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与梅兰芳齐名,同样也是“京剧四大名旦”之一。他也曾为国献艺,以唱戏的方式调动起革命群众的激情。但他的一生却总是颠沛流离,不仅童年时被亲爹连卖两次,就连新婚之夜也惨遭新娘被“调包”的下场。
他就是荀慧生,一位出身寒微却又能傲然于世的传奇人物...
悲惨童年荀慧生(1900年1月5日——1968年12月26日)原名才,又名秉彝、秉超,字慧声,号留香,艺名白牡丹,出生于河北省阜城县(为纪念荀慧生县城内建有荀园),从小就生活在一个家徒四壁的家庭中,每天都要遭受父亲的嫌弃。
直到荀慧生6岁那年,一个梆子戏班来到了这处偏僻的乡村,父亲也是抓着机会,上赶着要将两个儿子卖去学艺。
家里人口众多,早就已经难以为继,所以荀慧生和哥哥荀慧荣也被父亲当成“只会吃白饭”的存在,巴不得早点把他们俩给送出去。
这人心虽说都是肉长的,但在现实面前,荀慧生和父亲的感情显得却苍白无力,而他们兄弟俩最后还是被打包卖给了戏班,只值50块现大洋。
荀才
父亲紧锁的眉头终于得以舒展,而荀慧生的眼神却在此刻变得极为空洞,他其实没有太过怨恨父亲,只是他很担心自己接下来的生活。
在那个年代,被卖给戏班的孩子们都会签订“官书”,实际上也就是卖身契,里面标注了时间、地点等基本信息,但也有着极为残忍的一条:学艺期间,生死勿论!这种契约常被戏称为“生死文书”。
戏班子自然不是什么慈善机构,所以他们交了钱,自然就要在孩子身上得到回报,如果好好学艺,将来成了角儿能挣钱也就没事。但是!倘若不好好学艺,合同期限内也挣不来钱的话,那就休怪师傅心狠手辣了。
所谓严师出高徒,在民间戏班子里体现得尤为严重,在此过程中,打骂都是小事,就算是活生生地打死,其家人们也没处说理去。
看似只有荀慧生在受苦,可站在各自立场上来讲,谁也算不得是恶人。父亲卖孩子是为了生计,戏班主打骂也是为了把孩子锻炼成角儿,而孩子们只是生在一个个不够幸福的家庭。
荀才
无论如何,卖身已成定局,年幼的荀慧生也只想着好好学艺,将来说不定还真能靠着唱戏改变命运。
然而,现实往往比想象中更加残酷,在学艺出现失误的时候,师傅真的是朝死里打,即使打得头破血流,也不准哭出声来。与其说是徒弟,倒不如说更像是奴隶,荀慧生每日活在阴影之中,麻木地学艺,却也从来没盼望过回家,因为他知道家里容不下他。
如果没有意外,荀慧生也就坚持下去了,但他的哥哥荀慧荣却先坚持不住了,偷偷地跑了出去。这可气坏了戏班主,他连夜带着荀慧生找到其父亲,表示这俩孩子他管不了,当时的50块大洋现在立马退还!
父亲也是理亏,只能东拼西凑把钱还了回去,而荀慧生和哥哥荀慧荣则毫无例外地又挨了一顿打,只是打人者从戏班主变成了父亲。
没过多久,荀家再次变得拮据起来,父亲不得已又升起了“卖子赚钱”的念头。
仅仅在家待了不到半个月,荀慧生就又被卖给了梆子艺人庞启发,这次的价格更高,庞启发支付了70大洋,并签署了七年期的契约。而已经连被亲爹卖了两次的他,现在也只不过7岁出头。
侯达
这庞启发师从“老十三旦”侯俊山,名气不小,更不是什么善茬,比起之前那个戏班主而言,凶狠程度有过之而无不及。再加上临行前,父亲的那句“敢跑回家就打断你的腿”, 荀慧生彻底没了退缩的念头,即使前面是刀山火海,也得咬着牙坚持下去。
庞启发主攻旦角,徒弟们自然也都是朝这个方向发展,而男人当旦角的精髓就在于那种反串感,就像是女性演小生一样的感觉。
然而,在这种反串中,最受苦的莫过于像荀慧生这样的孩子们。如果他们演武生、小生之类的,只需要身手敏捷强健就好,但若是旦角的话,就需要在姿态表情上更下功夫,不然根本演不出那种韵味。
官书陷阱冬练三九、夏练三伏,荀慧生每天只有一件事可做,那就是练艺,一个动作不标准就要遭受殴打,身上的黑紫青,好了一片,又生一片,就这样循环往复。
他学会了踩着跷练习平衡,这是他们塑造婀娜身形的第一步。尽管踩跷训练十分艰苦,但荀慧生成功掌握了技巧,成为戏班中最出色的演员之一。
荀才
