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9年下半年,随着三大战役的结束,蒋家王朝也进入了覆灭的倒计时。
明眼人都看的出来,在解放军的节节进逼下,国民党部队只能一路难逃。
眼见解放军就要长驱直入,攻入自己苦心经营的老巢——广西,“小诸葛”白崇禧坐不住了。
慌忙的白崇禧电告蒋介石,献出了一条计策:大军可南下进入越南,配合法国剿灭胡志明。
蒋介石得知以后,深表赞同,将意见转达给了尚在大陆的几个国民党官员,还在文件上进行了批示:“我余部国军转移滇南及桂西进入越北……入越部队要破越共胡志明部。在滇越桂边境企求生存,待援反共……。”
那么白崇禧这一毒计成功实施了吗?作为对手,解放军又是怎样应对南逃的国民党残部呢?
仁至义尽李宗仁、白崇禧同属桂系,是国民党内一个颇具政治抱负的地方势力集团。
尽管他们两人和蒋介石一样,都是大资产、大地主阶级的代表,但由于各自的利益之争,相互间既矛盾重重、交恶甚久,又同气连枝。
早在1927年的宁、汉之争,桂系就多次倒“蒋”,此后也久存此意。
辽沈、平津、淮海三大战役,让蒋介石的嫡系力量损失殆尽。
正值国民党的存亡时刻,身为华中“剿总”司令,握有40万能战之师的白崇禧,趁机利用民众的和平愿望,策动了湖北省参议会和湖南的程潜、河南的张轸先后发表了通电,要求蒋介石下野,接受和平主张。
地方上的白崇禧率先发难,位于中央的李宗仁也遥相呼应,适时提出了五项原则,分别为:蒋介石下野;释放政治犯;言论集会自由、两军各自撤退三十里;划上海市为自由市,和中共代表在上海举行会谈。
显然,在蒋介石内外交困之际,桂系非但不帮一把,反而彻底摊牌。可以想象到蒋介石是有多气愤,恨不得立即除掉李宗仁、白崇禧而后快。
在桂系的逼迫下,1949年新年伊始,李宗仁就成功上位,当上了代总统。
很快,李宗仁放低了姿态,积极进行“和平”攻势。
为了壮大阵容,李宗仁还电邀李济深、章伯钧等人来到上海,面见了张澜、宋庆龄等亲共人士,希望他们能充当说客,调节国共关系。
李宗仁甚至还亲笔致函宋庆龄,请求“夫人出面领导共策进行,俾和平得以早日实现。”
对于桂系发出的“善意”,这边的中共没有等闲视之。
中共方面很清楚的认识到,桂系和蒋介石的矛盾,存在着和蒋介石彻底分裂,转而倒向中共的可能性。
如果能和平解决,再好不过了,可以减少人民的伤亡。
周恩来就指出:“虽然看起来是几个人,但他们后边有一群,在他们影响下的军队、公职人员,总有几百万,再算上妻子儿女,门生故旧,就是上千万。能争取几个,就能影响一群人,对于渡江也大有裨益。”
不过中共也不是没有原则,无底线的信任李宗仁。
1月底,中共就给出了自己的条件,毛主席就亲自写信:如其果有反蒋之意,应迅速和蒋介石分裂,逮捕蒋介石的嫡系将领,如顾祝同、汤恩伯……等人。
一边打,一边拉,拉打结合,才有助于革命的胜利。
中共对于桂系非常宽容,在一些问题上做出了尽可能的让步,关于惩办战犯,中共决定尊重李宗仁、白崇禧等人的意见,规定:“一切战犯不问何人,如能认清是非,幡然悔悟,出于真心实意,有利于和平解决国内问题者,准予取消战犯罪名,给予最宽大的处理。”
尽管中共做出了巨大的努力,但白崇禧等人还是不为所动。
白崇禧还指责代表团没有坚持其立场,称“实有负重托”,他还声称“我们绝不能再这个断送国民党江山的条款上签字,我们不签字,将来历史上就不负这个责任。”
到了5月,两边的耐心耗尽。李宗仁飞往广州,完全放弃和谈。桂系也就走上了顽抗到底、自我毁灭的道路。
不切实际的南下越南战略和谈破裂后,只有战争这一条路可走。人民解放军百万雄师横渡长江,新桂系“划江而治”的幻梦就此破灭。
几个星期,解放军就占领了南京,并以疾风扫落叶之势,席卷了东南各省。
彼时,华中军政长官白崇禧控制的地盘基本就剩下两广地区。
盛夏时节,四野主力进抵武汉一带,101开始拟定围歼白崇禧集团的计划。
7月14日,他致电中央军委:敌军可能继续南退,我以陈赓兵团由南向北,以四野十二、十五兵团由北向南攻击。
