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妻子姜雨柔是天才剑修,而我只是个凡人。
姜雨柔最厌蠢人蠢物。
为了追上她,我努力修炼,她却始终冷漠:
你没有慧根,白费功夫。
后来她飞升,我另娶。
大婚这日,她闯下凡界,一剑横在我妻子颈上:
「你真要嫁给这个废物?」
我挡在剑前,挽起我那凡人妻子的手,直视姜雨柔:
「是,因为她从来不嫌我笨。」
姜雨柔冷笑:
「就因为这个?」
我认真点头:
「就因为这个。」
01
姜雨柔飞升那日,柳家村都是来贺喜的人。
我家门槛都要被踏破,吓得老黄趴在门口,叫也不敢叫。
「言安好福气啊,当初捡到姜仙子,咱们还笑人家傻呢。」
我被仙人金灿灿的鸾车震惊得说不出话时。
飞升的姜雨柔正倨傲地看着我:
「师尊说,你有恩于我,仙人一诺千金,你要什么我都会答允。」
捡到姜雨柔的五年里,我每天都想着让她下嫁。
她练剑,我种地。
她修炼,我挣钱。
只盼着哪天能打动姜雨柔。
姜雨柔不喜欢我,只喜欢她那个聪明的小师弟陆星辰。
陆星辰小师弟聪明又俊秀。
一个剑诀,姜雨柔只教一次他就会了。
我偷练了十几次,也不过把喂鸡的米扔得更远了些。
还被姜雨柔和陆星辰撞见,陆星辰捂嘴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姜雨柔最厌蠢人,她皱着眉头:
「谢言安,你没有慧根,不要白费功夫。」
「师姐,凡人寿短,一生不过眨眼片刻。」陆星辰劝她,「一世夫妻对仙人来说也不过须臾,不会耽误咱们封印饕餮的。」
姜雨柔脸色很难看。
她怕我要她留在我身边,与我一生一世。
此时她衣袂飘飘,高贵冷艳。
一点也不像五年前落魄得只剩一口气,要我一口一口喂她米粥的姜雨柔。
姜仙子永远不可能给谢言安当娘子了。
那我不要缠着她了。
我想了想,抱起老黄:
「你把老黄的病治好,就不欠我的了。」
姜雨柔愣住了,但她很快反应过来这是划算买卖。
她一抬手,三天吃不下饭的老黄打了个滚,颠颠地去吃盆里剩菜。
陆星辰欣喜地拉着她的衣摆:
「师姐,你们前缘已断,咱们快回去复命。」
姜雨柔回头看了我一眼,眼神复杂。
仙人走了,天边云彩顷刻散了。
贺喜的人一面叹气,一面偷偷把带来的贺礼揣回怀里:
「言安真傻啊,仙人一诺,他用来救狗。」
我拉住了也要走的柳媒公:
「柳叔,帮个忙呗。」
「干啥?」
「帮我找个女人。」我很认真地想了想,「要贤惠又安分,发达了也不抛夫弃子的。」
柳媒公哭笑不得,连连摆手:
「我哪敢帮你找,那姜仙子不得一道雷劈死我啊?」
我叹了口气,有点后悔救老黄了。
早知道让姜雨柔帮我找个女人了。
「顾言安,你还要女人不要?」赵媒婆拍了拍门,「不要钱。」
不要钱的能是什么好东西?
「十里八村有名的才女,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身娇体弱,天生享福的小姐料。」
那能是什么好人?
02
我开了门,看见那女子的脸,本想回绝的话吞了个囫囵:
「要的要的。」
人越缺什么,就越想要什么。
我说不出什么好话,眼前女子生得一副温婉贤淑相,像一幅画好的山水长卷,一展开就吹来一阵闺阁的香。
赵媒婆说话时,她浅浅作揖,抬眼看见我时还红了脸颊。
这娴静模样,看得我心神荡漾。
我顾言安家里往上数三代都没出过一个读书人。
赵媒婆忐忑地看了那小娘子一眼,擦了把汗,将帕子塞回衣服里。
「苏茉月,无夫无父无母无债,二十岁,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顾言安,无父无母无债,上一个女人成仙跑了,以后肯定也不回来了。」我挠挠头,「我会耕田打猎,你就在家相夫教子,我们把这日子过好,你看成不?」
她那双含情目含笑点点头。
笑得我像踩在云彩上,飘飘然。
「这事就成了。」赵媒婆长舒了口气。
「柳大娘,这谢媒礼……」
「不用了不用了。」
我正纳闷怎么搜扣的赵媒婆不要钱了,她已经匆匆告辞了。
我看着苏茉月。
这细腰越看越顺眼。
哪里不比姜雨柔好?
