还搞出了明初三年大乱这件事儿,诛他十族也不过分。
不要说朱棣诛他全族,换作任何人也不可能轻饶了他。
由他指导建文帝搞得这场削藩,根本没有任何方案,从头到尾只有“一张PPT”。
黄子澄绝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从削藩到靖难之役的表现来看,完全是一副权臣形象,而且昏招迭出。
黄子澄拥护朱允炆,并不是忠于老朱家的江山社稷。黄子澄是朱标的心腹,洪武十八年考中进士,进入东宫服务朱标。短短八年,由翰林院编修升任三品太常寺卿。
他拥护的是朱标一支。如果一开始跟随的是燕王朱棣,他会不会挑唆朱棣举兵,这事很难说。
朱允炆、黄子澄、齐泰“削藩三人组”成立后,第一时间是谋划削藩顺序。
兵部尚书齐泰的建议是,先从燕王开始入手,擒贼先擒王,把最强的一个拿下,其他不削自灭。
黄子澄坚决反对,他的意见是,先从周王朱橚下手。
理由是,朱橚是朱棣的亲兄弟,把朱棣最得力的帮手弄掉,朱棣便没有了反抗的能力。
他忘了一件事,削藩是与二十五位藩王为敌。在绝对利益面前,其他藩王人人都可以成为“周王朱橚”,人人也都是朱棣的“亲兄弟”。
齐泰才是明白人。唯一懂兵事的藩王只有朱棣,拿掉朱棣的话,其他藩王全是瓮中之鳖。
架不住黄子澄口才好,一顿忽悠后,建文帝采纳了他的建议。
一口气削了周王朱橚、齐王朱榑、湘王朱柏、代王朱桂、岷王朱楩。乍看,效果非常好。但“爽”的同时也给朱棣留下了充分的准备时间。轮到朱棣时,燕王府已经做了充足的准备,直接反了。
黄子澄最昏庸的一招是,朱棣装疯卖傻前,谎称自己病危,让三个世子回燕王府奔丧。
既然削藩主意已定,用三个世子牵制朱棣是上上策。
好端端的王爷,说疯就疯,说死就死,傻子也能看出来问题。齐泰识破了朱棣的阴谋,坚决不让朱允炆放燕王三世子回去。
黄子澄坚决不同意。坚持认为,大明以孝治天下。按照计划,还没轮到朱棣,扣押燕王世子,会导致他提前举兵。
黄子澄再次发挥他的才华,把建文帝又忽悠了一通。
三世子刚回燕地,朱棣再也没有任何羁绊,直接起兵南下。
此时,建文帝还是占据绝对优势,依然大有平定朱棣的胜算。
朱棣是在战场上历练出来的,平叛这活必须由具备实战经验的大将来担任。论实力和威望,徐辉祖是最佳人选。
但黄子澄讨厌徐辉祖,坚持不用,积极向朱允炆推荐李景隆和陈瑛。
两人一点不顶用,败得一塌糊涂。一上战场,全是报忧不报喜。
最可笑的是。
这位被黄子澄深深倚重的大将李景隆,在朱棣登极后,因有“默相事机之功”,受到朱棣大赏特赏,摇身一变成了奉天辅运推诚宣力武臣,加光禄大夫、左柱国头衔。
从东角门君臣密议削藩,到金陵城破,建文身死,回顾黄子澄这一生。
除了给历史贡献了一出笑话,毫无建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