陈赓却不赞同101的想法,他认为白崇禧异常狡猾,正面作战不易,应当采取大迂回战略,抄白崇禧的后路。
7月16日,毛泽东复电101,指出:和白崇禧作战,不要采取近距离迂回包围方法,应效仿蒙古灭宋,采取远距离与会包围,方能占据主动。毛主席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了,觉得陈赓的想法可行。
9月中旬,四野取得了衡宝战役的胜利。
10月14日,陈赓成功解放广东,歼灭了余汉谋的主力4万余人,粤桂防线的右翼被彻底突破,白崇禧集团成为了孤军。
也就是在这样的绝境中,白崇禧才向台湾的蒋介石,提出了建议:南下越南,剿灭胡志明,另立根据地,作为反攻的堡垒。
建立根据地需要大量的金钱,白崇禧身边有密码本,可以直接和美国太平洋舰队白吉尔司令联络。
白吉尔告诉白崇禧,美国将通过一项7500万美元的对华援助计划,还特别规定可以不经蒋介石之手,直接交给白崇禧。白吉尔还鼓励白崇禧不要放弃,争取美援。
美国的援助需要从海上才能进入广西,可是广西没有通海港口,只能借道越南。白崇禧便命令桂军打通从龙州到越南的公路,打算从南海接运美国物资。“小诸葛”白崇禧想的很美好,以国民党军队的战力,虽然不是解放军的对手,但退入东南亚却足以横扫千军。
要是能进入越南,成立一支“越南志愿军”,在政治上拥护越南皇帝保大,军事上和法国、美国合作,剿灭胡志明的人民军不是什么难事。另一边,毛主席早就看出了白崇禧的诡计。
毛主席打仗向来重视歼灭敌人的有生力量,现在更打定了主意要全歼白崇禧的桂系部队。
辽沈战役时,就力主打下锦州,抄了卫立煌的后路。
这次,毛主席更是故技重施,让陈赓的四兵团,抄了白崇禧南逃的后路。
在毛泽东的一声令下,陈赓带着四兵团和四野的15兵团43军为南路,堵上了桂军从雷州半岛逃亡海南岛的企图。
此外,四野的13兵团从西路迂回,关闭了桂军从贵州逃亡云南的通道。
实话实说,白崇禧不是一个坐以待毙的主儿。陈赓是孤军深入,兵力不足,白崇禧发现了这个弱点,发动了垂死挣扎的“南线攻势”,意图打开通往越南的道路。
这事关桂军的生死,白崇禧还告诫全军:“胜利则大量美援可达,败则沦为阶下之囚。”
可没想到的是,白崇禧的整个兵力部署全都被红色特工陈达传递给了解放军。
有了情报的助力,再加上地方组织的配合,陈赓率领13兵团迅速推进,于12月11日占领了中越边境重镇友谊关,白崇禧的后路彻底封死,他也乘坐飞机逃往了离开了大陆。
临走前,白崇禧发给部队的最后一封电报写道:“各部应轻装分散,保全实力,必要时退入越南。”
历史的事实是,桂军的确有少量部队逃入了越南,分别为黄杰的第一兵团一部,第三兵团一部和第十兵团第四十六军谭何易一部,总数大约有三万人。
这三万人一进入越南,早就没了士气,立即被解除了武装,后来送往了富国岛,1952年全部运往了台湾。
白崇禧南下越南的计策,看起来非常缜密。然而,该计策到底有无可行性呢?答案是几乎没有。
桂军不是国民党主力,无论是装备,还是训练,都是二流水平,能不能击败胡志明,占据越南,要打一个大大的问号。
此外,越南有相当大的区域还处于法国殖民统治之下。
政治上,法国不见得会唯美国马首是瞻。要是法国不同意桂军进入越南,就会造成国际纠纷。
退一步将,法国即便同意,这就意味着正式和新生的共和国处于对立面上。
按照后来法国的态度,未必会愿意掺和到国共两党的争斗中去。
结语:综合种种因素,白崇禧的计策都有些不切实际。
其实,白崇禧这一南下越南的计策也并非他首创。
早在南宋时期,也有人提出要向越南出兵,扩展南宋的生存空间,白崇禧也仅仅是效仿古人罢了。
来到台湾的白崇禧,立即被蒋介石架空,明面上给了个高官厚禄,实际上却被处处监视,一代名将就这样在台湾郁郁而终。
参考资料
《白崇禧传》 程思远 北方文艺出版社
《广西追歼战》 军事历史 张杰
《全国解放前夕中共对桂系的统战政策》 桂海论丛 1994年第1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