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着小朴道,为什么告诉我这些?小朴道,因为我做这些都是为了胡总,等新东方电器城倒闭了,我就回去给胡总送货。我跟小朴道,我已经把电器店转给别人了,你不能这样诬陷别人。
小朴跟我道,该做的我都做了,胡总要是觉得我做错了,可以向人民保安告发我,我不会怪胡总,胡总的恩情我永远不会忘。这是我老婆亲手编织的手套,让我带来送给胡总。小朴从兜里拿出一副手套,鞠躬递给我。
我接过手套,真诚地跟小朴道,替我谢谢你老婆。小朴起身道,店里还有事我先回去了。我抬头瞥了一眼小朴,什么话都没说,只是深深叹口气。小朴缓缓开口道,我不知道他是胡总厂里保安员,我明天把钱退还给他。小朴说完,退出办公室。
小朴离开后,我陷入了沉思,不知道要不要跟人民保安告发。我正在思索,老包推门而入,冷风伴着他一起涌进屋内。老包哈口气,搓搓手道,这鬼天气真冷,还是在办公室吹空调舒服。我起身跟老包倒一杯茶道,包总辛苦了,喝杯热水暖暖身子。
老包接过茶问,你什么时候过来的?我跟老包道,才过来。老包一屁股坐在沙发上道,薛总那边的订单完成了,三天后可以发货,你跟那边沟通一下。我回应道,我现在就跟薛总联系。
接通电话,和薛总寒暄几句。我告诉他羽绒服已经生产完,三天后可以发货,问他该找谁运送这批货物。薛总在电话里夸奖我们制衣厂效率高,说给我发个电话号码,让我找罗先铁路局权局长,他已经跟权局长沟通好了,我直接去找权局长。
挂断薛总电话后,老包看着我问,三天后怎么发货?我跟老包道,薛总那边已经安排好了,到时候通过铁路运输过去。老包喝口茶,继续问,罗先有火车到平壤吗?我跟老包道,有啊,我去年就坐火车去过平壤。平罗线是重要的铁路线。
老包笑着问,多久能到平壤?我跟老包道,朝鲜火车你知道的,到站时间无法确定,快的话一两天能到,慢的话两三天。平罗线沿途一百多个站点,跑不了多久就要停站,速速度又慢,效率肯定比不上国内。
老包道,咱们要求也不要太高,只要能安全送到就行,运输费用你和薛总怎么商量的?我跟老包道,薛总没说这个,下午我去罗先铁路局问问什么情况。老包道,咱们第一次和薛总合作,不能让薛总吃亏,运输费用如果不高,咱们自己出了。
我点头道,没问题的。老包接着又道,上次采购生产羽绒服的原料还剩不少,这不马上要过年节了,为了感谢厂里员工辛勤付出,我想给厂里员工发一份福利。我笑着问,发什么福利?
老包道,用剩下的原料继续生产羽绒服,给厂里的员工奖励一件羽绒服,我让周诗云着手办这事了,你没意见吧?想到许勇武刚才冻得瑟瑟发抖的样子,我点头道,我觉得这是好事,我没意见。
老包道,这样一来,薛总这个订单,厂里没挣多少钱。我跟老包道,没关系,和薛总建立长期合作关系后,订单会更多。老包点点头道,我也是这样想的,要是在平壤那边能多开发一些客户就值了。
我跟老包道,平壤那边的市场潜力确实大很多。老包道,真和薛总建立了长期的合作关系,我们厂必须派一个代表常驻平壤,随时和薛总协商沟通。我跟老包道,明年我可以常驻平壤。老包笑道,你要把孝珠同志带过去吗?我笑笑道,必须把她带过去。
老包道,是要带去,新婚夫妇长期分居容易出轨。我瞪了老包一眼道,瞎说,孝珠不是那种人。再说了,我们还没办婚礼。老包道,跟你开玩笑的,朝鲜女人守妇道,一般不出轨。和老包聊了一会儿,老马和金玉婷来了。
金玉婷下午要去外事局跟汇报厂里的财务状况,之前和外事局签合同时,我们答应每年拿出部分利润为罗先中小学生产校服。因为今年制衣厂开工才两三个月,利润少,外事局和地方人民委员会没提这事。
明年利润上来后,他们肯定会提要求。我们在办公室探讨制衣厂目前的状况,总的来说,制衣厂走上了正轨,面临的唯一问题是订单不够。中午我在食堂吃过午饭,给罗先铁路局权局长打去电话。
电话里,权局长跟说,平壤铁路局那边跟他说过这件事,让我下午三点过去找他面谈。跟劝局长约好时间后,我到制衣厂生产车间巡查,车间女工人都在热火朝天搞生产。
每个车间都有领班,领班下面设三个组长,每个组长管十多名普工。组长都是熟练工,技术相当娴熟,她们在国营制衣厂时,就是骨干。很快,我来到李慧芳身后,她戴着口罩,全神贯注做羽绒服,见我来到她身后,她一边做衣服,一边跟我搭讪,胡总,您在巡查车间吗?
