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在两次中东铁路事件中的态度
皇姑屯事件后,日本急待谋求以武力侵占东三省,但是日本侵略东北的军事运输路线,只有从旅大通往东北腹地长春的南满铁路一条。长春以北的中东路,则掌握在俄国人手中,无法利用。因此日本急于修筑由吉林敦化到图们江的敦图铁路,使它和朝鲜铁路接轨,以期能与朝鲜的雄基、罗津、清津三港直接连接。
基于上述原因,日本于1929年10月上旬,令其任吉林督军署顾问的林大八中佐及满铁驻吉林公所所长栗野,向张作相提出满铁垫款包修敦图铁路、及该路修成后与朝鲜铁路接轨的要求。张作相表示,这个问题他不能立即答复,待报告南京政府后再行通知。接着张作相便派吉林交涉署署长钟毓为代表,去南京请示办法。1930年7月24日,张作相邀林大八等到督军署,并告诉他们说:“钟署长已经由南京回来,关于铁路问题,中央不准地方直接谈判,应由外交部统一交涉,请你转达关东军和南满铁路会社,请他们直接到南京与外交部交涉好了。”就这样以推托的办法,把日本提出修建敦图铁路的无理要求拒绝了。
1929年,发生了中东路事件。中东路为中俄共管,该铁路积有盈余,苏方局长主张用作扩建经费,中方督办吕荣寰主张按股分红,苏方不同意。当时南京国民党政府出于反苏反共及削弱地方实力的目的,阴谋唆使张学良毁弃1924年东北与苏联缔结的“奉俄协定”,挑拨多年来东北与苏联事实上存在的东铁合营关系。日本也竭力鼓动中苏作战,以便坐收渔人之利。在他们的煽动下,当时社会上要求接管中东路的舆论甚为强烈。中东路督办吕荣寰迫于压力,拟以武力接收中东路,并向东北政务委员会请示。这时东北政务委员会有两种态度:少壮派同意武力接收;以张作相为首的元老派则持保守意见,认为东北政局尚待稳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为此,蒋介石于7月4日在北平会见张学良时,鼓动他收回中东路,必要时可与苏联开战。张学良没有识破蒋介石的阴谋,认为苏联无力在远东作战,收回主权是件光荣的事。他征询张作相的意见,张作相说:“收回中东路是好事,可这事非同小可,用武力接收,势必要打仗。我看用全国力量都对付不了苏联,只凭东北军去打苏联能行吗?这样不但收不回中东路,反而会惹出更大麻烦!何况日本人会乘机捣乱呢!还是请总司令慎重考虑。”张学良认为辅帅过虑,故又派张作相之子第十二旅旅长张廷枢到吉林说服张作相,力陈根据各方面情报,苏联决不可能在远东出兵,收复中东路定能成功。张作相一贯拥护张氏父子,因而也就不再坚持了。不久,中东路中苏战争果真爆发了。张作相任东北边防军总司令,万福麟任副司令,王树常任第一军军长兼东路总指挥,胡毓坤为第二军军长兼西路总指挥。东北军因准备不充分,加之南北统一后,军队刚实行新编制,指挥系统混乱,前线军事失利。张作相主张议和,派吉林外交特派员蔡运升去伯力,与苏方进行谈判。当中苏战争开始时,苏联驻哈总领事梅立尼可夫撤退回国前,曾通过蔡运升请见张作相,接洽解决中东路事宜。张作相毅然同意并约晤于长春火车中。当时日本领事闻讯强欲上车阻挠,张作相下令把车门锁上,方得以和梅尼可大畅谈两国利害。梅表示回国后要促成召开中东路会议。
