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金边界石匾东西倒置有玄机

代梅说历史 2023-03-04 02:58:03

在河北省唐山市滦州市榛子镇,有一块凿刻于北宋宣和五年,金天辅七年(公元1123年)的石匾,其内容非常诡异,本处于滦州最西边的榛子镇,门楼上的石匾却刻上了“滦东巨镇”四个字。东西方位出现诡异的倒置现象,给后人造成了巨大的困惑。光绪《滦州志》给出了一个不靠谱的解释,被民国《滦县志》狠狠的批了一通,不过民国《滦县志》虽然找出了光绪《滦州志》给出的原因错误,但是自己给出的理由同样漏洞百出。不能合理解释滦州西边的榛子镇,怎么就变成了滦东巨镇。

古代榛子镇城结构较为特殊,除了有东西两门建有阁楼外,在城中间还有一座牌楼式建筑,俗称“二阁儿”。最后一次重修在光绪年间。民国时期毁于战火。原牌楼正中有一石匾,上刻四个大字“滦东巨镇”。这里其实是榛子镇城早期的东门,后来随着城镇规模的不断向东扩大,东门移置现榛子镇小学东墙外,镇址扩大到以前的两倍,这样原来东门就到了镇的中间了。

滦东巨镇石刻残件

自从辽代设滦州,榛子镇就一直属于滦州管辖,滦州州治在现在的滦县老城附近,滦河岸边。按地理方位,榛子镇所处位置正好在滦州的西边,《滦州志》和《永平府志》也都记载榛子镇在滦州西九十里,按常理应该是滦西巨镇才对,可为何要刻滦东巨镇呢?随着年代的久远,连本地人都很难说清到底为何称为滦东巨镇。查阅史料发现,光绪版《滦州志》,民国版《滦县志》,都有关于为何称为滦东巨镇的阐述,但两本方志观点不同,为此还引起一段历史公案。

光绪旧志以“滦东巨镇”四字为根据,以此证明滦州州治原在遵化沙峪,明永乐二年迁至现址。民国《滦县志》编者否定了光绪旧志的记载,并用一些史料证明,滦州建置开始就是在现址,从遵化沙峪迁来没有根据,同时也解释了为什么榛子镇会被称为“滦东巨镇”。不过两种解释都有问题,都不能很好解释榛子镇为何称为滦东巨镇。在深入探讨这个问题之前,首先我们回顾一下两本地方志关于滦东巨镇的解释,看看问题出现在哪里?

滦州

光绪《滦州志》卷二沿革表记载;滦州之名自辽天赞二年始,旧治在遵化州沙峪,南去石城县三十里【今榛子镇石坊刻有滦东巨镇四字】今之州治乃辽义丰县,本黄洛故地······

民国《滦县志》编者否定了光绪旧志的记载,并在县志专门有一篇《刘祖培辩滦州迁自遵化州沙峪之误》内容如下。

嗣经检阅清光绪丙申旧志,疆界内载,滦州之名自辽天赞二年始,旧治在遵化州沙峪,南去石城三十里。并附注云,今榛子镇有石刻滦东巨镇四字,持以为章明较著之证据,惟此说终有令人怀疑莫释者,滦州迁自沙峪固有说,而沙峪如何有滦州则无稽也,愚谓滦州即肇始于辽,后人自当以辽史为根据,今考辽史地理志载,滦州永安军中刺史,本古黄洛城,滦河环绕,在卢龙山南,又载滦州负山带河,为朔漠形之圣地,据此是辽人设滦之始,正谓此地山川雄伟,控扼要害,几纡筹策,具存深意,且顾祖禹读史方舆纪要亦云,女真袭辽旧迹【指辽置滦州言】。宋室为之糜烂,此地系中外得失之机,初无远置遵化沙峪之说也,旧志谓州在沙峪,语涉不根,顷经检阅明史之地理志,乃知滦州迁自沙峪之说,是载笔者误读史文耳,兹录明史地理志原文如次。