我满意地点头。
苏茉月的肚子适时响了起来。
她脸又一红。
我见不得美人饿肚子,忙撸起袖子:
「我去给你煮一碗面疙瘩汤,再卧两个鸡蛋。」
苏茉月吃东西也是斯文又好看。
她吃得干干净净,连碗好像都不用洗。
发现我在看她时,还害羞地拭了拭嘴角。
不像姜雨柔和陆星辰。
姜雨柔要辟谷,总说我做的饭有俗气。
陆星辰怕胖,挑挑拣拣,只吃些蔬果。
晚上,我心里高兴,躺在床上盘算着这日子今后怎么过。
苏茉月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定是个极聪慧的女子。
我想着她能不能教我识字算数,别再被人欺负。
可若是她不愿意呢?
姜雨柔虽然聪明,却从不肯教我。
那日我被王麻子骗了半筐鸡蛋,她只是冷冷地看着我:
「蠢笨如你,活该被骗。」
我不是天生愚钝,五岁那年被一道天雷劈中,便成了这副模样。
常常被人哄骗,却又心软得很。
去年冬天,我卖了两只肥鸡,路遇一个浑身烂疮的乞丐。
我不忍心,便给了他一半钱财。
姜雨柔冷笑着说那是个骗子,疮都是假的。
我却松了口气:「那可太好了,不然该多疼啊。」
她嫌恶地看着我:「你这个白痴。」
我已经习惯了她的嘲讽,只是笑笑不言语。
正想着该如何开口请教苏茉月,忽听门响。
一道白影轻盈如仙,悄然滑入我的屋内。
还未回头,一具柔软温热的身子已贴了上来。
耳畔传来一声轻叹:
「好香啊......你怎会如此香甜?」
是苏茉月。
月光下,她单薄的中衣松松垮垮,露出一截雪白的肩颈。
我看得喉头一紧,心跳如鼓。
她柔若无骨的玉手攀上我的肩膀,轻声呢喃:
「言安,姜仙子已经飞升,你可曾想过找个知心人?」
03
「不曾啊,我有老黄作伴,还有一院子鸡鸭。」我憨憨地笑道,「倒是你,可觉得冷?」
她倚在门边,任由我替她拢好衣衫。
我没注意到她在月下投下的影子,竟是一只九尾妖狐的模样。
苏茉月歪着头打量我,嫣然一笑。
那笑容勾魂摄魄,我不由看得痴了。
忽然想起她孤身一人来此,想必也没带多少行李。
「明儿个我去镇上卖鸡蛋,给你买些布料做新衣裳。」我搔搔头,「天凉了,得先做件厚实些的。对了,还得扯匹红布,咱们成亲用。」
她眼中闪过一丝异色,却又恢复了乖巧温顺的模样:
「言安,我饿了。」
厨房里还有些和好的面。我忙活起来,揉面擀皮,一勺糖拌进面团,煎得两面金黄。
柴火燃得正旺,散发出令人心安的焦香。
苏茉月就这么看着我忙碌,目光灼灼。
我擦了把额头的汗:「厨房脏,你去外头歇着吧。」
「我想陪着你。」她轻声道。
烛火映照下,苏茉月的眼中闪烁着幽深的光芒:
「等待食物烹好的过程,比吃下的那一刻更让人满足。」
「小心烫。」我不安地看着她,「外头是焦,不是脏。」
我怕她像姜雨柔一样,看到那焦黄的饼和我的手会皱眉,再说一句脏。
「怎么会脏呢?」
苏茉月咬出一口糖馅,笑得眼睛又眯了起来。
我终于想起来苏茉月像什么了。
像狐狸变的小姐。
她优雅地品尝着饼,目光却始终不离我。
我甚至疑心下一刻她要舔一舔自己并不存在的狐尾。
「言安,和我说说你的事情吧?」
我的事情?