后蔡运升在伯力与苏方代表西门诺大斯基谈判签订了“伯力协定”。但南京政府认为“伯力协定”是地方政府越俎代庖,不予承认。派莫德惠进一步交涉。这时苏方提出,中东路事件的发生,是由哈尔滨教育厅长张国忱造成的,要求将张国忱驱逐出哈尔滨,并要求对其永不录用。否则,对莫德惠所率代表团不予欢迎。按张作相建议,张学良接受了苏方要求,调张国忱回沈阳。莫德惠遂赴莫斯科与加拉罕谈判。中东路事件乃告结束。
九、对蒋冯阎“中原大战”的态度
1930年发生了蒋、冯、阎中原大战。当时东北军的动向举足轻重,双方都欲拉张学良以增强优势。张学良曾召集东北要员开会商讨对策,张作相力主不与任何方面合作,不参加战争,他认为过去奉军几次入关,都是劳民伤财,得不偿失。现在强敌旁伺,应变且恐不眼,再派兵人关,更给外人可乘之机。
为争取张学良,蒋介石派的代表张群、吴铁城、李石曾、方本仁等,一方面紧盯住张学良不放;另一方面又大肆拉拢东北各重要人物,期望通过他们对张学良施加影响。当吴铁城去访问张作相时,张作和正言厉色地对他说:“你们说蒋先生是孙总理的信徒、国民党的正统,他们(指阎、冯)说汪精卫是孙总理的信徒,是国民党的正统,我们不管谁是正统,把国家给治好了还则罢了,若是闹坏了,我们就要办国民党的善后!”吴铁城抗战期间在重庆见到东北人士刘尚清时,还重复张作相的原话后,说:“太挖苦了。”
张学良与东北将领,静观形势半年之久,在蒋军占领济南后,于9月18日发表出兵华北的通电,派12万东北军主力入关与晋军作战。当时张作相为保存东北军实力和维持与其它派系的关系,建议张学良通知阎锡山,双方以让防接防形式接收防地,不要发生冲突,以免两伤,被人利用。这意见得到张学良的同意,于是,晋军未伤一兵一卒,撤出平、津等地,东北军未放一枪一弹,完全接收防地,既得了平、津,又与晋军没伤和气,南京方面也不敢轻视。
1930年9月,张学良率东北军主力进关时,张作相任东北四省留守司令,驻在沈阳大帅府,主持东北后方四省的一切事宜。
十、“九·一八”事变时的张作相
1931年9月18日,日本侵略者占领沈阳,发动了震惊中外的“九·一八”事变。事变当时,张作相因父亲去世,正在锦州西郊小岭子料理丧事。东北边防司令长官公署由参谋长荣臻代行司令长官职务。吉林省则由吉林督署参谋长熙洽代拆代行。9月19日张学良致电张作相等人,通报沈阳臧式毅、荣臻报告的事变当时沈阳敌我情况。9月20日,张学良又给张作相打了特急电报。
当时,张作相和多数东北军高级将领一样,不相信日本能悍然吞并东北,认为只要象皇姑屯事件那样沉着应付,就可以依靠“国联的力量抑制日本,避免事态的发展和扩大,迫使日本撤兵。张作相曾对前去吊丧的何柱国等人说:“日人无论如何吞不下东北,东北总归是我们的,大家不必担心。”这几句话可以代表当时东北军大多数高级将领的认识和态度。殊不知事态的发展并不象他们想象的那么简单。
“九·一八”事变后,熙洽趁张作相不在,以代理长官名义出卖了吉林,引狼入室。当时,吉林省政府委员诚允因吉林沦陷,潜行来锦。张作相获悉熙洽附逆叛国,就任吉林长官,十分愤慨,遂电令在吉林的军政人员不要听熙洽的伪令,并委派吉林陆军整理处副监李振声代理驻吉东北边防副司令长官,设公署于哈尔滨,派诚允代理吉林省主席,设政府于宾县,与熙洽的汉奸组织相对抗。但不久吉林省终为日军所占。
张作相匆匆料理完父丧,乃入关晋见张学良商量对策。张学良转请南京政府,令张作相代理东北边防司令长官,并指定北平西交民巷前高等法院旧址为长官公署。张作相深以东北边防机构在北平挂牌为羞,坚决不去。后借住在北平烟袋斜街鸦儿胡同老友黄玉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