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家的理想世界是什么样的?老子说:“是以圣人之治,虚其心,实其腹,弱其志,强其骨,常使民无知无欲。使夫知者不敢为也。为无为,则无不为。”在老子的意识里,这就是圣人之治,一个没有欲望的世界,一切都按照理想的设定运行的世界。老子的一部《道德经》奠定了他道家圣人的地位,而道家还有许多代表。
西汉初期直到汉武帝真正亲政之前,大汉的治国方略一直是黄老之学。黄老之学的核心思想是无为,让整个社会休养生息,让常年战乱导致的社会创伤自我疗愈。道家怕的是乱作为,乱作为会使本来岌岌可危的局势雪上加霜,所以道家宁可不作为。道家相信自然就是大道,自然就是最完美的治理方略。而黄老之学中的黄就是中华始祖之一的黄帝,黄帝也被道家吸收进了道家系统。
既然黄帝是道家黄老之学的两位大家之一,那么黄帝是如何治理天下国家的呢?著名道家思想家列子在他的著作里有一段黄帝如何治理天下的记载:
“(黄帝)昼寝而梦,游于华胥氏之国。……其国无师长,自然而已。其民无嗜欲,自然而已。不知乐生,不知恶死,故无夭殇;不知亲己,不知疏物,故无爱憎;不知背逆,不知向顺,故无利害;都无所爱惜,都无所畏忌。”
圣人无梦,既然黄帝梦中到达了华胥国,那么按照道家的解释黄帝其实是真的到达了华胥国。只不过黄帝的肉身没有到达,是黄帝的元神到达了华胥国。华胥国在极西之地,一个人靠普通的交通工具是到不了的,所以黄帝只能神行。黄帝看到的华胥国就是一个道家理想的社会:
人与人之间没有地位高低之分,没有亲疏之别,没有利益争夺,心中没有欲望,没有恐惧,没有厌恶,没有悲伤,没有七情六欲中的任何一种。人与人之间也没有狡诈算计,就像刘慈欣《三体》中的三体人那样,大家的思想是透明的,互相没有算计,没有谎言,一切都按照自然的规律运行。那么处于这样社会中的人达到了什么状态呢?列子说:
“入水不溺,入火不热。斫挞无伤痛,指擿无痒。乘空如履实,寝虚若处床。云雾不硋其视,雷霆不乱其听,美恶不滑其心,山谷不踬其步,神行而已。”
进入水中不会溺亡,进入火中不会灼伤,击打没有痛觉,指抓没有痛痒,走在空中像走在实地上,卧在虚空像卧在床榻上,云雾不会阻碍视觉,雷霆不会扰乱听觉,美丑都不会心动,山谷不能阻挡脚步,这样的人还是人吗?这样的人断了六根和七情,完全是得道成仙了。列子也说他们是神行而已,也就是摆脱了肉身的束缚,完全是以精神在生活。
于是黄帝领悟了修身养性治理天下的方略,也领悟了修道的奥秘。之后黄帝按照在华胥国所见所闻治理天下,二十八年后天下大治,几乎与华胥国一样,然后黄帝就登仙了。华胥国成全了黄帝,黄帝再造出了一个华胥国。华胥国的真伪无从考证,但一个理想世界是我们每一个人的理想。而理想社会不会从天而降,只能靠我们的双手一点点实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