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志怪故事三则:女鬼联诗,独眠孤馆,人鬼情殇

志怪细细谈 2025-05-02 03:54:15

女鬼联诗

过去有个喜欢吟诗的士人,某天因事出门,走过一个荒凉土冈时下起雨来。士人顺口吟道:“山前山后雨蒙蒙。”

忽听不远处有女子声音接道:“才入桃源路便通。”士人顺着声音看去,只见土冈下有一座小宅,朱门洞开。一个美貌女子正笑吟吟站在门前,手里拿着刺绣的针线。

士人很诧异,接着作诗,那女子也接着对诗。士人:“偶向堂前逢绣女。”女子:“岂知门外有诗翁。”士人:“三春杨柳家家绿。”女子:“二月桃花处处红。”士人:“欲问今宵端的事。”女子:“想来只在梦魂中。”

士人笑道:“梦魂,梦魂,你是鬼吗?” 话音未落,房屋与那女子倏地不见,眼前只有一座荒坟包围在枯草荆棘中。

士人惊悸战栗,狼狈还家,再也不敢从那路过。

独眠孤馆

唐朝时,南海郡有个负责押送官物的小吏,姓崔名承庆。这一日,他押送香料去往京城,半路抵达一处驿馆,名曰皇华,他就在皇华驿馆住下。夜间忽有一个美女子出现,道个万福,含笑说道:“唐突相见,郎君必认为我是淫奔的女人,今日舍了郎君又实在辜负这春花秋月,奈何?”崔承庆见事出反常,不敢接话默然而坐。

女子徘徊许久,叹息一声:“罢了,罢了,等君归日再成配偶!”然后在纸上写下十二个字:川中狗,百姓眼,瓜扑儿,御厨饭。又说道:“请郎君仔细推敲,回来时把这十二字含义说于我听。”崔承庆不敢搭言,女子婀娜而去。

崔承庆到京城交了差事,又路过这里时已是两月以后。他不敢再去那驿馆,自己花钱在一个客栈住下。夜里,那女子却带着一个丫鬟从屏风后转了出来,温柔问道:“郎君弄清那十二字的含义了吗?”承庆不言。

丫鬟在旁说道:“娘子养的鹦鹉十二年不曾开口,这呆子与那鹦鹉何等相似。”女子叹口气,作诗道:“雕笼驯养许多时,终岁无有一句词。”又吩咐丫鬟道:“不要多嘴,摆酒席上来。”

不多时酒席摆上,女子千般妩媚、万种妖娆,斟酒夹菜,依偎搂抱。无奈崔承庆就像木雕泥塑一般不言不动。

女子终于大怒,先是写诗一首:妖魄芳魂自古灵,多情心胆似平生,知君不是风流物,却上幽原怨月明!写完把笔一扔,大喝道:“鬼使何在?”一声回应,屋里出现几十个小鬼,一个个红发如火,锯齿獠牙,齐齐喝道:“赶快与娘子成亲,饶你不死!”

崔承庆还是不为所动,丫鬟对女子劝道:“娘子是天上神仙,何必为这蠢物动肝火?是他无福,娘子不如去也。”女子一甩袖子,一股冷风吹灭了灯火,瞬时漆黑一团。

崔承庆战兢兢坐到天明,女子以及众小鬼都不见踪影,自己也没受到损害。他回到南海向有见识的人请教,有人告诉他,“川中狗”就是蜀中犬,是个独字;“百姓眼”就是民目,是个眠字;“瓜扑儿”是个孤字;“御厨饭”,乃官食也,是个馆字。四个字合起来就是“独眠孤馆”。

古墓情鬼

明朝时,庆元县有个书生叫做周师孟,字宗禄,二十一岁。周生挺拔俊朗,擅长作诗,喜欢游览山水名胜。

他听说杭州山水之美,名胜之多,于是带足银两去了杭州。转眼半年过去,他走遍了杭州的风景名胜,又转道会稽(今绍兴)。

某日,周生贪恋山水,策马信步,不觉间夕阳西下,百鸟归巢。他四望无人,不由惊慌失了归路,直到月上树梢,犹在荒郊野岭间奔走。

正惶急间,忽然看到丛林中透出一缕灯光,周生大喜,寻光而去,来到一座大宅面前。周生敲门,一个青衣小童开门出来,得知来意,言称入报主母。片刻回来,把周生请入宅内。

中堂几个丫环簇拥着一个宫妆少妇,容颜似玉,姿态如珠。看到周生,妇人降阶相迎,先上茶,旋即摆上酒宴。

席间,美妇人问了周生籍贯姓名,又自我介绍道:“妾临安人,名花立春,住在此地二百多年。先夫赵咸淳,娶我十年后离世。”又说:“妾想找个如意郎君,却没有中意的人。如有少年书生能写春夏秋冬四首好诗,不论门第高低,我就与他成婚。不知道君子能写吗?”

周生听说女子住在这里二百多年,有些生疑,又自我安慰,必是此女口误,是她家族在此二百余年。

听说作诗就可以抱得美人,周生忘了刚才的疑虑,挥笔写到:花开禁院日初晴,深锁长门白昼清。侧倚银屏春睡醒,绿杨枝上一声莺。随即又写了夏、秋、冬三首。

妇人连连夸赞,又说:“妾有心托付终身,不知郎君意下如何。”周生站起道谢,说:“荣幸之至,小生不敢有异心。”

当夜二人同寝,感情亲密,一住就是一年。周生乐不思蜀,唯一感到疑惑的是,女子不让他外出。

有一天,女子忽然非常悲伤,垂泪对周生说:“本来想与郎君白首偕老,没想到上天责罚,祸事来的如此之快。今夜过后,郎君赶快离开,不然,恐怕殃及池鱼。”周生吃惊问原因,女子只是哭泣不说。

次日清晨,女子催促周生赶快离开,并赠诗作别:“倚玉偎香甫一年,团圆却又不团圆。怎消此夜将离恨,难续前生未了缘。艳质罄成兰蕙土,风流尽化绮罗烟。谁知大数明朝尽,人定如何可胜天。”

周生悲伤不已,走出三里又忍不住返回,却风雷突起,一声霹雳。他回到女子住处,房屋不见,只有一座古墓,墓中尸骨被抛雷击碎,抛在外边七零八落。周生大惧,急忙找路返回客栈。

他四处打听,当地人说:“传言那里葬着宋度宗妃子,名叫花丽春,到如今已经二百多年了。”

周生对女鬼念念不忘,发誓终身不娶,去天坛山出了家。

上面三个故事我都在《类说》里看到,百度了其中的句子,发现被改编入一本叫做《西湖二集》的话本。花丽春的故事也见冯梦龙《情史》,以及《广艳异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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