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康五十年八月十五,大汉第十任皇帝元康帝周昌华病逝于乾清殿,在礼亲王周昌安及太师寇理章一干人等的安排下,五皇子泰郡王周卫涵登基,改年号为泰安。
然而周卫涵刚登基就惹出事端来:他执意要立侧妃赵扶柔为皇后,视原配王妃赵济慈如无物。
这引起向来不喜赵扶柔的周卫涵亲母赵太后及周昌安一派的不满,谏书每日都将宣室殿桌案堆得满满高高的。每日还有儒生及受过赵济慈、礼亲王府恩惠的百姓在皇宫前静坐,吵闹不休。

如此闹了一个月后,赵济慈亲自出面。上表以无德无能为由主动辞去皇后位,让贤赵扶柔,并自请落发出家为国祈福祝祷。
周卫涵这才如愿以偿,当即册封赵扶柔为皇后,并加恩寇家。
赵太后则将落发出家的赵济慈接入颐宁殿居住,并自此再不见周卫涵及他的后妃,颐宁殿也只接待周昌华留下的太妃太嫔及周昌安一家。
泰安十年,赵太后病逝于颐宁殿。留下遗旨称仍许赵济慈留在颐宁殿居住,赵济慈这才逃过死劫。然而她的母亲及弟弟却未能逃过,在赵太后病逝一个月后因住的院落意外失火而被烧死。随后,周昌安及三个儿子皆辞去官位,带着一大家子人隐居起来,再无踪迹。
自赵太后病逝、周昌安隐居后,周卫涵愈加没了拘束,无法无天起来。在皇后赵扶柔及丽贵妃关萱妍的蛊惑下,周卫涵将朝政全权将给赵扶柔外祖父寇理章、父亲赵东均及关萱妍父亲关至功,自己则与爱妃美妾每日沉溺享乐中。
也就是从这一刻开始,大汉的土地上开始灾害四起。灾害十年都未停歇,但因为寇关二党的贪污,拨给灾民的银两只有原先的十分之一,对他们来说根本没用,使得有些偏远之地甚至因发生易人而食之事而灭城。大汉百姓开始怨声载道,并有不少有识之士携万民书来到长安,而这些人再未回到家乡。
泰安二十年,十多颗八尺宽的陨星齐坠到大汉皇陵所在地,将大汉开国以来的五任皇帝的帝陵砸毁。
此等不祥之事一发生,大汉各地都有百姓揭竿而起,零零散散有三十多支起义军。令长安上下官员没有想到的事,这些在他们眼中不值一提的这些起义军竟拧成一股绳,一路大获全胜,渐逼长安。
寇关两党这才醒过神来,慌忙地组织手下的军队延缓这些起义军的步伐。然而每每军报传来都不如人意,起义军的步伐不仅没有被延缓,反而加快了。
泰安二十年冬至,关至功带着三个儿子来到寇府参加寇家的冬至宴会。一番觥筹交错后,关至功与寇理章来到密室,开始此行的真正目的。
关至功拿着最新拿到的军报,愁眉不展道:
“全国陷落,他们再有半个月就能进入陕西界内了,到时一切都毁了。”
寇理章将军报扔入火盆中,看着火焰完全吞噬它后,冷漠道:
“这些人的目的不是为了建立新的国家,他们只是为了讨一个公道。这些人并不知道那些救灾银子原本应该有多少,或许他们以为是皇帝陛下贪了他们的救命钱。我们只要废掉这个皇帝,也扶持一个新的,重新改变执政方式,就能继续我们的荣华富贵了。”
关至功凝神思索片刻后应允道:
“就如相爷所言。”
十日后,在四路起义军攻入陕西界内的同时,关至功带着军队将长安围得水泄不通,寇理章带着禁军将皇宫围得水泄不通,长安与皇宫皆不许人进出。
关至功长子关军伟现任皇宫禁军统领,在陪着寇理章将皇宫围住后将寇理章及关至功的手信分别交给赵扶柔、关萱妍。
赵扶柔与关萱妍看完信后都将信扔入火盆烧了,关萱妍试探性道:
“殿下,真要杀了陛下。”
赵扶柔冷漠道:
“孤已经厌倦他了,死就死罢。反正外祖父答应了你我还会是新帝的皇后与贵妃,我们还能继续享尽荣华宝贵。”
关萱妍俯首道:
“是,一切听从殿下的。”
第二日日出之时,关军伟安排禁军将皇宫各处把守起来,同样禁止出入。随后亲带五队人马跟着赵扶柔与关萱妍来到乾清殿。
“陛下,皇后殿下与丽贵妃娘娘到了。”
听命于她们的内侍进入寝殿,唤道:
还在睡梦中的周卫涵迷迷糊糊地醒来,呢喃道:
“这么早,扶朕起来。”
内侍为周卫涵穿好衣服后,周卫涵才发现异样,奇怪道:
“嗯?人呢?都哪儿去了?”