我点头道,这台机器没问题吧?李慧芳道,这台机器很好使。我跟李慧芳道,好使就好,你爸没事了吧?李慧芳道,谢谢胡总关心,我爸没事。我跟李慧芳道,你专心搞生产,我去那边看看。李慧芳嗯了一声,便埋头认真做衣服。
我来到金组长身后,她冲我点点头,没有说话,一心一意搞生产。金组长手脚确实麻利,比普通速度快上很多,我看得眼花缭乱。我站在她身后看了一会儿,觉得不能打扰她们搞生产,离开了生产车间。
生产车间很嘈杂,空中飘着灰尘和羽绒丝,如果不戴口罩,在里面待久了,鼻子和嗓子都会难受。我刚出车间,发现许勇武鬼鬼祟祟在车间门口张望。我狐疑地盯着他道,你看什么呢?许勇武笑道,我在看李慧芳。
我看着许勇武道,鼻涕都冻出来了,还不去买冬装?许勇武问我道,胡总,我得到消息,咱们厂要给每个员工发放一件羽绒服。我问许勇武道,你听谁说的?许勇武道,厂里的人都在传啊,是不是真的?我点头道,是真的。
许勇武高兴地道,那我不用买冬装了。前几天我在商店看中一件羽绒服,价格太贵了,居然要几百中国元。我跟许勇武道,羽绒服生产成本不低,几百中国元不贵。许勇武拿出一根烟,我立刻训斥道,车间附近禁止抽烟,你不知道厂里的规章制度?
许勇武把烟放在耳朵上,笑着道,我当然知道厂里规章制度,我绝不会在生产车间附近抽烟。我跟许勇武道,安全生产非常重要,在车间附近抽烟如果引发火灾,损失会非常大。许勇武郑重地道,胡总,我知道的。
我跟许勇武道,没事你别总往车间跑,会打扰工人搞生产。许勇武尴尬地道,我就是偷看李慧芳,不会打扰她们搞生产。我跟许勇武道,偷看也不行,李慧芳同志对你没兴趣,你想找对象,得换个目标。
许勇武道,我也想过换目标,但让我心动的女孩只有李慧芳和那个叫梦梦的中国女孩。胡总觉得我该放弃李慧芳,转而追求梦梦吗?我叹息道,你还是不要做梦了。
许勇武嘀咕道,虽然梦梦同志也很漂亮,和我很般配,但我不懂中国话,我们处对象的话,交流是个问题。我好奇地问许勇武,你搞过对象吗?许勇武道,我追过四个女孩,慧芳是我追的时间最长的女孩。
我忍不住问道,四个女孩都没答应做你女朋友?许勇武道,干嘛要她们答应,只要我看到她们笑我就很开心。就比如现在,我能站在车间外偷看李慧芳做衣服我就很满足,觉得幸福。我追求女孩,并不一定要她们答应做我女朋友,追求的过程就很开心。我担心李慧芳不吃早餐,每天都给她带早餐……
之前我只是怀疑许勇武有舔狗倾向,现在我断定他就是朝鲜版舔狗。我拍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用中文道,继续当你的舔狗吧。许勇武一脸懵逼地道,胡总,你说什么?我跟许勇武道,没什么,我说你是好人。
许勇武得意地道,其实慧芳也经常说我是好人。许勇武说完,一阵风出来,厂房上的雪被吹落下来,掉在许勇武头顶。许勇武摸摸头顶,抬头看看厂房顶道,今天比昨天还冷。我跟许勇武道,我要出去一趟,你赶紧回保安室值班,不要在这里偷看女工人了。
说完,我朝大门口走去,许勇武追着我问,胡总,您是怎么认识那个姓朴的骗子的?我淡定地道,他之前在我的电器店当过送货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