陕西浩公律师事务所 民商事研究院 文章/陈棪

一、参考案例

（2021）最高法执监35号民事裁定书 王R凤、王X东不服甘肃省高级人民法院（2020）甘执复81号执行裁定向最高人民法院申诉案。

二、案情简介

L能小贷公司与王R凤、王X东等人之间借款合同纠纷一案，经兰州市中级人民法院（下称“兰州中院”）主持调解后作出（2017）甘01民初247号民事调解书。2018年5月，因王X东、王R凤等未按调解书向L能小贷公司偿还债务，L能小贷公司向法院申请强制执行。2019年9月，兰州中级法院向中国人寿兰州分公司（下称“兰州人寿”）发出通知，要求兰州人寿将王R凤名下7份保单和王X东名下2份保单中的全部保费划扣至法院账户。王R凤、王X东向兰州中院提出异议，被法院驳回异议请求。随后，王R凤、王X东又向甘肃省高级人民法院（下称“甘肃高院”）申请复议，要求撤销兰州中院的执行裁定和通知书并停止对王R凤、王X东在兰州人寿保单中全部保费的执行，被甘肃高院驳回复议请求。王R凤、王X东不服甘肃高院裁定，遂向最高人民法院提出申诉。

三、最高人民法院裁判观点

本案的审查重点是：在作为被执行人的投保人（王R凤、王X东）不主动解除保险合同的情形下，在执行过程中能否强制执行案涉保险单的现金价值。

首先，人身保险是以人的寿命和身体为保险标的的保险，保险单具有现金价值。其中人寿保险更是具有较为典型的储蓄性和有价性，已经成为一种较为普遍的投资理财方式。这种储蓄性和有价性，不仅体现在保险合同存续期间，投保人可以获取利息等红利收入，而且体现在投保人可以以保险单现金价值为限进行质押贷款，更体现在保险期间内投保人可以随时单方无条件解除保险合同，以提取保险单的现金价值。因此，案涉9份保险单的现金价值具有明显的财产属性，案涉保险单的现金价值作为财产权益分别归属于投保人王R凤、王X东。

其次，被执行人王R凤、王X东负有采取积极措施履行生效裁判的义务，在其无其他财产清偿债务的情况下，理应主动依法提取案涉保险单的现金价值履行债务。但其明显违背诚信原则，不主动提取保险单现金价值，损害申请执行人的权利。兰州中院在执行程序中要求保险人（即兰州人寿）协助扣划王R凤、王X东名下9份保险单中的全部保费，实际是要求协助提取该9份保险单的现金价值，以偿还其所负债务，实现申请执行人的胜诉债权，符合人民法院执行行为的强制性特征，具有正当性、合理性，也利于高效实现当事人的合法权利并减少各方当事人讼累。

四、启迪意义

（一）投保人解除保险合同后，依法享有对人身保险单现金价值的返还请求权，即此时保险单现金价值对应的金钱债权属于投保人。

法律依据：（1）《中华人民共和国保险法》第47条：“投保人解除合同的，保险人应当自收到解除合同通知之日起三十日内，按照合同约定退还保险单的现金价值”；（2）最高人民法院关于适用《中华人民共和国保险法》若干问题的解释（三）第16条第1款：“保险合同解除时，投保人与被保险人、受益人为不同主体，被保险人或者受益人要求退还保险单的现金价值的，人民法院不予支持，但保险合同另有约定的除外”。

（二）债务人拒不履行生效法律文书确定的义务，为确保申请执行人胜诉债权的实现，法院可依法将被执行人（投保人）名下保险单的现金价值作为执行标的。

法律依据：（1）《最高人民法院关于人民法院民事执行中查封、扣押、冻结财产的规定》第2条第1款：“人民法院可以查封、扣押、冻结被执行人占有的动产、登记在被执行人名下的不动产、特定动产及其他财产权”。

（2）《最高人民法院关于人民法院民事执行中拍卖、变卖财产的规定》第1条“在执行程序中，被执行人的财产被查封、扣押、冻结后，人民法院应当及时进行拍卖、变卖或者采取其他执行措施”。

（3）《最高人民法院关于适用〈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执行程序若干问题的解释（已被修改）》第32条：被执行人应当书面报告的财产包括“债权、股权、投资权益、基金、知识产权等财产性权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