内侍不答,低头退下。
周卫涵奇怪地看着这一幕,片刻后赵扶柔与端着杯东西的关萱妍步入殿内。
赵扶柔端起杯子递到周卫涵嘴边,冲她媚笑道:
“涵郎,这是妾身亲手为您调制的美酒,妾身服侍您喝下吧。”
周卫涵下意识倒退几步,难受道:
“不,朕觉得有些反胃,可能是昨晚喝得太过了。”
赵扶柔扶他坐下,贴心道:
“涵即,这杯美酒与其他酒不同,它能让陛下获得极大的快乐,如同升天一般。”
关萱妍再次将杯子递到周卫涵嘴边,周卫涵正要乖乖喝下。
周卫涵的首领内侍忠保突然出现,他打掉酒杯,趁着赵关二女怔住的片刻时间拉起周卫涵就跑。
赵扶柔回过神来,大喊道:
“抓住他,杀了他。”
周卫涵被一群黑衣人掩护着逃出乾清殿,他看见眼前的搏命厮杀,不解道:
“这是怎么了!?”
忠保边拽着他跑,边解释道:
“皇上,关军伟带兵把乾清殿包围了,寇理章带兵把皇宫包围了,关至功带兵把长安包围了,还有四路起义军正向长安攻来。礼亲王让奴婢把您带出去,您跟着奴婢们走就是了。”
周卫涵紧张道:
“皇后呢!?丽贵妃呢!?你怎么没把她们也带上。”
等了许久都未等到忠保答话,周卫涵费力地转过头去看,却见忠保已远远地倒在血泊中,背上插满了白羽箭。他不经停下脚步,一个晃神间又有一个黑衣人为他挡了一箭。看着眼前的血流成河,听着周边刀刀见血的搏斗声,眼见人一个一个倒下。周卫涵终于清醒过来,奋力跑起来。
然而寡不敌众,护卫着周卫涵的黑衣人已愁数倒下,只剩周卫涵一人在独孤、奋力地奔跑着。而关军伟也带兵慢慢跟在后面,如同温水煮青蛙,而赵扶柔、关萱妍也乘着步辇跟在后面。
周卫涵因疲累而脚软,一下跌在地上无法起来。看着后面举刀缓行的士兵,一种濒死的挣扎感油然而生。
赵扶柔这时坐着步辇来到人前,妩媚地笑道:
“涵郎,您也累了,快把妾身为您准备的美酒喝了吧。”
一名内侍快步端着酒跪到周卫涵身边,周卫涵一把推开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怒斥道:
“朕给你们宠爱,给你们权力!你们为什么要背叛朕,要杀朕!朕有哪点对不起你们,你们这帮畜生!”
赵扶柔狠绝地笑道:
“那又如何,这些都不是孤现在想要的。孤现在想要的,就是你死。既然涵郎不喜欢喝酒了,那就换一个法子吧。来人 ,动手。”
十名禁军执刀奔向周卫涵,就在周卫涵不得不认命的时候,突然不知从哪里射出的箭横穿这十名禁军的脖子。
赵扶柔怒喝道:
“什么人,出来!”