滦州洪武二年九月以州治义丰县省入,【南滨海,东有滦河,又西有开平中屯卫,永乐元年二月,自沙峪移治于此】细绎史文,是永乐初年,开平卫自沙峪移置,非滦州自沙峪移置也,旧志断文取义,误将沙峪移置四字错属于滦州,遂使斯土斯民迷离惝恍者有年。抑何孟浪乃尔,或曰沙峪开平抑有说以证实呼?曰有说,兹再录明史地理志史文,证之如次。

开平中屯卫,洪武二十九年置于沙峪,永乐元年二月徙治真定府,直隶后军都督府,寻徙治滦州城西石城废县。【此文见明史卷四十地理志第十五页】

至此,民国《滦县志》彻底否定了光绪《滦州志》关于滦州州治是从遵化沙峪移置现地的说法。所引用历史真实可信,没有疏漏可疑之处,但这也使得滦东巨镇四字更加扑朔迷离,难以解释,对此,民国版《滦县志》给出了一个这样的解释。

(接前文)据上文视之,是开平先置沙峪,后徙石城,与滦州无涉,不辩自明矣。或又曰,然则滦东巨镇四字当作何解释耶?兹再引辽史地理志以释之。史文如次。

泽州广济军,下刺史,本汉土垠县地,太祖俘蔚州民立寨居之,採炼陷河银冶,隶中京留守司【按中京,秦辽西汉新安平县地】开泰中置泽州,有松亭、神山、九宫岩、石子岭,滦河、撒河,属中京,统县二,神山县、滦河县,本汉徐无县地。

据上文,则滦东巨镇之滦字,当指滦河县而言,与滦水环绕之滦州真风马牛不相及矣。盖辽之所谓泽州滦河县,即古之所谓土垠、徐无,亦即明清以来所谓丰润、玉田,【按丰、玉二县明代清初,皆隶属于滦州】确在辽金以来,榛子镇之西。【按金史,滦州领县四,镇二,其一镇即榛子镇也】作此解释,则滦东巨镇四字,始有着落,旧志率尔操觚,不得不辩。

民国《滦县志》的解释似乎合情合理,但绝不是天衣无缝,这里边还存在很多疑问,归结如下;

一;滦东巨镇石刻是在什么时代,在什么历史背景下刻成的?只有弄清楚这一点,才能真正了解刻成滦东巨镇的原因。但两部方志都没有细论雕刻的年代和背景。

二;滦河县辽置,属中京道泽州,金初,省滦河县入神山县,属大定府。原址在现在的迁西滦阳镇,按地理方位,在榛子镇正北,何来滦东巨镇?

三;无论在辽金,还是在明清,按正史记载,榛子镇一直都属于滦州范围,滦州虽然只是从平洲析出的一个不算太大的属州,但建制比县要高许多,更何况滦州地处要冲之地,历来被统治者重视。榛子镇的先民为何舍本求末,有自己所在州不附,却和自己没有从属关系而且低一级的滦河县扯上关系?

四;清初丰润玉田是曾经属于滦州,也在榛子镇西,但这时候滦河县早就被并省几百年了,即便是辽代曾经有过滦河县,不过是与玉田丰润所在的神山县同属泽州,滦河县治所在榛子镇正北的迁西滦阳镇,与玉田和丰润在不在榛子镇西,并无必在联系。

从上边这些问题可以看出,民国《滦县志》的解释也存在较大的问题,要搞清这些问题,首先要确定“滦东巨镇”四个字是什么年代所刻,是在什么历史背景下所刻,才能真正弄清原委,给这段复杂的历史公案最终定案。

前些日子笔者有幸找到了这块石刻的原件,虽然残缺,但基本可以确定就是当年榛子镇石牌坊上的那块石匾。滦东巨镇四字中的滦字缺失,剩余三字保存完好。笔者为了弄清始末,查阅了一些资料,找到了这块石匾的具体雕刻年代,据《朱氏宗谱》记载,榛子镇“滦东巨镇”石刻为金天辅七年勒石。这一记载和清光绪重修石牌坊的碑记残件记载相符,都指向金天辅七年,距离今天已经有八百九十多年的历史。