庞启发不仅没有停止训练,反而加大了难度,要求荀慧生踩跷站在砖头上、在冰面上飞奔、在黑暗中转动眼球。这种训练方式极为艰苦,但荀慧生挺过来了,他告诉自己:“把心一横,哪有过不去的火焰山。我哥哥跑了,我要是再撑不下去,我们家就全完了。”
无数个夜晚,荀慧生都有种要手刃师傅的冲动,只因为他太不把徒弟们当人看,在庞启发眼里,学成的那是摇钱树,学不成就是废物,打死都不可惜。
尽管日子过得很艰难,但荀慧生还是坚持了下来,也终于迎来了第一次登台表演的机会。
可惜的是,荀慧生的第一次演出就被他自己搞砸了,紧张到发抖的他,刚一上台就忘了台词,观众们也是一阵嘘声,引得师傅庞启发大怒。随着观众们的“退钱”声传来,庞启发必须要给大家一个交代,他二话不说就冲上戏台,当众把荀慧生给打了一顿,甚至还越打越起劲。要不是观众们还得看戏,荀慧生真有可能被师傅活生生地打死,而这次经历也让荀慧生觉得羞辱万分,成为了他发愤图强的契机。
自此之后,荀慧生专注于磨练自己,他的戏剧天赋也终于展露出了出来,很快就成为了庞启发手下最优秀的“摇钱树”。然而,每次演出的片酬,庞启发一分都未分给荀慧生,甚至还美其名曰:我们是师徒关系,自然没你的份。
荀慧生这才想起来那张“官书”,印象里上面写的是七年之约,如今七年已过,他们早就已经不是师徒关系了!
荀才
当荀慧生再次找到庞启发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早在七年之前就掉进了陷阱。由于官书上没有确切的出师时间,所以也就成了一笔糊涂账,导致荀慧生现在还不能出师。这可气坏了荀慧生,他表示自己要去对簿公堂,不能再这样白白给为他人做嫁衣。庞启发似乎早就料到事情会如此发展,于是他连忙招呼来几个大汉,将荀慧生给软禁了起来。
此后,荀慧生消失了一段时间,同时也急坏了他的好友尚小云。尚小云几次探望,都未能见到挚友,于是便猜到荀慧生可能是被软禁了,于是他连忙找到当地戏班大佬李继良,几人这才坐到一起商量起荀慧生的出师事宜。经过折中之后,大家决定让荀慧生延长出师时间两年,但是演戏得到的收入是可以和师傅对半分的。
虽然没能立马逃出生天,但荀慧生也终于看到了未来,以“白牡丹”的名号在当地闯出一番名气。
被调包的新娘民国六年(1917年),荀慧生加入朱幼芬戏班,以《花田错》被大众熟知,和杨小楼、谭小培、尚小云并称为“三小一白”。直到荀慧生在京剧界声名大噪,又再度和梅兰芳、程砚秋、尚小云并称为“四大名旦”,享誉全国。
民国十八年(1929年)第一舞台夜戏山西赈灾会募款义演。梅兰芳、余叔岩、杨小楼、高庆奎、荀慧生、程艳秋、王又宸、马连良、尚和玉、侯喜瑞、阎岚秋等名伶参加演出。
荀才
民国二十年(1931年),长城公司请梅兰芳、尚小云、程艳秋、荀慧生四人,合灌唱片《四五花洞》一张,由徐兰沅京胡,王少卿京二胡,何斌奎司鼓,成为稀世绝品,并使“四大名旦”的称谓更深入人心。
在事业蒸蒸日上的同时,荀慧生也迎来了爱情。
因为一次演出,荀慧生相中了名旦吴彩霞的女儿吴小霞,他甚至还拜托好友杨小楼上门提亲,一开始双方也是达成共识,开始商定良辰吉日。然而,直到荀慧生和“吴小霞”共入洞房那天,当他掀开红盖头的那一刻,才发现自己被耍了。这哪里是如花似玉的吴小霞?这不是吴彩霞的妹妹吴春生吗?
原来是吴彩霞不愿将女儿嫁给荀慧生,最后又碍于面子问题,将妹妹吴春生送进了洞房,完成了“狸猫换太子”的荒唐事。
尽管妻子被“掉包”了,但大家都是眼睁睁看着荀慧生进的洞房,所以他也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咽,就此和吴春生成为结发夫妻。
婚后四年,吴春生病逝,荀慧生又娶了大学生苏昭信,奈何两人观念不同,最终还是没能走到最后。辗转几年后,荀慧生又认识了戏迷张伟君,这才算是找到归宿,两人相伴终生。
荀才
人生大事终于圆满,荀慧生的心思就开始放在收徒上,当时的京剧圈,很多人都得到过他的指点,而他也在抗战年代为国家多次义演,称得上是德艺双馨的人物。
只可惜的是,就是这样一位传奇人物,因为年代久远的问题,没能留下任何一部音像制品,而这件事也被不少人引为憾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