一群内侍拿着桶从角落里奔出来,护到周卫涵前面后齐将桶里的水泼向前方。
赵扶柔等人来不及躲开被浇了一身,赵扶柔闻见一股恶臭还未想到是什么,抬辇的内侍突然喊道:
“是粪水。”
大部分人都呕吐起来,赵扶柔也不例外。当他们回过神来时,早已看不见那些内侍和周卫涵的影子。关萱妍乘辇过来,难受道:
“殿下,怎么办。”
赵扶柔冷笑道:
“先回宫沐浴更衣,外祖把皇宫围得铁桶一般,他们跑不了。况且这宫里还愿意救周卫涵的,也就她了。”
周卫涵被内侍抬着进了他从未进入的颐宁殿,见到了他早已忘记的那个人。
“参见陛下。”
周卫涵看见眼前的尼姑,仔细思索了一番,正要开口时她却自我介绍道:
“赵济慈,是我的名字。”
周卫涵可笑道:
“我记得,没想到死到临头只有你肯救我。”
赵济慈拉他起来坐到桌边,温柔地笑道:
“陛下先吃些东西吧,吃饱了才好活下去。”
周卫涵又哭又笑道:
“活?听忠保说,关军伟带兵把乾清殿包围了,寇理章带兵把皇宫包围了,关至功带兵把长安包围了。便是出了长安,还有那些起义军。哪里还有活路,如今就连忠保也已离我而去了。我专宠了这么多年的女人们,说反就反了。为了这样狼心狗肺的女人,我竟然与母后离心,不孝到连她的最后一面都不见。”
赵济慈一边为他布菜,一边柔声劝道:
“陛下,太后殿下并不在意,她只在意她唯一的儿子过得好不好。陛下放心,礼亲王已安排好了接应,等您吃好后我亲自送您出去。”
这时一名内侍慌张跑来,道:
“夫人,关军伟带兵把颐宁殿包围起来了。”
赵济慈看了下桌上的饭菜,把馒头包子用油纸包好,塞到两个婢女手上,吩咐道:
“春华、秋实,你们两个带着陛下立刻从密道离开。”
周卫涵看着赵济慈打开位于颐宁殿主殿内的密道,又被春华、秋实推着进了密道。他看见密道的门渐渐关上,可赵济慈还站在外面。边用力抵住石门,边诧异道:
“济、济慈,你快进来啊。”
赵济慈摇头道:
“陛下,颐宁殿有密道不是秘密。皇后他们进来见不到人,一定会第一时间想到密道。密道很长,需要有人留下来拖延时间。”
又将腰间的一块鸳鸯玉佩取下,留恋道:
“陛下,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它了。这是你我成婚之时你送的,虽然我清楚这是太后殿下逼您送的,但这些年它是支撑我活下去的唯一念想。如今还给您,好歹也是太后殿下的遗物。”
说完就将玉佩塞到周卫涵手中,还用力将他推回密道内。两个人死死盯着对方,一同流下眼泪,直到石门缓缓关上才被隔绝了视线。
三个时辰后,赵扶柔单独进入颐宁殿主殿,看见正安稳跪在佛龛前的念经的赵济慈。静看了她一会儿,关萱妍进来汇报道:
“殿下,没找到陛下,是不是陛下不在这里啊。”
赵扶柔来到赵济慈身边,看着她虔诚的样子,下意识拿起佛像将它摔碎,冷笑道:
“他一定在这里,不过是被你藏起来了。”
赵济慈缓慢地睁开眼后起身,坦然道:
“我是将陛下藏进来了,藏在一个你永远也找不到的地方。当你继续享受荣华富贵时,活着的陛下会成为你的恶梦,让你寝食难安。”
关萱妍对她挥刀相向,逼迫道:
“说,陛下在哪里,否则就杀了你。”
赵扶柔见赵济慈一脸无惧,鄙视道:
“我真是不知道你对周卫涵为何如此一心一意。你忘了他对你的无视、冷漠,娶你却从不宠幸你,让你日日独守空房,最后逼你出家。若我是你,一定会手刃了这个负心汗。”
赵济慈纯良地笑道:
“佛曰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据说最苦的便是求不得、放不下。我求不得陛下的爱,放不下对陛下的爱,可我不会因爱生恨。陛下不爱我,不是因为我不好,而是因为皇后殿下你太好,你的好掩盖了我的好,所以让陛下看不见我。所以要恨,我该恨的是你。”
又突然从袖中抽出一把匕首架到赵扶柔颈边,目光凄厉,质问道:
“我不明白,他那么爱你,你为什么如此不珍惜。要杀他,毁他的国,让他在史册上成为一个昏君!”