朱氏族谱关于滦东巨镇的记载

有了具体年份,我们就可以按图索骥,查阅资料,看看那个时期榛子镇地区发生了什么事。天辅是金太祖完颜阿骨所使用的最后一个年号,即公元1123年,同时期的北宋则是宋徽宗宣和五年。我们只要找到这一时期与榛子镇所在地区相关的历史事件,就可以还原石扁雕刻的历史背景。

宋金曾签订《海上之盟》,双方商定:金取辽中京大定府和上京临黄府,东京辽阳府。北宋取辽南京析津府,现址在北京西南,西京大同府,辽亡后,北宋将原给辽之岁币转纳于金国,金同意将长城以北,当年石敬瑭贿赂契丹所割让的燕云十六州归还宋朝。大金源于现在的黑龙江省,当时唐山市和秦皇岛市以及辽宁省大部都是辽国土地,因此签订盟约时北宋和金国并不相邻,签订盟约的两国使者只能是经海上来往,所以称为《海上之盟》。

宣和四年,即公元1122年,也就是刻下滦东重镇石匾的前一年,大金按约定开始联合攻辽行动,金军顺利攻下辽上京、中京和东京,把辽天祚帝追到山西大同的夹山里,成了流亡皇帝。而北宋因为早期主力一直和南方起义的方腊宋江混战,平定了农民起义后看到金国已经快灭掉辽国了,才匆忙间组织十五万大军,由童贯率领向辽南京进发。

因为辽天祚帝耶律延禧已经成了流亡皇帝,耶律大石和萧干便拥立耶律淳为帝,守卫燕京。辽国林牙耶律大石,辽太祖耶律阿保机八世孙,就是后来的西辽开国皇帝,能征惯战,足智多谋。童贯十五万大军被耶律大石三万人打的大败。北宋又调集和西夏交战的西北军二十万,由刘延庆为都统制二次攻辽,辽将都管押常胜军、涿州留守郭药师领涿州、易州降宋,并与宋军一起密谋偷袭辽南京(北京市),此战偷袭的五千宋军几乎全军覆没,只有郭药师和刘光世带着几十人逃出城。辽军顺势追击,刘延庆怯战,烧营自溃,二次伐辽宣告失败。

宋军此时面对辽将耶律大石和箫干的严防死守,几乎是毫无办法。最后还是由金国出兵,拿下了南京析金府和山西大同府,耶律大石逃走,后建立西辽政权,耶律大石就是西辽德宗,萧干逃往奚人部落,自立大奚帝国,后为郭药师所灭。

宋朝这边则只有郭药师投降,把涿州和易州两个州送给北宋。金国方面事后指责北宋未能兑现承诺“攻陷辽南京”,而拒绝还燕云。北宋使臣赵良嗣几经交涉,金国稍有让步,但要求除以前纳给辽国的岁币二十万两银、三十万匹绢给金国以外,另出燕京代租钱一百万贯,金才交还燕云十六州中的六州(景、檀、易、涿、蓟、顺)及燕京。宣和五年正月,负责谈判的赵良嗣回朝复命,徽宗全部答应,只让他再次使金,要求归还西京、滦州、平洲和营州。宣和五年四月,也就是金国的天辅七年四月,赵良嗣再次入金谈判,但最后谈判失败。

在当时的情况下,景州(现遵化)蓟州(现蓟县、玉田、丰润)都已经交割与北宋,归北宋燕山府管辖,而榛子镇所在的滦州虽然金兵没有到来,但守将张觉已经答应降金,名义上已经属于金人控制地区,榛子镇等于处在了宋金两国的交界之处。从许抗宗的《宣和乙巳奉使金国行程录》描述,当时宋金边界应该在现在的银城铺一带。不过榛子镇所在的平洲归属情况还是非常复杂的,金国打败辽国,不是靠兵多将广,以优势兵力逐步吞噬辽国土地,而是以及少的精锐部队,以摧枯拉朽之势,迅速推到了大辽政权的核心,由于金国扩张过快,短时间取得的大量土地根本占不过来,都是辽国的降将降臣以及渤海人来管理。这些人对金国的忠诚度是很低的,随时都可能反叛,所以金国起初对新得到土地的管理出现极大的短板,景州和大同府的四个州先后叛金投宋,金国也没有办法,虽然边界这些州郡迫于金国的强大军事压力纷纷投降金国,但因为军队绝对数量的不足,很多地方金国都不能实现真正的军事占领。所以对个别州的投宋,金国采取了折中的办法,就是顺水推舟,把这些州送给大宋,但大宋必须为这些州的取得付给金国代税银。

