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破败,依然心心念念

良心者言一 2025-01-22 04:42:51

虽然破败,依然心心念念

又是一个少眠之夜,睁开眼摸到放在枕边的手机,点亮屏幕,闪现出了行程提醒的信息——今晚我又将踏上回归故乡之旅。虽说早已不再年轻,更不是孩童了,但想到又能回家和亲人相见,还是有些激动的,那种感情不次于小孩子盼望放假或者过年穿新衣的欣喜。

前些日子,得知我今年要回老家过年的亲朋好友都说,北方太冷了,还是等夏天回去得好。我笑笑,什么话也不说。还有的朋友,听说老家是在北方的农村,而且睡的依然是全家人挤在一起的土炕,方便的时候都不方便,纷纷表示——如果是自己决计是受不了的,说什么也不愿意去那样的地方生活的,哪怕是一天也不习惯、不适应。

是啊,如今已是二十一世纪,全国已经完成脱贫奔向小康时代,但我的故乡依然还是一幅破败的图景,甚至比几十年前还要破落、冷清。房子还是最为传统的平房,砖砌瓦铺的房子也不是太多,还有不少依然是土坯房子,长期没人住的房子院墙塌了,窗户上的玻璃碎了,屋顶长满杂草“当风抖着”,街道弯弯曲曲、高高低低(走起路来深一脚浅一脚好似瘸子)有各种牲畜的粪便赫然“躺”在路上,猫狗们四处乱串。以往的繁荣(我指的是人口)不再,很多外出打工的年轻人已在他处定居,几年难得回去一次,倘若村里没了沾亲带故的,就再也不会踏进这方破败的天地。

听了我上面的叙述,有些读者可能会说:这样的地方还回去干什么——毕竟在发达地区工作、生活了三四十年,人往高处走,水向低处流,从贫穷的地方到富裕的地方易,从发达、先进的地方到残破、落后的地方难。可我们都明白“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连迅哥(鲁迅的原型)都能“冒了严寒,回到相隔二千余里,别了二十余年的故乡去”,他的故乡是一个“萧索的荒村”,横在“苍黄的天底下”。故乡永远种在每个人的心里,岁月流逝也无法移除。

我终于明白了“月落归根”这个成语的内涵,也理解了中学课本中收录的萧乾写的那篇文章《枣核》了:“家庭和事业都如意,各种新式设备也都有了。可是我心上总像是缺点什么。也许是没出息,怎么年纪越大,思乡越切。我现在可充分体会出游子的心境了。我想厂甸,想隆福寺。这里一过圣诞,我就想旧历年。近来,我老是想总布胡同院里那棵枣树。所以才托你带几颗种子,试种一下。”为解思乡之情,托旧时同窗给自己从国内带来“生枣核”,只是想把家乡院里的枣树移种到异国他乡,不是为了吃枣子,仅是为了缓解故国之思罢了,在萧乾那位朋友的心中,枣树就是故乡,见到枣树就能回想起在故乡的一切。

正如那位美籍华人朋友向萧乾倾诉的那般——年纪越大,思乡越切,年少轻狂时意气风发,对从小生活的地方有意见有怨言,恨不得离开了之后永远不再回来。可是,随着在故乡之外的地方生活得愈久,对故乡的思念之情就愈深。无事可做的时候或者心情郁闷的时候,常常会一遍又一遍地追想儿时发生的一件件趣事、糗事,一个人也会发出莫名的笑声。是啊,我们所有的快乐或者辛酸都来自孩童时期,孩童时期留给我们的记忆或许暂时或者一个时期会被冷藏,但终有一日会复苏,而且所有事情与情景仿佛就在昨天就在眼前。故乡的水土早已融入我们的血液,走到哪里流淌到哪里,到了垂暮之年撒手人寰时,或许我们不是每个人的躯体不能“归根”,但我想那灵魂定然是驻扎在故乡的某个自己儿时常去的角落,定然时常在故乡的上空飘荡,深情地俯视着给了自己生命和所有情绪的那片土地。

即使故乡依然破败,即使故乡没有我的只砖片瓦,即使远离故乡几千余里,但我对故乡的心心念念一直在持续,不仅不会变淡而且会越来越浓烈,因为那里还有我的亲人——有我长眠于地下的父亲,有我依然固执不肯离开旧院落的母亲。母亲就是故乡,故乡就是母亲。能见一面是一面,都在衰老,见一面少一面,尽孝的日子也会越来越少,所以即便故乡寒冷许多、破败不已,我还是会毅然决然地回归,因为那里有我的思念、有我的牵挂、有我永远的放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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