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爹是个兽医,风雪夜带回一对父子,从此人生走上一片坦途了

凝旋情情 2025-02-27 13:42:47

口述:姚明怡

整理:白杨

我爹今年七十五岁,白发苍苍,但是却身体安康,精神矍铄。

他早已经退休,现在我们小区门口开了家中医诊所,一边行医,一边行善,倒也是其得自乐。

其实我爹之前只是个兽医,至少在40年前,他一直做的就是那个看起来低贱,在农村却极其紧俏的职业。

本来他的理想也不是做兽医。

我爹年轻时候当过兵,在部队里做过炊事员和卫生员。

但是他最喜欢的还是做卫生员,在他看来,能把饱受病痛折磨的人们从痛苦中解救出来,让他们享受健康的快乐和幸福,这是件多么美好的事情啊!

从部队里回家后我爹就和家人说起了自己的理想,立志这辈子一定要做个有善心,有医德的名医,悬壶济世。

爷爷当时也很支持他。

于是就去找了自己在医院工作的表弟,也就是我爹的小表叔。

学医一方面是理论知识,再就是必须要有人带,而且还需要丰富的实践经验啊!

爷爷的表弟在医院工作了十几年,已经算是业务精湛的老医生了。

可是我爹才去了一周不到,就自己背着铺盖卷又回来了。

为什么呢?

主要是他那个表叔根本不教他,也不愿意带他,只要来了病号就把他远远支开,看都不让看,更别提什么把脉和试诊了。

干了几天,我爹觉得没戏。

这亲表叔还不如那些两姓旁人实诚呢。

想来他肯定是不想把自己一身的医技传授给别人。

道理想通后我爹就走了,临走还给那表叔深鞠了三个躬,说:感谢您这几天对我的帮助和栽培,看来我不是学习这行的材料,来了几天,啥也没学会,连个温度计咋用的都不知道。

表叔一脸尴尬,倒也没有阻拦,不过还是关心地问道:那咋办?你不愿意学也没办法啊!不过你回家了要怎样给你父亲交代呢?他可是一门心思指望你未来吃这碗饭的呢!

我爹那时候年轻,血气方刚,一听这话就来气了,狠狠地说:没事,你不用担心,我回去就告诉他,是我自己不愿意学医的,有什么好啊!还不如当兽医呢,至少不用担那么大的风险。

此后还真是应了他赌气时的那句话。

我爹回家后就开始立志学习兽医了,跟着村里的老英叔一起,他俩同住同吃,老英叔是个饲养员,主要负责队里的牲口。

就这样时间一晃过去了好几年,我爹在兽医研究方面日渐熟稔。

不过闲暇之余他还是爱看中医书,最爱钻研给人治病的小偏方子。

村里但凡谁家有点头疼脑热的小毛病,不想花钱,不想去诊所的人,都爱去找我爹。

有时候他会用小针随便给你刺几下,有时候揪着你背上的皮肉捻两趟,就是这么简简单单的小手艺,反而还帮助了许多贫困的村民。

大伙儿也都愿意找他。

又不收费,还没架子,更重要的是管用。

就这样,到家里找我爹瞧小毛病的人还真就慢慢多了起来。

因此他也就多了些实践经验。

转眼就到了八十年代!

我那时候年龄小,记得不太清楚,只记得当时大家都已经分户,不在一起干活了,我们家的房子是大队给分的,就住在村后的大路旁边,位置有点偏僻,不过房子还算宽敞,大门正对着村道,如果有谁家的牲畜需要治病,去我家很方便的。

有时候我们全家正在吃饭,我爹一听到外面有牛蹄子嗒嗒的声音,他就会放下饭碗,条件反射似乎站起来。

这已经成职业习惯了。

做兽医那会儿,我妈经常笑话他,看见路上的牲畜比看见自己家的孩子都亲。

有年冬天挺冷的,才刚交住冬月就开始下雪了。

农村人的冬天睡觉早,大家早早吃过晚饭就上床睡觉了。

不到九点,我们兄妹和我妈已经进入甜蜜的梦乡。

唯有我爹,他的床头永远放着一盏小小的煤油灯,全部人都睡熟了,只有他还在边看书边享受那份冬夜的静谧。

不知道到底是几点,也许是凌晨,又或者是半夜十二点多吧!