张觉当初只是口头上答应降金,金国为了安抚张觉,升平州为南京,任命张觉为南京留守。但实际上金兵并没有占领这里,张觉所统领的都是自己招募训练的军队,归金只是形式上的,而不是金国真正控制。平、营、滦三州还在张觉的实际控制之下。

前期是有赵良嗣和金人交涉平、营、滦三州的归属,百姓则一直在等谈判的结果,地处宋金两国边界的榛子镇人更是翘首以盼。但谈判结果令人失望。

后来实际统辖平营两州的张觉又宣称反金,先是恢复大辽国号,后又向北宋称臣。北宋徽宗不顾宋金协议中不许招降纳叛的条款,顶着众多大臣的反对声音,答应了张觉的归附,并升张觉所在的平洲和营州为泰宁军,任命张珏为节度使,这样等于榛子镇已经在名义上归为北宋范围,但性质和此前归金管辖一样,北宋也并没有真的在军事上控制。平、营、滦三州还是在张珏的控制之下,只是名义上已经归为北宋,并没有取得金国的承认。

清代重修二阁碑记载石匾年代天辅七年

按照前边的经验,平、营、滦三州很可能和景州的情况相似,金国在北宋多交些代税银后把三州送给北宋,金国开始可能也有这样的意思,在张觉归宋后并没有立即发兵征讨,甚至在金国朝臣对此事进行了讨论,是左企弓出来极力反对,并上书说道“劝君莫动捐滦议,一寸山河一寸金”加上三州地理位置特殊,军事意义重大,金国没有承认平、营、滦三州归宋。

至此,石刻出现年代的历史背景就交待清楚了,总结一下前边所述,列出一个时间线;

宣和四年(天辅六年)十二月;北宋偷袭燕京失败,金人入燕拿下燕京,张觉名义上投金应该也在此后不久。

宣和五年(天辅七年)正月,赵良嗣入金,与金人商议燕京还给大宋后代租银事项。

宣和五年(天辅七年)二月,金人遣使入宋,商定燕京及所属州县归宋事宜。

宣和五年(天辅七年)四月,燕京、涿、易、檀、顺、景、蓟归宋事宜商定,正式签订合约,童贯、蔡攸入燕。赵良嗣再次出使金国,协商滦州、平洲、营州归宋事宜,金人不许。

宣和五年(天辅七年)五月,正式交割燕京及所属州县于北宋。完颜阿骨打死,其弟完颜无乞买立,仍用天赋年号。

宣和五年(天辅七年 )六月,张觉投宋

宣和五年(天辅七年)九月,金改元天会元年。

宣和五年(天会元年)十一月,张觉兵败,金占领平洲,张珏逃到燕京,王安中杀张觉,将人头送于金国。

剩下的就是为何要刻“滦东巨镇”而不是“滦西重镇”的问题了。

根据《宋史》地理志记载;景州。契丹置。宣和四年,金人以州来归,赐郡名曰滦川,军事。县一:遵化。

当时还没有丰润县,丰润县地分属景州和蓟州,所谓的滦川郡就是现在的遵化县和丰润县北部地区,毗邻榛子镇,正好在榛子镇西,我们前边说过,北宋因为战败,实际只得到了郭药师带来的涿、易二州,其他六州是金人拿下的,是以后割给北宋,而景州较为特殊,他是在金国交割六州之前就叛入北宋,此时宋金还是盟友关系,双方早有约定,不得相互招降纳叛,北宋竟然违反盟约接收了,并封当地军民为义胜军,赏赐了大量金银布匹,并升景州为栾川郡。后来通过谈判,金承认了景州归宋,栾川郡才名正言顺的划入北宋的版图。