赵扶柔含恨道:
“为什么。正是因为他的爱,让我失去了成为母亲的权利。我嫁给他后两个月就有了身孕,这你应该有印象吧。可是不到一个月他就没有了,你知道为什么吗。是因为太后和礼亲王妃,我们的亲姑姑,她们逼我喝下了堕胎药。不仅让我失去了那个孩子,还使我终身不育。就是为了你,她们希望长子能从你肚子里爬出来。我不明白,我是嫡女,你是庶女,为什么她们更喜欢你。”
赵济慈难以置信道:
“所以你就报复陛下!你要报复,就来报复我啊,是因为我的存在才会害了你,你为什么要伤害陛下呢!”
赵扶柔握上赵济慈拿刀的手,温柔地蛊惑道:
“因为害我的是太后,而太后最宝贝陛下了,只要我毁了陛下,我与她之间就扯平了。至于你,你也是无辜的,你不过是太后的棋子,你也没得选。妹妹,如今该死的都死了,就剩陛下了。只要你把他交出来,我保证不会让母亲、外祖他们伤害你,还会保你荣华富贵。我还能再为你寻一位如意郎君,让你重新开始你的人生,不用再过如今的日子。”
赵济慈抽出自己的手,将匕首收起来,含笑道:
“他从颐宁殿的密道出去了。”
赵扶柔激动道:
“好妹妹。丽贵妃,还不快让你兄长带人去追!”
关萱妍害怕道:
“皇后殿下,她!”
赵扶柔这才看见赵济慈将放于佛龛边供着的长明灯内的灯油全部倒于地上,又见她右手拿着只红烛。边后退几步,边恐惧道:
“你,你要干什么!”
赵济慈摇晃着手中的红烛,理所当然道:
“当然是要烧了这里。只要我烧了这里,你们就永远找不到陛下。我爱他,爱到别无所求,只愿他活着就好。”
说完就将红烛扔下,火一瞬间就窜起来,并将赵济慈包围。
一股难闻的味道瞬间向赵关二人袭来,关萱妍手疾眼快地将赵扶柔拉出主殿,二人跌跌撞撞地跑出颐宁殿。
赵扶柔看着大火,震惊地骂道:
“疯了,跟她母亲一样是疯子,为了负心汉甘愿去死的疯子!”
关萱妍安慰道:
“殿下,死了就死了。如今最重要的是告诉寇太师和父亲,陛下下落不明啊。”
此时周卫涵在春华、秋实的护卫下已走出密道,与周昌安派来的人接应上了。
周昌安长子周卫清迎上来,奇怪道:
“济慈妹妹呢。”
三人无语,突然有人喊道:
“皇宫、皇宫着火了!”
众人看向皇宫方向看去,果然见皇宫的一处冒出黑烟和火光。
春华、秋实立即冲此方向跪下,哭泣道:
“夫人……”
周卫清瞬间明白,恨恨地看了眼六神无主的周卫涵,吩咐人准备离开。
直到被拉着上了马车,春华、秋实摆好赵济慈让他们带上的馒头包子后,周卫涵才有了反应。他左手拿着一个馒头,右手紧攥着那枚鸳鸯玉佩,不断落泪。
寇理章与关至功得知周卫涵消失的消息后皆是没有主意,赵扶柔之父赵东均此时出言:
“岳父,关大人,依我看不如将计就计。对外就说陛下已自尽,随便找个死人顶替就是了。既然陛下已死,新帝已立,陛下也不会再出现。便是出现,是真是假也是父亲、关大人说了算。”
寇理章与关至功对视一眼,认可了赵东均的话。
接下来他们安排一个与周卫涵身高体态相似的男子代替周卫涵死了,并将他的尸体置于皇宫外示众。四十九日后奉迎因故被圈禁于府内的先帝第三子,武亲王周卫威为新帝,同时立赵扶柔为皇后,立关萱妍为皇贵妃。
叛军此时到达长安城外,寇理章与关至功还以新帝的名义同叛军谈判,借机下毒将四路起义军首领全部毒杀了,四部起义军也因此作鸟兽散。
三个月后,周卫涵一行人平安到达周昌安的隐居之处。
周卫涵下车后,看着眼前的环境宛如传说中的世外桃源,叹息道:
“皇叔准备这里一定准备了很久吧,如今的大汉只怕是找不出比这里更好的地方了。”
周卫涵在路上已听周卫清说自己“执政”这些年在大汉国土上发现的事情:灾害连连、战火连连,无论穷人、富人皆逃不过战死或饿死的命运。
一行人走了几里路,就见礼亲王夫妇在前迎接,周昌安一脸安慰,其妻赵氏却是一脸冷若冰霜。
周卫涵当即跪下,膝行到二人面前,并执意不让周昌安扶起自己,自责道:
“济慈用自己的命救了我的命,我知道不值得。但我不能死,我得替她看到结局。”
赵氏瞥他一眼,挥袖而去,走时还带上春华、秋实。
周卫涵这才让周昌安扶起自己,关心道:
“皇叔,不知是否方便找一处地方让我为济慈建个衣冠冢。也好让我时刻记着因为我,一个无辜的女孩耽误了自己的一生、葬送了自己的性命。”
周昌安在得知赵济慈赴死的消息后就已让风水先生点好穴,现今就领着他去了。
周卫涵确认了地方,就向周昌安要了锄头、铲子。挖出一个小坑来,将从赵王妃处得到的赵济慈未出嫁时穿的衣钗放入一个檀木箱中后放入坑内。填好坑后在上面立了块由自己亲自制成的墓碑,上书:无能之辈周卫涵之妻赵氏济慈。
周卫涵摸着已挂在自己胸前的鸳鸯玉佩,在这座衣冠冢前立了一天。
三年后,这处隐居之地的平静就被打破:
“王爷、王妃,不好了,有军队闯进来了。”
闻言,男女老少皆拿起武器冲到村口,见领军的那人十分熟悉,正是赵东均。
赵王妃诧异道:
“兄长,你怎么来了,你来干什么!”
赵东均下马,来到众人面前,盯着被众人保护在后的周卫涵,轻蔑一笑后诉说道:
“看来你们这里还真是消息闭塞啊。从去年开始,寇理章、关至功先后病亡。寇家、关家开始为争权夺利而土崩瓦解,半年内便被我尽数消灭。随后我执掌朝政,成为群臣之首。三个月前,武亲王因纵情声色而毙于床上,皇后、皇贵妃随后跟着自尽。我来前已立安郡王周卫高为新帝,我现在来是为请礼亲王回长安,与我共同辅佐新帝成为明君圣主。”
周昌安看向周卫涵,严肃道:
“那你准备把人怎么办。”
赵东均阴险地笑道:
“泰安帝已经死了,后面那人是害死我女儿的罪魁祸首。为了我的妻儿,我忍辱负重十几年,现在该死之人都死了,只剩他一个了。杀了他,我便此生无憾了。”
赵王妃劝道:
“兄长,不行啊。他的命是济慈用自己的命换来的,你若杀了他,与亲手杀死济慈有何两样!”
周卫涵推开众人,坦然道:
“我苛活了这么多年,就是在等这一天,一个与济慈血脉相关的人来取走我的性命。我此生只有最后一个愿望,能否让我在济慈的衣冠冢前死去,以后也把我化成灰后撒在那衣冠冢上。”
说完,转身就走,赵东均拔出佩剑跟上,其他人也默默跟在离他们有五六步的地方。
来到赵济慈的衣冠冢前,赵东均先祭奠一番。
周卫涵这才跪下冲墓磕了三个响头后又向赵东均、礼亲王夫妇各行了大礼才站起,感恩道:
“这大礼是小婿见岳父的大礼,谢谢您愿意把济慈嫁给小婿。这大礼是晚辈谢二位长辈的大礼,谢谢二位愿意庇护我这个无用之人。若能再来一次,我一定珍惜我负过的人,一定加倍报复负我的人。赵大人,来吧。”
周卫涵坦然地面对赵东均,赵东均在赵王妃哭泣的哀求声中毫不犹豫地举剑刺向他的胸膛。当剑尖穿透周卫涵的胸膛时,他的鲜血洒满了赵济慈的墓碑,他手中紧握的那枚鸳鸯玉佩也碎在了赵济慈的墓碑上,染满鲜血。周卫涵遗憾地看向赵济慈的墓碑,至死未闭上双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