正在读书的父亲突然被外面的牛蹄子声音惊醒。

声音由远至近,好像是从村外过来的。

多年和牲畜打交道的经验让我爹瞬间惊觉起来,这么晚了,不会还有人来给牲畜看病吧!大雪天的,如果真是看病,那就说明不是小事啊。

七八十年代的时候,我们老家还是特别落后的,放眼整个大队,几千户人家,却没有一家有拖拉机。

村民们种地,拉庄稼,最重要就是靠耕牛。

谁家养一头牛 ,那可是比人都宝贝的。

好多人家,连自己都不舍得吃的鸡蛋和白面,却舍得做给耕牛吃。

作为农村人,我爹深知耕牛对农村人的重要性。

还以为是有人半夜来给牛治病呢。

顾不上严寒,他当即翻身起床,提着马灯打开了大门。

屋外的雪地里压过一趟深深的冰辙。

风雪一阵紧似一阵。

那车子已经驶过我家大门口十几米远。

看不清楚赶车的人,只听到牛蹄子的嗒嗒声和车轱辘的隆隆声。

我爸紧走几步追了上去。

提灯一看,原来对方是村西头老谭家的独生儿子小豹。

深更半夜的,十三岁的小豹一人赶着牛车,衣衫褴褛,头发和衣服上落了厚厚一层雪花。

看见我爹后,他停了下来,怯生生地喊了声:姚,姚叔……。

话未说完,谭小豹突然就哽咽了起来,捂着脸蹲在地上,再也说不下去了。

我爹扭头仔细一看,牛车的车厢里应该是躺了一个人,只不过用棉被盖得太严实,再加上躺在里面的人体形瘦小,从外面根本就看不出来。

“这,这是我爹,叔,医生说他不行了……呜呜……。”

小豹哭了起来。

细问才知道,那车上躺的就是小豹的父亲谭老大,他本来身体就很羸弱,一直病病怏怏的。

早些年媳妇嫌他没本事,太过娘娘腔,于是就丢下他们父子俩,跟着悠村的木匠一起出去挣钱了。

这一走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谭老大一边带孩子一边料理家务和庄稼,身体越发显得单薄了,幸好乡邻们都是热心人,在大家的帮助下,他们父子两人倒也能勉强生活。

随着小豹的年龄增长,谭老大眼看就要苦尽甘来,哪知道却突然得了个急病,肚子疼,胀起来跟鼓一样。

已经一周多没怎么进食了。

之前小豹在邻居的帮助下,把他父亲送进了镇医院,连续住了十几天,不但没有好转的迹象,反而愈加虚弱,连话都不能说了。

眼看已经无力回天,医院那边只好建议出院,让拉回家慢慢调养。

话是那么说的,实际上小豹也明白其中的意思,恐怕是没希望了,无助的孩子只好套用邻居家的牛车,连夜把他父亲拉回了村里。

我爹看得心酸极了。

这么冷的风雪夜,一个生命垂危的病人,还有一个半大孩子。

不由得他也一通热泪滚落下来,赶紧上前挡住车把说:要不你们就先别走了,天太冷,到我屋里暖暖再说吧!

即便他们回去也是冰锅冷炕的,又没什么亲人。

好像遇到了救星一般,聪明的谭小豹爬起来就要给我爹磕头,说:叔,姚叔,你是兽医,你都能给那么大的牛治病,你也帮我爹看看吧!你肯定能治,帮帮忙吧,我就这一个亲人了。

我爹急忙上前阻拦。

两个人一起赶着牛车回到我们家院子里。

当晚我父母专门给他们腾出了一间房,炉子烧得热乎乎的,我妈给铺上了厚厚的被褥,又给谭小豹做了一大碗热汤面。

我爹切了些葱花炒干,加了蒸熟的面粉,总归是又炒又蒸,最后折腾了小半碗香喷喷的稀面汤,拿着小勺子,一滴一滴地往谭老大嘴巴里喂。

差不多喂了小半碗,然后就让他躺下,装了两个热水瓶,又开始缓慢地帮他揉肚子。

从半夜揉到大天亮,不知道啥时候谭老大竟然热热乎乎地睡着了。

起床后我爹又给他喂了点面汤水。

紧接着就开始熬中药汤子。

谭老大父子两人在我家住了五天,床都没让他下,我妈一天三顿按要求给做饭,我爹负责熬药,喂饭和揉肚子。

原以为是死马当作活马医的。

哪想到竟然真的把谭老大给养好了。

慢慢的身上有了力气,肚子也不那么疼了,好像有了点食欲。

简直是创造了奇迹。

就此我爹的名声算起来了。

成了传奇人物,方圆百里的人都知道他,说姚家沟的兽医了不得啊!竟然还会给人治病,能把医院都不敢收的人救回来。

如此一来,我爹自己也有了信心。

后续又专程去外地拜师学艺,到省城的中医学院学习了两年,拿到了函授文凭。

回来后正逢我们当地的中医院扩建,需要大量优秀有经验的医生,在朋友的举荐下,我爹正式进了医院,真正开启了自己救死扶伤的人生历程。

从医几十年,我爹帮助过的病人无数。

他秉承初心,以人为本,曾经用自己的工资扶助过很多贫困的病号,为他们买过车票,送过饭等。

直到现在,父亲的诊室里永远都是宾客如云,来看望他的,大都是偏远地区的朴实农民,有的人会带上一块凉粉,有的带一筐自己种的青菜等,顿顿都有人给他送饭。

每每如此,父亲又都会照单全收,他说:如果我不收下,他们会不安心的,以后也就可能不好意思再来找我瞧病了。

没想到父亲到老竟然吃上了真正的百家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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