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张春梅，今年六十岁，出生在一个北方农村家庭。从小家里穷，父母靠种地和打零工供我们兄妹四人长大。
小学毕业后，我就辍学回家帮忙，因为家里实在供不起四个孩子读书。后来，二十岁那年，经人介绍，我嫁给了隔壁村的李大勇。他家条件比我家好不了多少，但大勇人老实勤快，日子虽然苦，却也算安稳。
婚后没多久，我和大勇生了两个儿子。那时候，家里没什么积蓄，日子过得紧巴巴的。
大儿子李刚出生时，我连月子都没坐好，就下地干活了；等到小儿子李强出生，更是连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法给他买。直到后来改革开放，村里人纷纷外出打工，大勇也去了南方工地做木工，家里的日子才慢慢好转。
现在两个儿子都成家了，大儿子李刚在县城买了房，做点小生意，小日子过得还算平稳；小儿子李强在镇上开了个修车铺，虽然不算富裕，但也能养家糊口。
我和大勇则留在老家，靠着种地和一点儿工地攒下的积蓄过日子。大勇身体不好，几年前就查出了高血压，所以我一直尽量省吃俭用，攒了点钱以备不时之需。
前些天，我娘家侄子张强突然找上门，开口就是要借钱买房的事。说起来，张强是我二哥的儿子，比我小儿子还大两岁，但因为我二哥身体不好，嫂子早年改嫁，张强从小就跟着我母亲长大。
小时候家里凑钱送他读了个职高，后来他去了外省打工。这些年，他只回过几次家，听说在外面一直没啥稳定工作，倒是谈了几个女朋友，都没成。
事情的起因是前几天我母亲问起我家存款的事。那天是腊月二十二，我给母亲送了点米面油，顺便坐下来陪她聊了会儿天。
“春梅啊，你家现在日子过得不错吧？”母亲一边摆弄着我带来的东西，一边试探着问我。
“能咋样呢，就那样呗，”我笑着说，“种地再加上大勇以前攒下的钱，凑了点，手头还算宽裕。”
母亲停了停，又问：“那你们手里有多少存款啊？”
我愣了一下，不知道她的用意，但还是老实回答：“差不多六十万吧，存了些养老用。”
她听完，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谁知道，第二天一大早，我正准备去菜市场，张强就找上门来了。他一进门就笑呵呵地说：“小姑，听我奶说你家有点闲钱，我想跟你商量个事儿。”
我心里咯噔一下，但还是问他：“啥事啊？”
张强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地开口：“是这样，我最近谈了个对象，人家要求得有房才肯结婚。我想在县城买套房，但手头差点钱，能不能借我点，等我以后有了钱再还你。”
我皱了皱眉，说：“强子啊，买房是大事，可你也知道，我和你小姑父年纪大了，这钱是我们养老的，真拿不出来啊。”
张强听了，不高兴地说：“小姑，你这话就见外了吧？我可是你亲侄子啊！再说了，我也不是白拿你的钱，我可以答应，以后你老了，我给你养老！”
听到这话，我心里一阵发凉。这话听着是给我养老，实则是逼我把养老钱拿出来贴补他。
我努力压下心里的不快，耐着性子说：“强子啊，不是小姑不想帮你，关键是这钱真不能动。再说了，房子是你们自己的事，咱不能把希望都寄托在别人身上。”
张强的脸一下子就拉下来了，冷笑着说：“小姑，咱们可是亲戚，你们家日子过得这么好，帮我一把怎么了？还是说，你们只顾自己，不管我这个侄子？”
我被他这话气得说不出话来，最后只能硬邦邦地回了一句：“强子，你要是实在缺钱，可以问你爸妈要，咱家这点存款真不能动。”
后来，张强走了，但事情并没有结束。他在村子里逢人就说我小气，说我有钱也不帮他，还说什么“张春梅一家就知道自己过好日子，不管亲戚死活”。这些话传到我耳朵里，我气得几晚上睡不着觉。
“大勇，你说强子这孩子怎么能这样？”我一边烧火做饭，一边对大勇发牢骚，“咱们辛辛苦苦攒的钱，他倒好，张口就要，还说什么给咱养老，真是笑话！”
大勇叹了口气，说：“强子这孩子从小没爹没娘管，心里难免有怨气。咱就当没听见，别跟他一般见识了。”
我摇了摇头，心里却还是过不去这道坎。
后来，我打电话跟二哥提起这事，二哥在电话那头直叹气：“春梅啊，我知道强子这孩子不懂事，可咱们做长辈的，多少还是得帮衬着点。你就当给他个机会，先借他一点，省得他以后记恨咱。”
我听了这话，心里更是难受。凭什么？我辛辛苦苦攒下的钱，凭什么要借给一个连句真心话都不会说的侄子？再说了，就算借了，他以后能还吗？
接下来的几天，我刻意躲着张强，连市场也不敢去，就怕碰上他。但大年三十那天，他又来了。这次，他的语气变得更难听了：“小姑，咱们家这么多亲戚，别人都帮我，就你不帮，你是看不起我吧？”
我冷冷地看着他，说：“强子，不是我看不起你，而是你自己不争气！你要是有本事，自己买房，谁也不会说你什么。可你现在呢，连份稳定工作都没有，还指望别人帮你，你不觉得丢人吗？”
张强被我这话噎得说不出话来，最后甩下一句“你会后悔的”就走了。
年关将近，我和大勇坐在炕头上，看着窗外的鞭炮烟火，心里却没有一丝轻松。我不知道自己做的是对是错，但我知道，我不能因为一时心软就毁了自己的晚年。
日子还得过下去，亲戚也还是亲戚。但有些底线，是不能让步的。或许张强永远不会理解我的选择，但我相信，总有一天，他会明白，一个人的路，终究要靠自己去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