我没有什么值得说的事情。
我叫顾言安,五岁前的事情不记得了。
五岁那年,顾家村遭了雷劈,我被一道天雷击中,从此变得愚笨。
爹娘去世后,我成了村里的孤儿。
村里人虽然贫苦,却也不忍心看我饿死。
我学会了自力更生,捡柴火、拾麦穗,甚至照顾病弱的动物。
有一年秋天,我在雨中抱着两只奄奄一息的鸡,等着主人来认领。
「这种病鸡没人要,你带走吧。」
我精心照料那两只鸡,它们很快痊愈,开始下蛋繁衍。
村里人都说:「老天爷饿不死瞎家巧!言安虽然傻,但养畜生有一手。」
十二岁那年,我救了一条被石头砸伤的狗,给它取名老黄。
老黄成了我的第一个家人。
再就是十四岁那年,我遇到了姜雨柔。
她倒在路边,衣衫褴褛,昏迷不醒。
即便如此,她的容貌依旧倾城绝色,宛如仙子降临。
我用荷叶为她遮阳,守候了一整天。
夜幕降临时,我鬼鬼祟祟地四下张望,确认无人后才将她背回家。
看着她昏睡的样子,我心里五味杂陈。
这样一个绝美的姑娘,怎会无人问津?
我掰着指头数了数。
从前家里有爹娘和我,顾村长说那才像个家。
如今有了老黄和姜雨柔,我们三个是不是也能成为一家人?
我傻乎乎地笑了,却又担心起姜雨柔的伤势。
04
我精心熬制了米粥和鸡汤,小心翼翼地喂她。
第三天,她终于睁开了眼睛。
她警惕地环顾四周,手不自觉地摸向身旁的剑:
「这是何处?你又是谁?」
我后来才知道,她是青云峰的剑修弟子。
原来前些日子那场惊天动地的雷暴,是她渡劫飞升失败,跌落凡尘的缘故。
姜雨柔伤愈后并未离去,而是在我家暂住下来。
她说要在此修养五年,再重返天界。
我不敢让她碰那些粗活,生怕伤到她纤纤玉手。
卖豆腐的福贵大叔见状,笑着打趣我:
「言安,你这是把仙女当成宝贝疙瘩了?」
我挠挠头,憨厚地笑道:
「她不是咱们庄稼人,干不来这些活。再说,我一个大老爷们,哪能让女人干活?」
「你小子倒是懂得疼人。」福贵大叔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就怕你这块璞玉,仙女看不上啊。」
我心里一紧,但还是强装镇定:
「她……她可厉害了,会写会算,还会画画呢。」
这是我第二次说谎。
姜雨柔不会帮我干活,也不屑于教我识字。
她留在这里只因发现顾家村灵气浓郁,有利于她修炼。
我端着亲手做的蛋羹,小心翼翼地放在姜雨柔面前:
「仙子,要是五年后你还没回去,能不能考虑和我在一起?」
她冷冷地瞥了我一眼:
「我必定会回凌尘,到时自会报答你的恩情。」
我有些失落,但还是硬着头皮说:
「你不欠我什么。要是方便的话,能不能教我识字算数?我总是被人骗,算不清账。」
「蠢货。」姜雨柔嗤笑一声,「你就没想过为什么别人不骗,偏偏骗你?」
我愣住了,这个问题我从未思考过。
整整一夜,我辗转反侧,却始终想不明白。
但我知道,姜雨柔并非讨厌我这个人,她只是看不惯愚昧无知的凡人。
因为第三年,她的小师弟陆星辰来访时,我才第一次看到姜雨柔展颜一笑。
看着陆星辰亲昵地揽着姜雨柔的手臂,我心里没来由地一阵刺痛。
我强迫自己露出笑容,暗自安慰:屋里现在有三个人了,像顾村长说的,这就是个家。
老黄虽然不是人,但也是我的亲人啊。
鼓起勇气,我对姜雨柔和陆星辰说:「要不...我们三个就在顾家村安家吧?一起生活,多好啊。」
陆星辰先是一愣,随即笑得前俯后仰。
他指着脸色铁青的姜雨柔,挤眉弄眼道:
「师姐,这傻小子想和你成亲呢,哈哈哈哈!」
我急忙摆手:「不是...不是那个意思...」
我只是渴望有个家,有人陪伴,共度余生。
要是真能一辈子长长久久在一起,做夫妻也行。
「他脑子有问题,你别听他胡说八道。」姜雨柔面色阴沉。
姜雨柔动怒后,陆星辰不敢再开玩笑了。
陆星辰坐在墙头,摘下一朵桃花把玩:
「师尊说你在凡间历情劫,比旁人都要艰难,我还担心了许久。
「别人情劫都是王孙公子,痴缠三生三世,怎么身为第一剑修的师姐你却……」
这才是真正的故事
我也略懂些拳脚(掏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