滦州、榛子镇、栾川郡位置示意图

这样,渴望归宋重做汉人的榛子镇先民处在了十分尴尬的境地,近邻的栾川郡已经归为宋朝管理,而自己属于滦州管辖,因张觉投宋,名义上虽然归宋,但实际上并未得到金国的承认,结局很难预测。这样以实际为北宋控制的滦川郡为郡望,刻石为滦东巨镇就顺理成章了。这其中的滦字自然是指已经归北宋实际控制的滦川郡而不是滦州。

滦东巨镇四个字可以说是饱含深意,这其中还包含了榛子镇先民归宋的期盼之情。毕竟榛子镇的先民们大多是辽早期从保定地区掳掠而来,身体里流的是汉人的血,面对金人的铁蹄和可以归宋的希望,他们选择附于北宋的滦川郡称滦东,而不是附于尚在两可之间滦州而称滦西,完全可以理解。除此之外,

此外,根据《许亢宗的《宣和乙巳奉使大金国行程录》记载,这时候的榛子镇地区属于金国新立的清州,清州的范围更小,是在石城县基础上改置清州,但存续时间不长,榛子镇在这一短暂时期已不为滦州管辖,所以附于属于北宋管辖的栾川郡称滦西就不足为奇了。

至此一段历史公案才算真的尘埃落定,一个“东”字里饱含着太多古镇先民的期盼与希望,是那个特定的历史节点和政治环境下的必然产物。从前边的时间表可以看出,榛子镇所属地区在天辅七年四月赵良嗣入金商议平、营、滦三州归属开始,到六月张觉叛金以前就有了一线归宋的希望,张觉叛金投宋以后到十一月张觉兵败以前,则处于一个更为尴尬的位置,名义上归宋,但并未得到金国的应允,而且宋和金都没有实际占领这一地区。在这样复杂的关系之下,古镇先民刻意强调滦东巨镇,其目的和想法就非常明显了。这块石匾从侧面反映出宋金灭辽初期复杂的两边关系,也为后来宋金交恶的复杂历史背景提供了实物佐证。正是北宋边界关系处理不当,才导致了后来金兵南侵和北宋的灭亡。

张觉归宋几个月之后被金人打败,张端顾战死,张觉只身逃入北宋的控制区域燕山府。知府王安中把他藏匿于武库之中。金人以北宋违反协定招降纳叛为由,索要张觉,开始王安中杀了一个相貌和张觉相似的人冒充,结果被金人识破,迫于压力,北宋政府妥协,王安中杀了张觉,把他的人头装入木匣送给金人。古镇先民短暂的名义上归宋就此结束。但滦东巨镇刻石并没有随着归宋希望的破灭而消失,他带着古镇先民的期望仍然屹立在榛子镇的东门牌楼之上。张觉事件最终成为了宋金开战的导火索之一,其结果不但是榛子镇人回到大宋的梦想破灭,还直接导致了北宋政权的彻底覆灭。

榛子镇

滦东巨镇的石刻并没有被历史淹没,带着古镇先民们的希望,一直矗立在古镇正中。明洪武元年(公元1368年)秋九月,随着元分省参政崔文耀以永平路州县降明,榛子镇先民的希望最终成为了现实。终于堂堂正正的做回了汉人。不过这已经是在刻下石匾二百四十五年之后的事了。

历经八百多年,榛子镇先民们不知对镇中这座牌楼重修了多少次,始终不改的是滦东二字,因为这块石匾承载古镇先民太多历史和期望,但最终它还是在民国的炮火中倒下了,身体残缺,满身疮痍,被周围的村民拉走做了建筑材料,慢慢消失在古镇人们的视线中。有幸古镇儿女多有识之士,在多方探访下找到了这块石匾,可惜的是,这块石匾并没有引起有关部门的重视,如今它还静静的躺在鲜为人知的角落里,还在用身体忠实地给我们记录着古镇的沧海桑田。文物会说话,他用残缺的身体忠实的告诉我们,古镇先民有着何等坎坷经历,它承载着太多的历史信息,不但是榛子镇历史文化研究的珍贵史料,也是研究宋金早期双边关系,更是宋金失和历史根源探讨不可多得的珍贵实物材料,应当受到尊重和保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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